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十二年前
2154年,江南的一个小城镇。
林小凡读的是镇上的中心小学,由于从小都是年迈的爷爷奶奶带着的,那时候的林小凡不喜欢跟人讲话,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性格有些孤僻,经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林小凡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吃好早点,就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教室里书声琅琅,林小凡拿着语文课本跟着大家一起大声朗读。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
......
“同学们,先停一下!”
教室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学生们都放下了课本,望向教室门口。
班主任带着一个女生站在那里,然后走进了教室。
大家的目光便都汇聚到了那个女生的身上。
戴着黑框眼镜的班主任介绍道: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下面掌声一片。
“做个自我介绍吧,辰北!”班主任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这位女生。
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小裙子,头上的马尾扎的高高的。
高高的个子,鹅蛋脸,柳叶眉,一双黑褐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泛着星光,仿佛在说话。
女生刚一笑,就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叫楚辰北!”
“楚楚动人的楚,星辰大海的辰,北国风光的北。”
一听到这,下面的学生顿时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在相互私语着什么。
楚辰北好像没有没有听到一样,将头抬起,扎的马尾轻轻晃动。
“今天很高兴见到大家,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多指教!”
说完,还鞠了一躬。
这是林小凡第一次见到楚辰北,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那灿烂无比的笑容,仿佛是一道明亮的光,照射在他那层层包裹的内心,又犹如一捧清澈的溪水,缓缓流入他那干瘪的心田。
林小凡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永远!
等到楚辰北介绍完后,班主任看了看底下的学生,发现只有林小凡是一个人坐的,便伸手指了指林小凡旁边的空位置,对着她说道:
“辰北,你就坐在林小凡旁边吧!”
“是,老师!”
楚辰北单手拿着书包,脸上还带着自信无比的笑容,像极了一个高傲的公主,走向林小凡。
座位上的林小凡,下意识地挪了挪凳子。
“砰!”
楚辰北一脚踩在了林小凡的凳子上,将书包放在他的课本上,伸出右手。
“认识一下!”
“楚辰北!”
林小凡抬头看着她,愣了愣,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正想着下一步应该是干嘛。
哪知,一只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的右手一把握住了林小凡那只僵硬而又不知所措的手,手指带来的温度一直传到他的内心深处,像一盏淡淡的白灯照在了那里。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林同学,请多指教!”
一股温暖的力量似乎从楚辰北的手上传了过来,林小凡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相互学习!”
两人握完手后,林小凡看了一眼踩在自己凳子上的那只白色帆布鞋,接着说道:
“楚同学,你这样踩着我的凳子,我不好挪,麻烦你放一下,我把凳子挪一下,你好进去。”
“哦哦!”
“抱歉!”
楚辰北尴尬一笑,拿开了脚,等林小凡挪开了凳子,坐在了里面的座位。
此刻,林小凡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女生,将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与林小凡刚好相反,楚辰北是一个大大咧咧,成天和班上男同学一起追逐打闹的假小子。
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在老师后面贴字条、恶作剧,给班上同学起外号,凡此种种,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楚辰北做不到的。
对此,喜欢安静、独处的林小凡,不胜其扰。
林小凡已经算是班上最高的几个男生,可跟楚辰北比起来,竟矮了一个头。
打是打不过的,林小凡只能默默忍受着她的一切。
一天课堂上,林小凡跟楚辰北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了。
看着林小凡倔强的跟头驴一样,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把楚辰北气得双手叉腰,嘴里骂道:
“你这只可怜的鼻涕虫!”
因为林小凡一年四季经常流鼻涕,楚辰北就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林小凡不知怎么的,也急了,回骂道:
“丑八怪!”
这一开口,楚辰北顿时火冒三丈。
楚辰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你哪里是什么楚楚动人的淑女,你根本就是一个成天乱跑乱跳的丑八怪!”
“鼻涕虫!”
“丑八怪!”
“鼻涕虫!”
“丑八怪!”
“你这只只会骂人的小狗!”
“你才是小狗!”
“狗!”
“狗!”
“狗!”
“砰!”
“林小凡!楚辰北!”班主任在讲台上将书一拍,终于看不下去了。
“扰乱课堂纪律!”
“你们两个拿着书都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放学之后,一起留下来打扫卫生!”
在班主任的咆哮声下,林小凡、楚辰北一人拿着一本书,低着头走出了教室,靠墙站在一块。
“呜呜呜!”林小凡抱着书,失声抽泣。
旁边的楚辰北看傻眼了。
“我都没哭,你一个大男生哭什么哭?”
林小凡红着眼睛,看着楚辰北,说道:
“都怪你,我被老师批评了!”
楚辰北一听,乐了。
“你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吧?
被这样说两句,就哭成这样,羞羞羞!”楚辰北比着手势,在自己的脸上划了划。
林小凡止住了哭声,反驳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楚辰北吐了吐舌头,随后,用手一把抓住林小凡的脸。
“那我们就比一比,到底谁的脸皮厚!”
“疼疼疼!”
“快放手!”
楚辰北松开他的脸,拍了拍手,得意的说道:
“看你还敢不敢再说人家的脸皮厚了。”
“你是女侠,我服了你了!”为了不再继续受到折磨,林小凡决定暂时服软。
楚辰北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就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后啊,你就做我的小跟班,小林子!”
林小凡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
“小林子?”
“对啊,这是我给你取的新外号,喜欢吗?”楚辰北开口说道。
“不喜欢,能不能换过一个。”
“那就鼻涕虫!”
“算了,还是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