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零号庄园
超凡之力!
哪怕夏洛克此时的生理反应合乎本能,甚至扭曲着他的心理一起趋于同步,他的理智依旧清楚地认识到此刻的一切都只是安琪超凡能力的具现,而不是他本心。
夏洛克立马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动不动,立身如钟,心中更是直接观想出数以万计的大钟,即刻生灭,一刻不停。
而安琪却好似偏要与夏洛克作对一般,纤纤玉手从夏洛克身后伸出,捏住了夏洛克手中信件。
骨节匀称、皮肤白皙、娇嫩光滑……
安琪只是一条手臂,却足教人起欲妄念!
夏洛克全身滚烫,欲火焚身!心下控制不住的探知欲在促使他回头,去看见这个世界的尤物、神灵的宠儿!
安琪的手最终从夏洛克身前顺下,轻巧接过信封,极尽优雅。
但夏洛克眼中所见,却是那刚刚还嚣张无比的蜡油小怪,通身都被深红的火焰包裹,正撕心裂肺般挣扎,显现出一幅无比扭曲的面容!
“安琪小姐!”
夏洛克猛地低头,鞠躬到底,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安琪身上。
安琪饶有兴趣打量了一眼夏洛克,手中信封在指尖旋转如风,信封上挣扎的蜡油小怪消失,信封重新变得普通。
“安琪小姐,您更光彩照人了。”
关键时刻,又是华生救了他。
安琪的视线从夏洛克身上离开,“华生先生,你上次就已经说过我的美貌已经是世间之最,怎么还能“更”呢?”
华生丝毫不慌,他自有狡辩。
“安琪小姐的美貌已经超脱世间,比肩天使!”
本是一句夸耀的话,安琪的笑容却是瞬间僵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做回应,越过夏洛克向庄园内走去。
夏洛克这才直起身来,松了口气。
华生看安琪脸色不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至于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竟难以觉察。
碍于双方身份,他又不能追上去解释,以免激化矛盾。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参观庄园了。
安琪突然回头,“两位绅士,请喝杯咖啡再走吧?”
“那真是我们的荣幸!”华生立刻答应。
虽然每次面对安琪,华生都会被安琪的美貌折服,但他总会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我爱蕾拉,籍此赶走脑子里的安琪。
“我——”夏洛克刚想找个理由推脱,就被华生推了一把,打断发言。
安琪嫣然一笑,率先向庄园内行去,背影婀娜,袅袅婷婷。
令夏洛克略感安慰的是,他不再有激烈的燥热之感。
“安琪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华生心里感叹,不过随即就又冒出一句,“我爱蕾拉!”
背对众人的安琪微微一笑,接着她便“听到”两句特殊的咒语: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毫无疑问,这是夏洛克的心声,只是她至今不知道这是哪位邪神的尊名。
“殿下!”
一行人穿过廊道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壮汉跟安琪打招呼,眼神却全都落在安琪身后的夏洛克与华生身上。
“我请夏洛克先生与华生先生喝咖啡!”
华生立马上前与其握手,“费雷德先生,我是华生,上次我们见过面的。”
费雷德都没伸手,“不记得了。”
华生一点也不尴尬,“您贵人多忘事。”
夏洛克屏息站在一旁,抬手假装揉眼,对费雷德身后那只虚幻魔眼视而不见。
安琪领着两人穿过廊道,来到连接厨房的小客厅,领着客人就坐。
蕾拉去厨房烧水,准备咖啡。
夏洛克坐的笔直,表现得稍显木讷。
华生眼珠四转,开始寻找话题。
“哇,好精美的浮雕!”华生赞叹一声,起身欣赏起客厅后墙一副神灵浮雕。
神灵一席黑袍,端坐神位。
浮雕整体精雕细琢,栩栩如生,唯独看不清神灵面容。
夏洛克心中凛然,“这是死神?”
令他真正惊诧的是,零号庄园竟敢悬挂真神雕像!那种割裂的感觉就像是异教徒请神灵庇佑,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当然,这可是世间唯二的真神!”华生赞叹着,又突然回头,“你不是一直对神灵信仰嗤之以鼻吗?”
“哦?”安琪即刻插言,“夏洛克,你竟然不信神灵?”
夏洛克立刻便有一种即将被看破的急迫感。
“我也会去教堂聆听圣言,只是不算虔教徒。”
“那夏洛克先生通常去哪座圣堂?”
“生命教堂。”夏洛克一边回应,一边做出生命礼赞。
不待安琪再次发问,夏洛克便抢先提问,“安琪小姐是死神信徒?”
安琪巧笑嫣然,“我是死神的虔信徒。”
她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死神教会的神灵赐福。
华生虽然心下奇怪,夏洛克一名与异端无异的无神论者,为何要伪装成女神信徒,但想想两人此时正在零号庄园做客,临时伪装成一位神灵信徒,倒是方便。
华生即刻伸展双臂,“赞美真神!”
“赞美真神!”
夏洛克与安琪一起赞美着真神,却依旧做出生命礼赞,安琪则依旧做出神灵赐福。
看难以从夏洛克这里打听到什么,安琪转而面向华生,“华生先生也是女神的信徒?”
“是!”华生点头,“但我也是死神的虔信徒!”
安琪愕然,随之释然,“那华生先生肯定很受两大教会的欢迎!”
在两大教会积极传教的今天,这种“两面派”确实是两大教会共同争取的对象。
“那是当然,我可不是那些邪教徒……”
华生口太快,夏洛克好不容易放松的精神再次紧绷,眼见安琪手臂猩红的火焰重新缭绕,整个小客厅一时落针可闻……
“哎呀!”蕾拉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此刻正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即将摔倒……
“小心!”
一名高大的男子从厨房闪出,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扶稳蕾拉,另一只手握住了一只下落的杯子。
男人温润一笑,“邪教徒欠我一杯咖啡。”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华生慌张解释:“我不是邪教徒!”
男人再笑,“当然,你是庄园的客人,也是我们的朋友。”
华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是在委婉表示零号庄园不会向教会举报他。
“你们继续享受咖啡,我再去准备一杯。”男人拍拍蕾拉的肩膀,回了厨房。
“华生,不要紧张,只是谈及邪教徒而已,这不算什么隐秘,也并不违反教会的法则。”安琪接过一边话头,一边协助蕾拉将咖啡送到所有人面前,连蕾拉也有属于自己的咖啡,并坐在了安琪旁边。
华生听着安琪亲口说出来了“邪教徒”三个字,心里的石头才完全放下。
夏洛克看着袅绕在安琪手臂的业火重新退却消散,也知道她已放下杀心。
“邪教徒?那是什么?”夏洛克装地懵懂,事实上他也的确不知道“邪教徒”意味着什么。即使嘴大如华生,他也从未听他说起过。
安琪颇为诧异,“你竟然不知道?”
夏洛克疑惑,“听着跟两大教会有关,但我确实没听过。”
“邪教徒是一群专门与教会作对的一群人,据说他们每个人都是超凡者。”
厚重的男声从厨房门口传来,男人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端着一杯新咖啡与夏洛克他们同桌就坐。
夏洛克正要接着询问,忽地瞟见了男人放在桌上的咖啡,那漆黑宛如深海的质感,差点令他当场色变。
如果此时有骷髅头从茶杯中跃出,他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一杯,带着超凡之力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