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拿这么多内衣想干嘛?
“小毛兄弟,你不是要去新加坡爷叔那里工作了吗,还有精力来宁波与我合作?”钱胜强惊讶道。
“强哥,我只是挂靠在新加坡爷叔公司名头下面,办了一只工作准证。不是真的去他公司上班,以后我会经常来回的。”陆雨笑道。
“哦,原来如此。”钱胜强恍然大悟,又好奇地问道,
“你真的有兴趣来帮我一道投资与经营针织厂?”
“有,我很有兴趣。”
目前,小宁波钱胜强的苦恼在于:
【虽然自己当下是针织一厂的厂长,实行了厂长承包负责制,与宝总合作拿到香港订单以后,工厂生意有了起色。但毕竟是国营工厂,积弊多年,里面问题不少。
当下的宁波第一针织厂,成立于1968年,是一家以从事纺织业为主的国有企业。
工厂里面之前靠各种关系进来的职工,习惯了过去吃大锅饭模式,偷懒不听话,有时候还捣乱,弄得好几批出口产品质量出了瑕疵,搞得钱胜强很恼火。
但钱胜强不是工厂的股东与老板,最多扣点工资惩罚一下了事,也不能把他们给开除。
另外周边还有不少人,看钱胜强经营的针织一厂有了起色,承包工厂赚到钱以后,他们眼红,便蠢蠢欲动,通过各种关系,走上层路线,想来跟钱胜强争抢明年到期的工厂承包权。】
【同时,宁波下面郊区鄞县宁舟村有家乡镇企业叫宁波甬江服装厂,经营不善,面临倒闭。
宁舟村的顾书记,听说小宁波钱胜强是个善于经营的能人,又通过内部关系知道钱胜强在针织一厂里面干得不是很开心,便通过朋友找到钱胜强,想让钱胜强过去经营这家宁波甬江服装厂。
鄞县乡镇企业局领导承诺给予钱胜强完全的自主权,可以开除里面任何不听话的职工,将来工厂盈利赚钱后,利润部分,小部分上缴给村里,大头可以奖励给钱胜强……】
当下的80年代至90年代初,大陆内地目前推动的是经营权改革。
目前国营企业实行的经营承包制,在当下确实是一种企业制度的创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国营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调动了企业和个人的积极性。
但是,由于承包制同样没有触及企业的基本产权制度,本身还存在着“短期行为”等一些难以克服的缺陷。
在宁波,要四年后的1992年才开始全面推进产权制度改革和所有制改革。
五年前的1983年,在央视首届春节联欢晚会上,李谷一用当时被归为“靡靡之音”的气声唱法,唱了一首《乡恋》。
从上世纪70年代末走红、到一度被禁唱、再到解禁,对《乡恋》的态度折射了改革开放初期国人的摸索和挣扎。
《乡恋》唱响之前,社会上绝对禁止个体、私营行当,一切按计划生产、分配,任何允许进入交易的商品都是“国”字头、“公”字头。而伴随《乡恋》风靡,人们渐渐听懂这歌声里传递的改革信号。
宁波当地的乡镇企业始于50年代,前身叫作“社队企业”。
在1984年才改名为“乡镇企业”。所谓“乡镇企业”,一般指由农民举办的集体、合作与个体企业。
宁波的乡镇企业萌芽于50年代,衰落于60年代,再生于70年代,崛起于80年代,提高、壮大于90年代。
例如雅戈尔的前身的青春服装厂就是一家典型的乡镇企业,是李如成等几名知青用2万元知青安置费办起来的服装小作坊。
和当时很多企业一样,为了生存,这家企业挂靠在镇里,青春服装厂戴了“红帽子”。后来,青春服装厂的产权清晰了。1993年8月宁波雅戈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才迎来了大发展……
“强哥,之前你在针织一厂工作了近二十年,又用心经营了两年多,好不容易有当下这个局面不容易,不要轻易退出!”
“毕竟针织一厂是国有企业,底子厚,厂房多,设备全,牌子亮。等过几年以后,我们国家也许会推动产权制度改革,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把工厂的控股权给拿下来……”
“另外那家宁舟村的甬江服装厂,有现成的土地与厂房,你也可以把它拿过来经营,作为针织一厂的联营工厂。等过几年,这些乡镇企业将面临改制,我们可以把它改制成私营企业……”
陆雨的一番话犹如一株强心剂,听来似乎很有道理,给了钱胜强很大的信心。
最近钱胜强也听说了陆雨与新加坡爷叔的故事,还知道陆雨通过倒卖国库券赚了不少钱,对陆雨很是佩服。
钱胜强举杯道,“小毛兄弟,听你讲讲,我又有信心了!你思路开阔,还会讲英语,下次去新加坡以后,帮我看看外国有啥好生意,我们兄弟俩可以一起干。”
“没问题,我会留意的。”
说罢,陆雨笑道,“依我看,其实,强哥你现在干的服装生意就是本世纪最大的生意,最能赚钱的行当了!”
钱胜强苦笑道,“小毛兄弟,你别看我现在与宝总合作,有了订单,工厂生意有了起色。看我表面上风风光光,实际上经常是忙得焦头烂额,又要管工厂,又要跑业务,经常性焦虑,睡不好觉,头发也白了许多。”
“这也没办法,做老板都辛苦的。强哥,我看你现在接的订单大都是T恤与牛仔裤,全部依靠外贸公司,自己没有啥主动权。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如果你有兴趣,将来或许可以考虑生产自己品牌的高端衬衫与西装。”
“你说的这个衬衫与西装,我也考虑过。不过,我们现在既没有资金实力,也没有技术与设备,高端的衬衫与西装,谈何容易啊?”钱胜强叹气道。
当下的八九十年代,中国大陆将掀起世界罕见的西服狂热浪潮:上至新闻联播,下到乡村田埂,不管是坐着的还是蹲着的人都穿着西服,这幅景象将让一直穿西装的外国人都感觉错愕。
在当下,西装还是一个奢侈品,一套普通的西装要还几百元,贵得要上千元。
时下的西装和沿海大城市中心市民一样成为了乡镇村居民身份的象征。只不过,乡镇居民当下想买上一件西服挺难的:不但得花大力气奔省城商店才能跟上时尚步伐,而且跟挣得钱相比有点贵。
最近的《人民日报》在2版农村信息栏目刊登了一篇《盼望西服下乡来》的文章,就表现出了当下乡镇居民们对西装痴痴的梦想。
“不要急,慢慢积累经验与资本,到时候,机会来了,自然水到渠成!”
当下的的杉杉与雅戈尔都还没起飞。
第二天,陆雨离开宁波前,从小宁波的工厂仓库拉走了满满一拉杆箱的样品。
除了各色T恤衫与牛仔裤外,还有二十多件针织内衣样品。
“小毛兄弟,你拿这么多的内衣样品打算做啥,去华亭路卖啊?”钱胜强好奇道。
“我全都拿去新加坡,有用处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雨笑道。
八十年代初,香港人工费飞涨,纺织业等低端产业纷纷转移升级。
不少宁波籍港商不知道是为了造福家乡还是盯上了大陆庞大数量的廉价劳动力,不少华侨回乡办厂。
其中一名华侨在象山投资了一家纺织企业,专门生产针织内衣,用以出口。
有时候忙不过来时候,这位华侨也让宁波针织一厂帮他们代工一些内衣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