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锐回到派出所，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了来，周密正在写一篇报告。

    钟锐和周密是主管虞山镇治安的干警，春节巡逻和治安是他们两个主要负责的。

    “小周，我们找时间，把过节这段时间的排班安排一下，”钟锐说，“过节人很多，会很拥挤的，醉酒寻衅滋事的也不会少了。”

    小周抬起头，看着钟锐，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两个分分工，定个时间表，你带一组人，我带一组人，安排一下谁几点钟当值，”钟锐给小周解释说，“你肯定也想多些时间陪陪你的家人，和家人团聚团聚，过节嘛。”

    “哦，是啊，孩子们一直嚷嚷着，想去看舞龙灯和踩高跷表演，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周密说。

    钟锐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年轻就有了两个孩子了呢，而且这个人自己也没有比个孩子大多少。

    钟锐曾经问过周密一次，周密说，他和他妻子决定，早些生孩子，这样他们就可以趁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带孩子，年轻精力好，带起来也没有那么辛苦，等孩子大了，他们也不老，可以尽情享受生活。他们的计划和决定似乎进行得挺顺利，20多岁，周密夫妇就有了两个孩子，不像自己的生活，钟锐从小周想到自己，最近，他好像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团乱糟。

    “我可以多轮几个班，为民和爽爽他们几个应该也想有时间出去玩玩。”周密又说。

    “我也没有别的安排，除了初十晚上去参加那个舞会。”钟锐说，“初十晚上是个大活动，我有点担心你一个组，人手会不会不够用，其他时间我可以多值些班，初十晚上就多给你几个人手。”

    “没问题，你放心吧。”小周信心满满地回答，他知道钟锐是要和赵顺英一起参加舞会，他也知道钟锐对赵顺英的心思，他肯定是要成全钟锐的。

    尽管小周这么说，钟锐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知道春节期间庆典多，人们酒也喝得多，醉酒打架事件也时有发生，尽管钟锐对自己说他只是在镇政府礼堂，小周需要他的话，随时可以去叫他。

    钟锐又想起了林丽之前说的话，那其实也是他心里一直在想的。

    钟锐和赵顺英之间的关系最近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而且，他们最近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有时候，钟锐去赵顺英的办公室或者在林丽的饭店碰到赵顺英，赵顺英好像对他都有些疏远。那个周末，钟锐带阿军去钓鱼也没有什么效果，陈家栋还住在镇子里，那只白鹤也还在，胡东也没有对白鹤做什么，钟锐心想，胡东那天晚上，定是喝得太醉了，记不得他们之间的谈话了，或者，胡东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做那件事情。

    钟锐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象着自己向赵顺英求婚的画面，他觉得，这可能是拉近他和赵顺英之间关系的唯一方法了。自从五年前，钟锐第一次见到赵顺英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开始喜欢赵顺英了，他一直都想要和赵顺英在一起。

    钟锐心想，如果赵顺英看到他是认真的，或许赵顺英对自己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赵顺英就不会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了，她可能就会明白，他钟锐才是对她和阿军最好的选择。

    钟锐越想越觉得，他应该让赵顺英认为，他们俩的结合，也可以让阿军重新开始新生活、慢慢适应新生活、走出过去的阴影，这样，赵顺英就应该能接受他了。钟锐知道阿军对赵顺英有多么重要，他现在，只需要问问赵顺英，愿不愿意嫁给他。

    周末的舞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大早，陈家栋开车和阿军一起，带着白雪来到了山洼里的空地，这是他们经常训练白雪的地方，沿途，他们在一个观景处停了一下，远远地看着山谷里的小湖和湿地，包围在一片深绿色的灌木树林里，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这些天里，几乎每次训练的时候，陈家栋都让白雪尽量多飞，他会让白雪一直飞行，直到能够明显看出白雪的翅膀疲倦了之后，再让白雪吃东西。

    白雪也越来越喜欢在空中自由翱翔，她有的时候，会围绕着陈家栋和阿军在天空中来回飞翔，甚至飞得很低，就在他们身边，像是和他们嬉戏玩耍；有时候，她还会飞了很远之后再回来，围着他们两个飞一会儿再飞远，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和他们两个逗乐玩耍，阿军也非常开心，举着手跳着向白雪招手，有时候，还会随着白雪跑几步。陈家栋自己也是心情愉悦，但是，他依然担心着白雪的翅膀，有时候，在白雪转弯的时候，他还是可以看到，白雪的翅膀会颤抖一下。

    陈家栋转过头对阿军说，“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阿军点点头。

    陈家栋把白雪腿上的牵绳解开，只留下一个脚环，他本想离开白雪一段距离后，用小鱼诱惑她飞翔。没有想到的是，他刚把白雪放在地上，白雪就自己飞了起来。陈家栋突然有些震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把手放到阿军的肩膀上，他们两个一起抬头，紧张地看着白雪在天空飞翔。

    白雪拍打着翅膀向空中升起，寻找着气流帮助她飞翔，对于野生的白鹤来说，远处的小湖和湿地应该是他们落脚和寻觅食物的地方，陈家栋相信，白雪不会看不到远处的湿地，但是，她却没有继续向前飞，而是转个弯，又飞了回来，寻找着陈家栋给她准备的食物。

    陈家栋感觉到有些失望，自从那天他救下了白雪，他就一直等待着有一天，白雪会自己飞去觅食，靠自己来生存，看到白雪飞回来寻找食物，陈家栋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沉重。

    “白雪，不要回来，不要回来，这次没有吃的。”陈家栋着急地小声说，在阿军肩膀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在心里期望着白雪能够飞向远方，阿军没有注意到陈家栋的手，他的注意力也在天空中的白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