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欢
田一诺:“班长!糖醋排骨来一份!”
龚存:“帮我带俩馒头,谢谢班长。”
张现回座位拍了同桌一下:“吃什么馒头,班长带两份带鱼,再带两个馒头,算我的。”
“西红柿鸡蛋,谢谢。”
范爱民和刘策一块站讲台上,记菜品,发现今天要带的还不少:“要不咱直接拼桌得了?”
班里人商讨了一会,没给出个统一答复。
范爱民又问了一句:“嗯?拼不拼?”
张现一拍桌子:“拼拼拼,来来来,要吃的报菜名啊,一会我开我的大敞篷运。”
崔司逸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吃饭的,既然拼桌了那就吃两口吧:“爱民。”
范爱民闻声抬头,轻声问到:“吃什么?”
“老样子。”
范爱民右手摆出OK手势。
“班长!八宝粥。”
“我也要。”
“停,来统计一下,喝八宝粥的举手。”刘策数了数:“八宝粥,六份。”
范爱民在纸上写上。
“其他人呢?喝什么?嘛糊?豆浆?”
班里人又安静了,然后冒出一个:“旺仔牛奶。”
崔司逸回过头看到梁梓欣举起手,随即也举起手来:“旺仔牛奶。”
“好,旺仔牛奶两罐,还有没有了?”刘策打开多媒体。
“旺仔牛奶!”
“旺仔牛奶!”
“好,没有了吗?旺仔牛奶六罐。”
“我AD钙奶应该有名!”聂阖举起手。
“一排还是一瓶?”刘策打开投屏,调光。
“那肯定是一排啊。”
“爱民。”
范爱民把菜单递给刘策:“咱们既要吃饱又不能浪费,自己对自己的饭量应该都有数吧,别吃到最后不够吃。”
班里异口同声的说:“有!”
“行,最多十五分钟,把桌子摆好,张现走。”刘策把菜单拿走。
拼桌这件事他们班不是第一次干了,跑腿这件事一直是高三二十五班一个学生帮他们班干,跑腿费按照饭价的16.7%算,四舍五入,一开始是一次一结,后来是一天一结。
(16.7%≈1/6)
他们这一顿饭的跑腿费就当是帮贫困生解决伙食费问题了,只不过不是直接资助而已。
班主任张海峰虽然不赞成他们搞这种人道主义资助,但是一直默许,以至于班里的都以为他不知道。
班里的就近凑出十二张桌子摆在班级尾部,从图书角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大塑料膜铺上。
十来分钟过去,张现骑着他的敞篷三轮车把饭运到楼底下:“范爱民!!下楼!”
范爱民笑了笑:“来俩男生帮忙搬钢,剩下的该洗手洗手去啊!”
崔司逸坐在座位上快一下午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然后跟着下楼,班里又跑下去四五个男生。
几个女生把凳子摆摆后,组团去卫生间洗手。
“同志们我们的‘钢’来了!”张现左提一袋子盒饭,右拎三提八宝粥从前门进来。
紧跟着的是崔司逸,提着一袋饮料,拎着一袋盒饭放到桌子上。
很快菜就上齐,饮料也分好了。
近二十个人挤在一堆。
张现站在桌前:“同志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一堆人齐刷刷的喊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很好,干饭!”张现坐下。
李萧作为‘已吃党’,没专门搬凳子坐,拿了双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菜。
“萧哥,吃过了还能再吃点啊?”
“谁叫你们在这馋我呢。”
“塑料袋都没扔吧?留着套垃圾桶啊。”刘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龚存:“柜子里留着呢。”
范爱民:“班长,高三毕业打算去哪上学啊?”
张现:“这才开学就想着毕业啊?”
范爱民:“这不是聊聊,以后可就没这么放松了。”
崔司逸打开旺仔牛奶,喝了一口。
刘策:“上海。”
张现:“上海?我表哥在那。”
聂阖:“你要这么说,我表姑还在呢。”
几个人笑笑。
两个个学生从外面回来:“好么!你们在班里吃这么好!!”
范爱民:“来来来,坐下再吃点。”
两同学不客气地坐下。
张现:“爱民去哪?”
范爱民:“BJ。”
刘策:“BJ好啊,首都、政治中心。”
范爱民:“一诺呢?”
“我想去苏州。”
张现嗯嗯两声,把菜咽肚:“南方好啊,小桥流水人家,那儿不光地方漂亮,姑娘也漂亮,在那待上两年绝对比在这水灵。”
范爱民看了看崔司逸:“司逸去哪?”
“BJ。”
刘策拆台道:“嘿,他上次还说想去南京来着,一天变一个样。”
“可能是听见南方养美人,改地方了哈哈哈。”范爱民碰碰旁边的张现。
张现呲着牙乐:“司逸怎么不去南京了?”
“南京暑假去过了。”
“我们问的是去哪上学,不是问想去哪玩。重新问一遍啊,司逸想去哪上学?”
“实话实说哦,考不上我们一人一个白眼鄙视你。”
“南京。”
“大家记好了啊,回头去南京找他去。”
“我们拍张合影吧?”
“你带手机了?”
“没有,白板能拍,还能倒计时。”
“拍吗?”
“那必须得拍啊!”
“女神们,跟你们三秒钟时间擦嘴撩刘海。”
“嘁~”
范爱民跑到讲台上,按开白板打开照相机,连忙跑回座位。
张现跟着屏幕倒计时喊起来:“3!”
部分人跟着喊:“2!”
所有人喊:“1!茄子!!!”
崔司逸扬起微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那一刻不仅是时间的定格,同样是青春的永驻。
李萧搬了个凳子坐在崔司逸旁边:“我突然想起鲁迅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你猜猜。”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李萧惊了:“屮,你怎么知道的。”
“还在想高二那事呢?”
“虽然不管咱的事,但是你不觉得有点违和吗?楼底下那惨状,咱在这吃的香。”
崔司逸不答反问:“那应该什么反应?”
李萧懒散地夹了一片甜藕:“啧,确实,那应该要什么反应呢?”
“事不关己,好好吃饭。”
“唉,这藕还怪好吃。”
“心情影响食欲,食物影响心情。”
“那确实。”李萧又夹走一片藕:“谁点的藕,没人吃我替他吃了。”
“我。”
“哇?”李萧呛到了:“咳咳咳。”
崔司逸拍拍李萧的背:“不是还有吗?”
“哎呦,噎死我,我不跟你抢,你挑食喜欢吃的东西少,我不跟你抢,你吃吧。”李萧乐呵呵的夹了隔壁碗里的豆皮。
——六号、七号教学楼之间——
景眠和老师们安抚住持刀学生的情绪,一个男老师趁机夺走刀具,随后保安用警叉控制住学生。
校医给受害者进行紧急处理,等待120到来。
从两人打架被发现到控制住场面,花了不超过二十分钟。
学生报告给老师,老师安排工作通知到心理咨询室、安保室、医务室,五六分钟。从人员就位,再到合作处理,七八分钟。
景眠拿着纸笔蹲在已经没有余力反抗的施害者旁边,叹气:“冷静了吗?”
“一直很冷静。”他躺在地上,被警叉困住身体,眼球爬满血丝。
景眠在表格写上‘激情作案’,撇了一眼被血喷溅的胸牌:“班级,姓名”
“十七班,宋彧。”
景眠又叹出一口气:“后不后悔。”
“如果他没死,我后悔,如果他死了,那我不后悔。”
景眠在表格中写下‘有悔过之意’,看着他的眼睛说:“太冲动了。”
宋彧眼眶含泪,有些哽咽了:“景老师,如果那天你没请假就好了。”
“上周五,你来找过我。”
他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滑落:“没有。”
“为什么伤害他?”
“看着不爽。”
景眠余光扫了一下两边,压低音量:“沙盘是不是你摆的?”
宋彧别过头:“景老师,别管我了。”
“你把真相讲出来,能避免更多人受到伤害,他们那些暗箱操作,监控拍不到,我们没有物证,你告诉我,我们才能想办法。”
“……我能相信你吗?”
“不相信我,找我干什么?”
宋彧笑了笑。
——心理咨询室外院——
余舒坐到院子里的秋千椅上,翻看QQ。
崔浩然的QQ名叫‘1021’,头像是一只卡通橘猫,余舒的QQ名叫‘抱紧财神大腿’,头像是一位财神爷的卡通形象。
余舒看着自己的头像,陷入了沉思,然后点入一个好友的主页。
头像是一张自拍,昵称备注是‘柒柒’。
“这是谁?”余舒自言自语,靠在椅背上,闭眼回想有关这个人的记忆剪映。
她放下手机,晃动秋千,木板摩擦轻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秋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几只喜鹊在周围叫的叽叽喳喳。
石板路传来脚步声,余舒警觉地睁开眼,向门口看去。
一个女孩胆怯、拘束的站在路口,朝院子里探头看。
余舒招招手:“过来吧。”
“老师好。”那孩子把余舒当成老师了,鞠躬行礼。
余舒扬起笑容,拍了拍秋千:“坐我旁边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