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电子与电脑》创刊的1984年，榕州十六中学的物理老师傅战受到全国学习计算机热潮的启发，向校领导提议挂靠电力设备厂成立一家电脑服务部，对外承接软件开发业务。

    后来学校批准了他的提议，拨给他两台苹果机和3000元启动资金。

    这个服务部组建得很顺利，业务量也不错。于是在次年，学校决定以此为基础成立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名叫燕山软件技术服务中心，简称“燕山软件”。

    燕山软件最初的业务是售卖汉卡。当时的计算机因为储存空间小且效率低，所以汉字字库被独立出来作为一种名为汉卡的硬件。

    他们同时还经营声卡、磁盘等计算机配套产品，当下也是国内最早开始销售汉卡的公司之一。

    然而，汉卡销售生意并不好，傅战很快就将公司的中心转移到了游戏业务上。

    转投游戏行业的燕山软件，是国内最早开始做“原创山寨”游戏的公司之一。

    今年早些时候，傅战对当下较为流行的一款雅达利2600游戏《运河大战》（RiverRaid），开始进行程序上的修改，后来将修改后的游戏命名为《新运河大战》。

    前世，《新运河大战》的推出方式有些特别，傅战颇为别出心裁地把它和与数款雅达利游戏烧录在一起，做出个名为《电视游戏节目综合卡》的游戏卡带——这大概是史上最早的“N合1”游戏卡带。

    后来，燕山软件推出的这盒卡带上市后大受欢迎，直接让燕山软件这一年的营业额暴涨了十倍，迈入了年入百万的门槛……

    不过，当下傅战正在研发这款《新运河大战》，还没推向市场。

    听说陆雨大老远地从沪市过来后面他手头积压的汉卡，傅战自然十分感动。

    好客的他热情地邀请陆雨与秦小婉一起去当地著名的聚春园饭店吃晚“佛跳墙”。

    聚春园饭店历史悠久，始于1865年，是清同治、光绪年间榕州首屈一指的大型餐馆，驰名中外的“佛跳墙”就源于这家聚春园，

    酒过三巡后，陆雨问道，

    “傅老师，除了汉卡外，你现在还在开发什么新业务啊？”

    “陆总，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研发一款与雅达利《运河大战》相关的新游戏。”

    “你还做游戏产品啊？”陆雨装作惊讶的模样道。

    “哎，说来话长……”傅战叹道。

    他解释道，像他们这样作坊式经营的校办企业由于技术和资金的匮乏，大多难成规模。

    此前，他们做汉卡生意方式是从湾湾地区买来仓颉汉卡，将芯片取出，把繁体字库改为简体后再烧录回去，这样就有了简体中文汉卡。

    之后他们又代理了二炮装备研究院研制的国内第一套中文信息处理系统，当时联想汉卡尚未问世。他们还自己制作“软汉卡”，将汉卡中提出的字库放在磁盘上，由于价格低廉，也卖得不错。

    但整个去年1987年，燕山软件的年收入只有11万元，利润也只有9千元。

    傅战觉得这样下去只能是小打小闹，没办法做大，便开始寻找新产品。

    最近，他的个人兴趣被游戏吸引了过去。

    当下任天堂FC红白机已经在中国内地登陆，国内的货源大多来自距榕州三小时车程的石狮。

    80年代的石狮以“水货”小商品而闻名，电子表、尼龙伞、布匹、随身听、游戏机……水货源源不断地从石狮这个边陲小镇流向全国各地，以至于整个80年代，石狮的汽车站几乎是闽省内开通长途班车线路最多的一个。

    近水楼台先得月，榕州也因此成为游戏机和游戏卡的集散地之一，后来占据国内红白机市场半壁江山的“小天才”兼容机的组装厂，以及以FC游戏的改编和开发而闻名的外星科技，都坐落在榕州。

    傅战介绍，他们此前也开始销售FC的机器和卡带，由于初期兼容机尚未出现，原装机1500多元的价格又让普通家庭难以承受，所以销量很少，一个月只能卖出三五台。

    上个月，有一次去石狮那里进货时，傅战看见有些游戏卡带在运送过程中被摔散了。

    他拿起来检查，发现FC卡带的内部构造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些PROM、TTL线路罢了。

    这些对于有汉卡和雅达利卡带改造经验的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于是最近他买来空白芯片，自己烧录FC游戏。

    原装卡的进价要两三百元，自己组装成本只有六七十块钱，利润颇丰。

    手头积累了不少读出的游戏程序后，最近傅战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能不能像修改雅达利游戏那样，把FC游戏也重新改造一下？

    当下的他，选择了南梦宫（Namco）的《坦克大战》（BattleCity）作为试验对象，一是因为这款游戏简单有趣，二是因为修改起来也比较容易，只要更换模板即可……

    听完之后，陆雨开口道，

    “傅老师，你这样辛苦，一年能赚多少工资收入啊？”

    “说来不好意思，我们的这家烟山软件服务部去年利润还不到一万元。我向学校承包经营的目标没实现，我的收入与学校其他老师差不多，不值一提……”

    当下，榕州地区的老师收入普遍很低，一个月只有一百元多一点。

    “傅老师，要不干脆你从学校辞职，我们一起创业，做这款游戏软件的开发如何？我们注册一家新公司，我投资20万元占股60%；你以技术入股，占股40%。另外，我固定给你每个月400元的工资底薪，年底分红另外算……”

    “下海创业？这我倒从来没有想过。”

    闻言后，傅战犹豫起来。

    陆雨开的条件很诱人，但真的要下海，他还是有点放不下。

    “傅老师，我将来计划把我们的新公司办公地放在沪市交大边上。我们可以从交大找到我们需要的各种计算机与软件人才，将来我们还可以做原创的游戏，成为中国最大的游戏平台！”

    听完陆雨描绘的美好蓝图，傅战老师有些心动，答应尽快去沪市一趟，考察一下陆雨的公司与那里的创业环境再做决定。

    ……

    等陆雨与秦小婉回到沪市的时候，成冬青、孟晓骏与王阳等三人正在找他。

    “陆总，我们三兄弟已经商量好了，想与您一起创业！”

    “太好了，那我们立即行动！”

    随即，陆雨与他们三人一起注册了一家新公司。

    新公司名字叫：上海新梦想教育科技公司。

    陆雨个人投资20万，占股52%；成冬青、孟晓骏与王阳等三兄弟每人占股16%。

    不久，陆雨与成冬青等人在交大附近新华路上找到一家街道工厂的老厂房，面积有400多平方，上下两层，一楼层高有五米。

    与街道谈下来，由陆雨他们自己负责改造，每年租金2万元。

    陆雨找了一家浙江私人老板与同济大学设计专业老师合作的装修公司，把这栋位于新华路168号的老厂房改造与装修成一个工业风的LOFT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