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内地的对外贸易实行由国家外贸总公司独家专营的体制。当初，粤省仅有的12家不具备独立法人地位的专业外贸分公司执行国家外贸总公司成交的进出口合同，工厂按外贸公司下的合同进行生产。

    当年这种外贸垄断经营的模式，严重地阻碍了出口商品的生产和国际市场的开拓。

    进入八十年代中期改革开放新时代后，处于开放前哨的粤省被授予先行一步、打破外贸垄断经营的“尚方宝剑”，开始打破了长期以来由国家外贸总公司垄断外贸经营僵硬的体制。

    四年前的1984年开始，粤省先后成立了一批省级地方综合性的外经贸公司，开创开了外贸公司可以综合经营的先河。

    秦小婉所在的广东粤江进出口公司就是其中一家。他们现在有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这在当下，是非常宝贵的。

    当下，企业要获得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相当不容易，要报请京城部委审批，只有试点的粤省几家省级外贸公司获得这种机会。

    原来内地的外贸出口一直实行由国家统负盈亏的财政体制，国家层面财政压力很大。

    四年前，为解决全国出口严重亏损而国家财政又不堪负担的问题，1984年开始国家断然采取措施：一是核定出口商品的换汇成本，二是调减出口计划。当年由于出口计划大幅减少，导致大批工业产品不能出口，工厂面临大量工人下岗的困境。

    当时的粤省外经贸部门创造性地提出了“搞好计划内和计划外出口，收购出口与代理出口协调发展，千方百计把代理出口搞上去”的工作思路。

    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粤省率先在全国开展代理出口制，选择一批出口生产规模大、出口有市场的生产企业，由传统外贸收购出口改为外贸代理出口。

    随后，出口外汇实行分成、由经营单位自负盈亏的政策。

    在计划经济的条件下，粤省在全国率先推行外贸代理出口制，既扩大了出口货源，又促进了出口企业自负盈亏，确保了经济的增长、保住工人的饭碗。

    最近的《经济日报》等国家级班刊有不少关于粤省外贸改革的文章，提到了秦小婉所在的这家粤江进出口公司。

    这也是陆雨为什么尝试着选择粤江进出口公司的原因所在。

    陆雨离开交响乐团舞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弄堂里面很安静，人们都已经入睡。

    这栋楼里，只有二楼银凤的房间里面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像是在等着陆雨回来似的。

    不过，陆雨可不敢造次。原著里面，银凤隔壁住着的二楼爷叔是一位瘪三，偷窥狂。今天他做白班，晚上在家。

    二楼爷叔之前在银凤大床旁的板壁上，贴了几层道林纸。这种纸头不仅薄，还有洞眼，在隔壁看银凤房间，里面动向清清爽爽。

    陆雨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不管怎么样，自己肯定是不会主动去银凤房间的。

    回到自己的三楼阁楼，陆雨上床准备睡觉。

    刚躺下，关了灯，忽发觉有一束灯光从地板的洞隙，从下往上投射上来。

    黑暗中，特别的明显。

    于是他下了床，趴在地板上，从洞隙里面往下看。

    楼下的大床上面，银凤穿着一身薄薄的透明睡衣，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慵懒地躺在床上。

    她手里举着了一个小手电筒，正百无聊赖地对着天花板照射。

    大床旁的板壁周围，她已经按照陆雨吩咐钉上了几块三夹板。这样一来隔壁二楼爷叔这个偷窥狂再也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忽然，躺在床上的银凤隔着地板，对着楼上的陆雨展露出笑容。

    兴许是陆雨俯身往下观察的时候，堵住了洞隙，被银凤发现了动静。

    看陆雨在楼上没有后续动作，银凤干脆心一横。

    于是，朦胧灯光下，玉山倾倒，一团白光带着几丝粉红滚动开来……

    陆雨顿时心跳加速……

    这，这谁顶得住啊？

    呼~哧、呼~哧……

    他不敢多看，起身回去了床上微微喘气。

    午夜十二点钟光景，陆雨正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做梦时候。

    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的人影闪了进来。

    然后轻盈地跳上床来，温柔地搂住了他。

    陆雨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睡眼惺忪道，

    “阿姐，你怎么又来了？二楼爷叔今天可是白班。”

    “嘘、嘘……”

    银凤用手指堵住了他嘴巴，“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在隔壁打的呼噜比拖拉机还响，吵得我睡不着。我到你这里，寻个清净。”

    此时，陆雨已经睡意全无，看着眼前身体雪白发烫的银凤，轻声笑道，

    “你这个样子来了，我还能清净吗？”

    银凤莞尔一笑，“过一会儿，就清净了……”

    第二天清晨，陆雨早早起床，独自一人再次搭乘T87次特快再次来到淝水市。

    上午，他先来到三里庵街道的人民银行淝水市分行，找到杨科长。

    用手里的2.42万元现金换取了九折的88年新发行国库券2.69万元。

    中午十点多，他来到了位于三里街天长路上的淝水市无线电二厂。

    在工厂的大门口等了半小时，中午十一点这样，张曦才从市电子仪表局开完会回来。

    他骑着28寸凤凰牌脚踏车，看到大门口的陆雨，赶紧把他带去了自己的总工办公室，泡了一杯上好的六安瓜片绿茶。

    “小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工，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找你。上回听你说，你们无线电二厂生产的彩电只能按照计划卖给市里面指定的百货公司，你们二厂少赚了很多钱……”

    “嗯，确实是这样。现在我们工厂生产的进口组装彩电市场供不应求，凭票供应。但价格却被计经委严格限制，像最热销的18英寸彩电限定给百货公司的出厂价是1420元。一张彩电票在我们淝水市，黑市价要卖到800到1000元。”

    张曦叹了口气，继续道，“也是就说我们工厂生产的一台18英寸彩电市场价在2000元人民币以上。但明明值2000多元的商品，出厂只能够卖1420元。光之前生产出厂的五万台彩电，我们工厂就损失好几千万的利润……”

    陆雨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六安瓜片绿茶，缓声道，“张工，如果我有办法把你们二厂的这个损失弥补回来，你们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