第六章 诸遂良的震惊
诸彦甫领着程、房二来到了客厅。
因为仆人告诉他,他父亲就在客厅。
来到了客厅后,诸彦甫让两位客人门外稍等,他一人先入内通报一声。
“父亲大人,儿子跟你请安。”
诸彦甫见到父亲后,施礼问安。
“甫儿不必多礼,今日在家中书读得如何?可有什么收获?”
诸遂良和气地与儿子说着话。
他就这一个儿子,自然很喜爱。
况且他的这个儿子也十分争气,不仅性格温和,才华在同辈之中也是一手可数中的佼佼者,这让诸遂良为这个儿子非常骄傲。
“回禀父亲大人,儿子今日并未读书…”
“哦?书不可一日不读,所谓温故知新,你可要牢记于心,下次可不要再贪玩了。”
诸遂良虽然对儿子并未读书而感到意外,不过考虑到儿子平时的表现不错,就以为他是一时贪玩,所以并未怪罪与他,只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儿子明白,儿子会铭记父亲大人的教导。不过儿子今日之所以没有读书,而是今日府中来了两位好友,所以便耽搁了。”
诸彦甫跟父亲解释道。
“府中来了你的同窗好友?这样倒也有情可原,读书重要,交友也不可或缺,我儿切记不可过度荒废即可。”
“儿子铭记。”
“这就好,我儿你可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就可以回去了,为父等下还要接待一位客人,你不用呆在这里陪着老夫了。”
诸遂良还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儿子,所以并未再纠结此事。
“父亲大人,儿子确实还有个事情回禀父亲。”
“哦?什么事情,你说来…”
“是这样的父亲,儿子不是今日府中来了两位好友吗?来的乃是邢国公房玄龄府上的二公子房遗爱和卢国公府上二公子程处亮。”
“是这两位?我儿平时和他们也有交情吗?他们这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的府上吧?”
听了儿子的话,诸遂良也有些好奇,儿子平时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都是一些国子监内学业出类拔萃的学生。
而像是程处亮、房遗爱这种学渣般的少年,诸遂良还真是没见过他们与自己的儿子来往。
“父亲说的不错,儿子与他们二人虽然认识,却也交往不多。不过今日他们前来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幅字,说是花钱买来的,不知价格是否真实,于是便来了府上想请父亲帮着鉴定一二。”
诸彦甫便把程房二人的来意跟父亲诸遂良说了一遍。
“为父又不是当铺的掌柜,哪能为这种眼中只有铜臭的小儿鉴定书画。你去把他们打发了吧,就算他们的爹来,老夫也不惧。”
诸遂良虽然只是一个正五品的谏议大夫,不过也确实不惧这些朝堂上的一二品的文武大员。
他们这些谏议大夫可是连皇帝都敢喷的人,有事要喷几句,没事找事也要喷几句。
一般的大臣们还真不愿意得罪这群喷子,能躲则躲,没谁愿意招惹他们。
当然,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被缠上了面子上会很难堪。
“是,父亲,我这就去回绝了他们二人。”
诸彦甫说着就要出去,不过他又想到今日见过的那副字,若不是不让父亲看到,总觉得对于父亲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遗憾地事情。
于是便又回头询问父亲。
“父亲,他们带来的这幅字,儿子研究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出自哪位书法大家的手笔,字儿子看不出,还有一首七言绝句好诗,儿子依旧看不出来自何人手笔……”
“噢?一首好诗?我儿你不妨把诗读来听听…”
诸遂良也被儿子说的好诗吸引住了。
至于儿子说的好字,他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大唐这个时期的书法大家,他诸遂良也只服两个人而已—欧阳询与虞世南。
诸彦甫想了想那首诗,开口念道:
“我家洗砚池边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诸彦甫朗朗地把这首《墨梅》背诵了出来。
听完儿子的背诵,褚遂良立刻被这首诗给震撼到了,尤其是诗的后两句: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有一种让诸遂良醍醐灌顶的感觉。
“好一句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诸遂良是真的被这首诗的意境给镇住。
这首诗中的意境就像他的为官之道一般…
“儿子,这首诗是哪位大家所作?”
褚遂良很想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
“儿子不知道。这首诗并未署名,甚至连诗的名字都没有。”
“不知道?那这首诗从何而来?”
诸遂良又问儿子。
“程处亮和房遗爱带来的,说是请父亲大人观赏鉴定一下…”
“去把他二人带来!”
诸遂良这才想起来儿子刚刚说过的话。
程、房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客厅之内。
二人见到了诸遂良后,连忙躬身施礼。
“你二位不必多礼,字拿来老夫看看吧!”
诸遂良示意这两个小辈把字拿出来。
“登善先生请过目,就是这幅字…”
褚遂良心中惦记那首诗的出处,想凭借笔迹寻找出此诗的作者,只是这一看之下又是心中大惊:
“这字?这这…这种风格的楷书字体…前所未见!”
“似乎有着欧阳询老先生的笔法痕迹…”
“不过,怎么看着还有虞世南老先生的神韵呢?尤其是每个字的这个勾的收尾…”
“哎呀………”
“不对不对…”
“老夫怎么又觉得这幅字里还有老夫的韵味在其中,尤其是每个字的书写布局,和自己倒是真有几分相似…”
诸遂良自言自语地观看着这幅字。
此刻他的心早已经深陷其中了。
程处亮和房遗爱看到诸遂良的神情后,心中稍安,二人都觉得此次成功的把握至少有了九成。
而此时诸遂良,依然沉浸在那副字之中不能自拔…
“不对…不对……这幅字老夫怎么越看越糊涂了呢?”
“也许欧阳询老先生或许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吧!”
过了许久,褚遂良一声感慨后,终于把思绪回到了客厅。
“两位贤侄…”
一副好字、好诗致使诸遂良的心情很舒畅,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和蔼可亲了不少。
“两位贤侄,这幅字从何处而来?可知道作者是谁?”
一旁的程处亮连忙起身回答,
“回登善先生的话,这幅字是在小贩手上花了一百贯购来的,至于作者是谁,贤侄真的不知道。”
“小贩处得来的?想必小贩也是从别处得到的把,否则这种书法大家的作品岂会流落街头。”
诸遂良叹了口气说道。
一旁的程处亮二人可是亲眼看到这幅字是马超当着他们的面写下来的。
若是让诸遂良知道,他眼前的这幅字真的就是一个街头小贩写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二人并未打算告诉诸遂良真相。
既然褚遂良都说马超的字好,程处亮超认定马超是个宝,而且还会赚钱,他必须十分小心的保护起来才是。
“你们二人可懂得这幅字其中的奥妙?”
诸遂良心中有了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幅字拿下。
让这幅字落在这两个无知少年的手中,诸遂良觉得这是对这幅作品的作者最大的侮辱。
“俺们二人不懂字,俺们买这幅字以为能赚钱…”
“你们……朽木不可雕也!”
褚遂良被程处亮憨厚的话噎得有点难受。
“这幅字让给老夫如何?”
褚遂良平复了一下心态,这才接着说道。
“老先生想要这幅字,只是,这字乃是俺和房俊耗费了一百多贯钱……”
还不等程处亮的话讲完,就被褚遂良给打断了,
“老夫也不占你们两个小辈的便宜,这幅字你们是花费一百贯钱买来的,老夫给你们二百贯钱换取,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两百贯钱?…这…这…”
程处亮一听诸遂良说出了两百贯钱收购这幅字,立刻被惊呆了。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正想说“不需要两百贯,一百就行”,诸遂良以为他们嫌弃给的少,直接又把价格提了上去,
“两百贯确实不多,这样吧,老夫给你们二人三百贯钱,你们两个拿了钱便回去罢……”
“是是是,那就三百贯钱让给登善老先生了!”
看到诸遂良似乎有些生气了,程处亮也知道三百贯钱对于诸遂良这种谏议大夫一般的清流官员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忙答应了他说的数目。
“去取三百贯钱来交给他们两个。”
诸遂良见两位小辈终于答应了,心中十分的开心。
对于他这个酷爱书法的人来说,这幅字是无价的,花多少钱都值了。
所以即使三百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也不心疼。
吩咐儿子去取钱后,诸遂良便示意程处亮二人可以离去了。
程处亮二人与诸遂良施了一礼后,就跟着诸彦甫走出了客厅。
“两位兄长稍等,我这就吩咐管家取来三百贯钱交于两位,两位在这书房片刻就好。”
程处亮二人掩饰着心中的兴奋,点头表示明白。
没多久,诸彦甫便带来了三个小口袋装的三百贯钱,一口袋一百贯。
“两位兄长可以过过数目对否…”
诸彦甫笑着对他们二人说道。
“兄弟莫开玩笑,俺怎会信不过褚兄!”
程处亮笑着跟诸彦甫摆摆手表示不用。
“那也罢,不过两位哥哥回去后若是发现少了可不要来找小弟哦!”
诸彦甫继续打趣他们二位。
“不会…不会!”
程处亮二人和主人告别后,二人直奔长安的东市而去。
现在已到午时,虽然程处亮一夜未休息,不过依然难以遮挡他心中的喜悦。
他是真的没想到,马超这个小摊贩,一幅字就让他卖了三百贯钱。
这让他对于未来赚钱的道路升起了无限的憧憬。
程处亮确认了,马超是个人才,他要使尽全力也要把这个人才拉拢到手。
当然,一旁的房遗爱和程处亮的心思一般无二,他们对视了一眼后,程处亮便说道:
“房俊,马超这个人才咱们可不能让他溜了呀!”
“没错,这个马大本事名副其实,我们一定要抓紧他,让他为我们所用…”
“房俊,俺觉得这卖字的三百贯钱咱们不要了,马超不是缺钱吗?咱们全送给他,不和他搞好关系,以后如何为咱们所用?”
两人坐上马车后,就在车内商议如何拉拢马超。
“都给他?程二哥,这样会不会太多呀?”
房遗爱有些舍不得。
“房俊兄弟,不给不行呀,字也不是咱们写的,咱们不用贴钱就能讨好他,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既然程二哥如此说,那就依程二哥的意思办吧……”
房遗爱心中还是舍不得三百贯,不过想想以后还要借助马超赚更多的钱,心中的郁闷也就一扫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