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王府废墟之上，柳应屹端坐正中首席，三魔陪侍在侧。

    下列魔军干部依次排座，上百衣着暴露夜叉魔环伺陪酒。

    周边二十支架各放三颗头骨品字摆放，内燃森绿骨火照明。

    魔兵将宴席备好，退守门外，随时听宣。

    骨笛奏响，如泣如诉，似哀似怨。

    人皮腰鼓音色沉闷，宛若少女低吟悲鸣。

    魔军干部一手搂夜叉魔，一手持血酒，纷纷向柳应屹敬去。

    更有胆大者三位，主动出列，手舞足蹈。

    端起酒杯，垂眸审视片刻。

    虽称酒，却半点酒味也无，反倒血腥浓郁，刺鼻非常。

    象征性将酒杯放在唇边，暗中使纯阳真气将其焚净。

    抬眼朝场下望去，三名魔军干部舞姿奇异，好似某种祈祷仪式。

    张献忠察觉他的心思，主动介绍道：“大人，我这三位部将所跳之舞，乃是战前祷告先王，祈获恩赐，以求战中英勇无畏。

    此舞分三步。

    唤灵，活祭生灵，以其心头热血涂抹眉心眼皮，用以窥见祖灵圣魂。

    醒魂，以上古传下万灵舞将祖灵唤醒。

    赐福，挥洒自身血液供养祖灵，得恩赐。

    由于此刻并非交战，故而他们所跳，仅有第二步，醒魂。”

    然则，看到这里，不用他过多介绍，柳应屹也瞧出来了。

    万灵舞，若动作再多一些，搭配独有的真气运转方式，那这就是九芒曾在会晤比武上用过的那招森罗万象。

    想着，柳应屹不禁意动，旋即起身下场。

    众魔一怔，面面相觑。

    而后便听，“万灵舞甚是玄奇，可否从头再跳一次，好叫我观摩学习一番。”

    三名献舞魔军干部当即松了口气，谄媚笑道：“大人哪里的话，您想学，我们乐不得教您。”

    开玩笑，见识过柳应屹手段的他们别说拒绝，便是这个念头也不敢动一丝。

    生怕控制不住表情露出端倪，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难得柳应屹主动开口，这种表现的最佳机会，自然轮不到他们几个。

    夜晚轮到雌性主导，仪态妖媚，紫黑色眼影、双唇分外醒目诡异的蛇巢抓准机会起身。

    左手兰花指置于侧脸，右手撩起裙摆，肆意展示一双笔直长腿。

    媚眼频抛，晃着水蛇腰，一步三摇，踱步走柳应屹身前。

    夹着嗓子，拿腔捏调，“大人……

    他们会的万灵舞都不全，若您不介意，不妨随奴家去更私密的地方。

    奴家专门跳给大人您一人观赏可好！？”

    此等矫揉造作模样，莫说柳应屹，便是与她打了多年交道的张、狼二魔都不禁抖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狼秀全则趁机阴阳怪气讥讽，“死灵妖滚一边去，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配。”

    张献忠附和，“这一点，我与老狼看法一致。”

    挥手示意夜叉魔起身，“我这里容貌上等夜叉魔众多，任凭大人予取予求。”

    边说边走到柳应屹身前，横眉瞥了蛇巢一样，“至于完整的万灵舞，我也会，收起你那恶心的姿态。”

    狼秀全趁机做呕吐状干呕，“就是，相识多年，你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老底即将被揭开，蛇巢面容扭曲，声音如破锣，朝二魔吐芯怒斥，“你们两个混蛋，坏我好事，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

    见三魔一言不合又要开打，柳应屹面露不悦，干咳两声。

    闻声，三魔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为了缓解尴尬，张献忠主动上前拦住蛇巢肩膀，尴尬一笑，“蛇兄啊，咱们这关系，开个玩笑你不介意吧？”

    蛇巢瞪了他一眼，十分嫌弃挣脱。

    走到柳应屹身前，作揖施礼，“大人，奴家只是太喜欢大人，这才做出无礼之举，还望大人赎罪。”

    狼秀全从旁附和，“大人，我们这般习惯了，一时冲撞大人，请您莫怪。”

    目光在三魔身上一一扫过，“无妨，再有下次，我不介意体验一下烧活物的乐趣。”

    三魔心中惊惧，齐声施礼，“不敢。”

    而后，蛇巢再三坚持保证不乱来，由悄然对另外二魔许下些好处后，便由她为柳应屹展示万灵舞。

    在其耐心讲解各种姿势的发力，帮助矫正角度，学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柳应屹已然完全掌控各种要领。

    一连舞了三遍，并试图运转纯阳真气，想要将森罗万象复刻出来。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万灵舞也无法与之融合。

    正当他一筹莫展准备放弃，只觉心脏骤然急速跳动。

    丝丝凉意顷刻流向四肢百骸，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记忆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傲然独立山巅，负手俯瞰山下众生，风不袭，雨不侵。

    如石独立八十一天，忽然，他动了。

    一招一式或如猛兽刚猛，或如草木顽强，或如风雷雨电狂暴，亦或如飞禽走兽逍遥不羁。

    不知不觉中，柳应屹陷入一种奇妙感悟中，身体不由自主跟随记忆中那道身影舞动。

    许多动作连自诩可虐杀九派普通长老的三魔也没有见过，毋庸置疑，这是更为原始且级别更高的万灵舞。

    每个灵族能学会的万灵舞姿势都是根据自身实力而定，这一发现，让他们更加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与柳应屹动手。

    不多时，他很快便完成了所有招式。

    在众魔震惊目光注视下，突然睁眼，口中低喝，“森罗万象！”右手攥拳，朝血云轰去。

    纯阳真气加持下，这一招如石破天惊，万道火色生灵虚影奔腾咆哮，声势浩大。

    直将笼罩蜀灵郡上方血云尽数轰散，方才罢休散去。

    这下，三魔心中疑虑彻底打消。

    张献忠更将府邸被毁怨气悉数抛诸脑后，只要这位大人脑子没进水，那等幽州来使，赏赐便是板上钉钉。

    脸上笑容更甚，上前恭祝，“大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狼秀全恭维，“大人过人功深造化，天纵之资！”

    蛇巢则满面娇羞，仪态扭捏若邻家小妹，凑到柳应屹身旁，“大人……奴家愿为奴为婢，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