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德圣僧
顾章跌跌撞撞,披头散发,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就像是路边的乞丐。
之前那妖怪把他像是皮球般一顿戏耍,虽然凭借着法家的术法让他没有受到任何致命的伤害。
但是顾章此时依然头脑昏沉,神色迷糊,思绪思维都是放缓了许多。
“辩机大师……把那妖怪给杀掉了?”
他这时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顾章对佛家修行有所了解,佛家第一境的修者,在正面的战斗力的确是最强,其他各家各派几乎都不能与佛家比肩。
除了杀生道这个疯子一般的道派。
而佛家第二境的修行,就像是为了抑制第一境修行带来的暴力一样,第二境的能力修的是心。
这是让佛家修者不为外物所动,拥有坚定禅心,并不会带来实质上的实力增强。
佛家第三境修的是救苦救难,能学会的神通法术主要是度化一些阴魂,让它们能往生极乐,以及救死扶伤。
可以说佛家修者除了第一境带来极大的个人实力增强外,这之后的很长一段修行都很符合佛家教义,极其的平和,不以好勇斗狠为主。
直到修行境界更高,才能掌握诸多降魔神通,犹如在世佛陀,现不可思议的伟力。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些,顾章才对宁子期所发挥的实力感到难以置信。
那暴躁的法力,那正面厮杀的勇猛,看看四周那些被破坏的房屋,还有方圆几百米几乎被犁平的土地,就可知他的战斗力有多强。
尤其是顾章又想到,之前在宋庄时,这位大师的杀伐果断,刚才面对那妖怪也是毫不犹豫斩杀。
这样的连续杀生,竟然佛心一点都不动摇,依然禅心坚定。
你和我说这是刚刚修行不久的和尚?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德圣僧啊!
这该不会是哪个老家伙突然返老还童了吧。
顾章心中嘀咕着。
主要是宁子期斩出的那最后一刀,就连顾章相隔甚远都感到汗毛直立,那一刀估计是涉及到了佛家因果,是倒果为因的一刀!
他仔细看了看宁子期手中的戒刀,很普通,根本不是什么佛家法器。
况且就算是强大的佛家法器,想斩出那样涉及因果的一刀也不是一般的低境界修者能做到的,那可是需要极其强大的法力基础。
这位大师,看似是对修行的许多基础都不懂,但他的表现却全然不同,真是神秘莫测。
顾章摇了摇头,他此时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思考,看着被毁掉的长葛府的这几条街道,听着四面八方百姓们的欢呼和哭泣。
这时他见到了正在帮着进行救援的崔大,连忙上前:
“崔大,你赶紧出城,让那些离开长葛的百姓们都带回来!”
顾章能猜到,长葛府外必然有埋伏,只不过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大妖。
但是此时妖怪已死,还在城中的百姓们是安全了,至于那些人头蜘蛛,因为与那大妖血脉相连,在那大妖死去后,它们也是没了生息。
这时候反而是出了城的百姓们更可能遇到危险。
崔大这时有些疲惫,他先是带着一批人去码头上了船,又是赶回来救援。
但在顾章命令下,他也没有怨言,打起精神就是往城外跑去。
顾大人,他给的太多了!
之前顾章欣赏崔大的为人,他又以为自己必死在妖怪手中。
因此他大手一挥,慷慨大方的与崔大签了一份书契,用自己的私房钱去雇佣崔大,也好让他的弟弟日子能好过点。
崔大也是履行书契,不顾生命危险,哪怕自己能跑,也依然选择回来帮助长葛府的百姓逃亡。
但顾章现在有些后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活下来,想想支付给崔大的那一大笔酬劳,他就心痛不已,那都是他的俸禄啊!
哎,现在没钱了,等回到京城,我还怎么去教坊司看望莺儿!
顾章悲痛欲绝。
但他作为法家之人,对签署的书契自是不可能违背,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时顾章突然想到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是九公主!
刚刚九公主好像是受了伤,这要是在自己的地界上让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出了事,他这前途可就不好说了。
顾章神色一变,连忙去找秦锦初的身影,不过在见到九公主那里的情况后,他又是收回了视线。
将那妖怪杀死,宁子期法力亦是耗损严重,他站在原地面露慈悲,口诵经文,为那些惨死的百姓们往生。
等他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和法力,才是迈开步伐,往秦锦初所在的位置走去。
这时的秦锦初就瘫坐在那妖怪尸体不远处,她头上的幕篱并没有摘下,但是看她那萎靡的样子,就知道状态并不好。
四周的百姓们都是纷纷让开道路,有人跪地虔诚磕首,有人双手合十闭目,面对着宁子期念诵经文。
也有几个穿着僧衣,手持木棍来自万象寺的和尚,看着宁子期的目光又敬又畏,还有着憧憬。
这些人,把他真当做了罗汉降世,当做了大德圣僧。
“让一让,大家都让开,大师刚刚杀了那妖魔,估计也是疲了,让大师先找個地方休息。”
人群中有人招呼着,也有人送上食物和水,小心翼翼又关心的询问宁子期是不是要休憩一番。
宁子期摇头笑着拒绝,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走到了正坐在一片废墟前的台阶处,正呼呼喘着气的秦锦初面前。
“秦施主,你身体怎么样?”
宁子期关心问道。
他见着秦锦初这时正坐在废墟前的台阶处,一身漂亮的黑裙沾满了泥土。
左手臂更是耸拉下来,在胳膊肘处更是有一道怪异的扭曲,看着就让人感到疼痛。
秦锦初此时酥胸上下起伏,剧烈的喘着气。
四周百姓们正在救援的声音虽然嘈杂,但宁子期还是能听清秦锦初因为疼痛而抽气的轻喘。
听到宁子期那关心话语,她轻柔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道:“左臂没有了知觉,胸口像是火在烧。”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
“大师,你可否扶我起来?”
她摘下幕篱,露出那倾城容颜,黑白分明的眸子笑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