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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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权利倾扎皆为恶,人间正道是沧桑

    李远与奔雷亮出武器,赶快将汪乾护在身后,汪乾不善近战,此时汪可义身后的护卫都一拥而上,奔雷手中的长枪抖了一片枪花,让前方的人不敢上前,跟李远来的几个慕容家亲卫也被敌人缠住,一时不能聚拢过来,原本跟着汪乾一起进来的汪家护卫是家主分给汪乾的私兵,但此时帮谁都不是,左右为难的推到一旁。

    汪乾头脑此时已经彻底乱了,汪可义今晚为什么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要杀自己,他完全想不明白,看着李远和奔雷左突右攻,他自己却僵在了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李远从小就苦练身体,所以他力量爆发力极大,加上李家刀法大开大合,顺应刀势而动,身法十分灵动,非常适合打这样的混战。只见李远被众多敌人三面围住也不落下风,斩马刀舞的密不透风,而且几个上来交手的敌人,不是武器被击飞,就是被砍中身体,留下深深的刀口。

    一个身法灵活的敌人,想从他的侧后方偷袭,碍于庭院的栏杆,他只好脚踏栏杆腾空而起,从空中一刀劈下。没想到原本向前挥刀的李远,顺着刀势身体原地旋转,速度快的只能看到刀光的残影,空中这人就被李远一刀斩成两段,一下子镇住了众人。李远得到一刻喘息之机,这才发现刚刚的交战,自己的虎口也震得生疼,而且这斩马刀毕竟比普通砍刀要重很多,李远感觉自己手臂也有些微微发酸。

    院中的敌人太多了,虽然功夫一般,但是架不住对方可以一直车轮战,他看到慕容家亲卫已经被敌人围攻的倒下了几人,想到久战必然讨不到便宜,于是跟奔雷喊了一声:

    “雷子退吧,带着汪乾杀出去。”

    奔雷正在杀的兴起,他这一杆铸铁长枪,是一体浇灌而成,枪体是空心,有韧劲而不会过于沉重,加上奔雷身法很快,一枪一个血窟窿,他的身前已经躺了一地尸体。听到李远的话后,他用手抓住枪杆末端,向周围一个横扫,枪尖划出一弯如月牙般的寒光,在敌人为了躲开枪刃重心后移的时候,奔雷也向后一退,来到了汪乾身边。李远和奔雷各架着汪乾一只胳膊,向门口杀过去,原本打定主意互不相帮的护卫,此时并不给他们让开道路,明显是想阻止他们出去,可突然就被门外的人给砍翻了。

    李远往门外望去,出手相助的人也穿着汪家护卫的服饰,他还以为是汪乾的私兵良心发现了,没有多想就拉着汪乾往外跑。门口的几个护卫还想冲进去救援慕容府的亲卫,却被其中一人喝止住,眼看那几个亲卫被重重包围,救援无望了,他果断命令众人守住大门,不要让追兵出来。

    李远听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发现这个穿着汪家杂乱铠甲的人居然是慕容元琦,他刚想问你们怎么这身打扮,元琦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说:

    “不要问,快回军营,恐怕那边也出事了。”

    李远和两个好兄弟赶快骑上门外的战马,此时院内的护卫强攻正门无果,已经开始从两边院墙翻身出来,元琦指挥的三十多人也放弃了堵门,冲过来骑上战马,还顺手将其他无人战马的缰绳砍断,用武器将其他战马吓跑。

    李远有样学样,也将周围的马匹驱散,等到他们策马奔向军营的时候,汪家那些护卫看着他们的马屁股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汪可义从院中走了出来,脸上再也没有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身边的手下说:

    “他们去军营搬救兵了,我们是不是护着领队大人先撤呀。”

    汪可义嘲笑的瞥了一眼这个手下,对着众人说:

    “慕容家造反叛乱,刚刚咱们剿灭的宅邸就是乱党的藏身处,帝都的军队马上就到了,我们在这里待命就是了。”

    此时的军营里,一个慕容盛穿好了盔甲,假意熄灯睡下,其他已经暗中派人出去侦察,今晚汪家的行为过于怪异,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谁都不肯相信。这时布置的暗哨突然前来报告,果然有一群人正在秘密接近中,慕容盛果断下令大家默默出营。

    慕容家的人刚要动起来,夏侯勃一下子冲了过来,对着慕容盛说:

    “这是干什么,有行动怎么不跟我说。”

    慕容盛答到:

    “劳烦夏侯兄驻守军营,我带人去支援汪家。”

    夏侯勃一时想不到阻拦的借口,只好说道:

    “还是我们一同去吧,也有个照应。”

    慕容几乎能断定这个夏侯勃也有问题,严肃的说:

    “既然我是指挥官,夏侯兄就服从命令吧。”

    说完不给夏侯勃再说话的机会,带队冲出了军营,就在夏侯勃犹豫要不要撕破脸的时候,全队人都出了军营的慕容盛下令关闭营门,并命人准备引火之物,自己则带队在营外结阵。

    带了一千多黑铠军前来袭营的申屠巨,本来想偷偷合围,让后在根据约定发暗号,现在看到慕容盛似乎已经察觉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带队冲了过来,同时向天上射出一枚点燃的号箭。夏侯勃看到号箭立刻让夏侯家亲卫集合。

    夏侯盛看黑铠军都没有任何遮掩,名目仗胆的进攻,就明白皇帝林俊是故意放慕容家的卫队出城,这样更方便对上城区的慕容家动手。而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支持慕容家,所有人都在陪着皇帝演戏。他愤怒地命令士兵放火烧毁军营,特别是将营门用引火之物堵起来,不要让夏侯家的军队出来,他对着军营里面怒骂:

    “夏侯勃枉你还自称腹有三分谋利,我看你就是鼠目寸光,你也不想想你们夏侯家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夏侯勃隔着营门的火光,阴恨恨地说:

    “当年慕容家用计害我们的时候,我的爱子就战死在沙场,今天你们还债的时候到了。我要你们亡族灭种,都给我儿子陪葬。来人,给我冲出去。”

    夏侯家的亲卫悍不畏死,明知道引火之物会粘在人和马的身上将它们烧死,依然蒙住了马眼,十几人前仆后继将营门口的火堆撞开,自己也满身是火的在地上滚动惨叫,战马着了火,更是拼命的前冲,一下子撞乱了营外的守军。

    慕容家的亲卫迎战四倍于己的敌人,虽然一时间没有落败,但是死伤惨重,被剿灭是时间问题,毕竟对方也是战力极强的精兵强将。此时慕容盛只想多争取点时间,希望元琦等人能走的远一些。

    李远等人刚冲出万里镇的时候,就发现军营方向已经火光四起,元琦本来想示意大家停下,但是慕容家的其他子弟,见到军营出事,根本忘了自己便装出营的用意,下意识的就冲了过去,本来距离就没多远,慕容家的军队又被打得后撤,众人很快就冲进了战场。

    慕容盛一看到元琦等人回来了,眼睛都急红了,对着元琦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要让这些亲卫白白牺牲吗?”

    元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闯祸了,但是此时十几个人已经混入战场,各自厮杀。他只好拜托李远兄弟三人帮忙营救出来。慕容盛再拖延时间也没意义了,壮烈的对慕容家的亲卫喊了一句:

    “天佑慕容,神帝现世,众将死战。”

    说完他纵马直奔夏侯勃,他要手刃了这个两面三刀的贱人。夏侯卫队的阵前一阵混乱,沾到慕容盛边的敌人都是一个照面就被砍到马下。

    李远,汪乾和奔雷都冲入阵中,身穿汪家制服的人倒是十分好认,三人帮他们砍到身边的敌人,同时告诉他们元琦下令后撤,元琦自己更是冲到了最前面,一骑当先砍倒一片,将两个兄弟带了回来,然后又折返马头,再次冲进去救人。

    这么勇猛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申屠巨的注意,他手持长柄马刀,向慕容元琦袭来,他出手的时机非常精准,正是元琦马力已尽的时候,申屠巨借助战马的冲击力量举刀劈了下来。如此雷霆一击,慕容元琦哪里还能脱开,就在此时,李远刚好在元琦的侧面不远处,见到元琦遇险,他赶快用脚狠狠的在马背上借力前冲,斩马刀刺向元琦与申屠巨即将交锋的位置,申屠巨一刀正要挥下,却发现自己如果不躲,杀死敌人的同时,自己也要被刺中,于是身体在马上一斜,躲过了李远的攻击,但是这一刀也没能劈到人,而是擦着元琦的后背,直接劈到了马背上。

    战马被拦腰劈断,慕容元琦瞬间跌落马下。李远一击不中也落到了地上,刚转过身,申屠巨就提刀攻了过来,李远深知与骑兵步战无异于求死,而申屠巨的伟岸身形更是像死神一般。但此时死神好像被人打到了头盔,头盔一歪,挡住了视线。李远哪能放弃这等机会,赶快利用申屠巨的视野盲区,从对方马下溜了过去,扶起被马的尸身压住的慕容元琦,汪乾在不远处更换手弩的弩箭准备继续掩护李远,看到李远出事的奔雷提枪冲向了申屠巨。

    李远跟元琦身边只有一匹战马,他俩只好先共骑一马,赶快后撤,申屠巨根本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抽出腰刀,策马前冲,但是一支斜刺来的长矛,让他不得不赶快驻马,横刀格挡,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强壮的身体在马上也是一个趔趄,让他不由暗叹面前这个青年的枪法甚是了得。

    奔雷也不恋战,虚晃一枪就跟着李远的马匹后面,掩护他俩后撤,申屠巨还想追击,但是寒光一闪,他用佩刀挡开了一枚射向面颊的弩箭,他这才注意到远处还有人用手弩瞄着他,看来刚才头盔就是此人射歪的,他看对方配合颇有章法,也不敢托大,让身边的护卫包抄过去,自己则在后面督战。

    慕容元琦来到后方换了一匹马,看众人基本都回来了,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于是对慕容家子弟下令立刻撤退。黑铠军原本还想围上来,但是剩下的慕容家亲卫彻底用舍命的打法,数十人就组成了一道屏障,给其他人争取到了撤离的时间。

    慕容元琦让队伍中的一人带队,领着大家离开万里镇,并嘱咐众人千万不要掉队。领路的人似乎对这边的道路很熟悉,夜色中也可以清晰的辨明方向,而且带领大家避开大路,马蹄在深浅高低不同的草地上飞驰,很快就脱离了战场,远处的战斗声也逐渐消逝。

    申屠巨看到有人跑了,但这些人不是他的目标,他的任务就是杀死二十多个在战场中穿红色龙鳞军铠甲的人,至于那些汪家的护卫,以及指挥汪家护卫的副领队,他根本不在意。

    元琦等人已经向南跑了很远,天边都已经开始泛白,一旦行人多起来,他们就不方便策马狂奔了,于是他指向前面出现的一大片树林,让大家去树林中休整。

    进入树林后,众人分分下马,元琦向着李远走了过来,对着三人说:

    “想来你们也发现这些人都是乔装的了,感谢你们救了慕容家众子弟,此时慕容家正是用人之际,你们三人跟我们一起去边城吧。”

    元琦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大哥,不能带着他们,其中有个汪家的人。”

    李远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本来还疑惑这些人怎么有点眼熟,这不正是出发前那些穿着龙鳞军铠甲的慕容家子弟嘛,他赶快解释说:

    “我受慕容翌大人的命令,护送你们去边城上任,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是你们的侍卫。我两个兄弟的人品我也是可以用性命担保的,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也不可能回汪家了,以他们两个的战力,我相信一起同行,对保护大家的安全很有帮助。”

    那个女子还是不同意,对着慕容元琦说:

    “刚刚去的周家一直在跟边城做生意,今夜原本的安排就是去周家跟接应的人汇合,汪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就去闹事,我看汪家原本就计划好了要袭击我们,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汪家的苦肉计。陈跃被袭击,他们居然也在场,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李远现在有嘴也解释不清楚,还以为自己交了好运,谁知道从毕业那天到现在,事情就没有顺利过,他很无奈的看向元琦。

    元琦看了看汪乾,回头对女子说:

    “如果想害我们,刚才他们三人就不用拼命相救了。”

    元琦心想,现在大敌当前,能多招募几个人才就多几分力量,于是对着三人郑重的说:

    “跟我们一起前往边城吧,以你们的本领,将来一定可以在边城建功立业。而且从今天开始,你们不是我慕容家的下属,更不是侍卫,而是我慕容元琦的兄弟。”

    说完就跟李远双臂紧握,这是战士之间表达信任和感激的方式。李远和奔雷倒是无所谓,两人都看向汪乾,后者苦笑道:“就像你们说的,我现在已经回不了汪家了,既然汪家没把我当成自己人,以后我就给慕容家卖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以后慕容家要助我杀了汪可义。”

    有个慕容家的子弟开口说:

    “他在周家犯下如此恶行,这个仇我们慕容家一定会报。”

    元琦看大家达成了共识,高兴的说:

    “大家快更换衣服吧,我们接下来要隐藏行踪,等到了南边慕容家子弟控制的郡县,咱们就安全了。”

    大家打开马上的包袱,脱掉铠甲,换上普通人的服饰,还好有几套多的,李远三人也顾不上是否合身,在黑暗中胡乱穿到身上。然后众人驱散了战马,徒步跟着之前的向导,一行人消失在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