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拉二哥入伙
“二哥,你最近砂石卖得咋样?”
晚上八点。
余平端着一个大斗碗,碗里满满的一碗猪油拌饭,蹲在堂屋的屋檐下,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不太景气。”
余明则是端着一个铝制大瓜瓢,瓜瓢里面多数都是红薯,只有少数的白米饭,边吃边解释道:“最近这半年,感觉钱越来越难挣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基本上没有人搞修建。”
难挣吗?
难挣就对了!
1993年的当下,正处于经济转型阶段,上层形态的规划布局,往往体现在下层人民的生活水平上。
根据余平的记忆,这股变革引起的浪潮,起码还得持续一两年。
一两年后,钱就好挣多了。
但凡不懒,基本上都能挣到钱,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农村兴起了大规模建房潮。
余家的新房子,便是在那个时间修建的。
“那……”
余平顿了顿,认真的说道:“二哥,要不别去采砂了,跟我一起钓鱼吧。”
如果是换到昨天,余平还真不敢劝他现在就改行。
毕竟农村流行着一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都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儿。
可一天的尝试过后,让他有了底气。
这是个有前途的新赛道,可比什么采砂、种地、打工,要挣钱得多。
“钓鱼?”
余明蹙眉。
身为水库边上的人,他又不是没钓过。
在他印象中,那可是一个看运气的差事,哪能够当成职业?
怕不是失心疯了吧。
余明当即就想拒绝。
“你先别忙着拒绝。”
余平赶紧打断道:“有些东西,在你没了解具体情况下,我建议你先看看。咋样?”
说得再多,不如亲眼目睹。
余平打算先让他去开开眼,然后再做决定。
“有什么好看的?”
余明不解。
“看了就知道了。”
余平也不墨迹,打算直接带他开开眼。
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随后又在家里找出一杆老式手电筒,两节二号电池,这才领头朝着水库走去。
余明更疑惑了。
时间不长,两人来到堤坝处。
余平这才将老式手电筒的电池装入,拧紧螺丝口,推上开关。
刷~~
一股黄橙橙的朦胧灯光,呈散射状照射在圈起的堤坝上,旁边立马亮起两个幽幽的眼瞳……
“汪~~”
那是大黄。
正老实的趴在堤坝边上,尾巴摇的跟个螺旋桨似的。
余平拧了拧电筒前方的聚焦光圈,光束收拢为一条,瞬间将堤坝的水面照的透亮。
鱼!
茫茫的多的鱼!
正张着比拳头还大的巨嘴,漂浮在水面上,一口一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这是?”
余明当时就震惊了。
“我钓的。”
余平摸了摸鼻子,补充道:“这只是我一天的收获,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钓鱼?”
深夜。
余明躺在梆硬的床板上,久久不能入睡。
二十多年的成长经历,都告诉他要踏踏实实的做人,老实本分种地、工作,然后攒钱结婚、生小孩,结果……
今天老三告诉他,钱不是靠辛苦“挣”来的,而是要靠脑子“整”。
就比如钓鱼。
只是……
这么个钓法,来钱也太快了……吧?
会不会出问题?
如果被村上发现了的话,会不会被认定为偷鱼?
更甚至……
会不会触犯法律?
老实本分的余明,心里乱糟糟的。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是早早的起床了。
等到余平起来时,他已经做好了早饭,依旧是红薯白米饭。
“哥,决定了?”
“嗯。”
想了一晚上的余明,最终还是打算试一试。
“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对于余明的顾虑,余平完全能够理解。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很淳朴,你让他们干点老实本分的事情没问题,一旦涉及到知识面以外,而且还是非常暴利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些顾虑。
说的好听点,这叫谨慎。
但是说的不好听点,这叫迂腐。
饭都吃不上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余平只认一个理……
法不禁止,即可为!
老地方。
老方法。
不过这次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余平将背篓里的20条线组,终于是全部被下到了水库当中,给前方的鱼道,来了个密集的“地雷阵”。
但凡从这里经过的鲢鳙,就别想漏出去。
还别说。
多了一倍的线组后,上鱼的速度明显提高不少。
而且每次中鱼以后,由一个人拉线,另一个人抄鱼,回鱼的速度也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根本不会再出现手忙脚乱的问题。
就这么一个短短的上午窗口期,让余平再次体会到了连杆的快感,咔咔的疯狂上鱼。
“钓了多少了?”
直到窗口期过后,余平这才掏出自己的绿五牛,给自己点上一支,舒舒服服的坐在地上,优哉游哉的享受起来。
“47条!”
“这么多,你确定没数错?”
“每一条都是我亲自放下去的,肯定不会出错。”
此时的余明,已经是渐入佳境,早就将之前的顾虑给抛之脑后,每每看到浮漂晃动,甚至比余平还积极。
“休息一下吧,已经过了窗口期,鱼口没那么好了。”
“我不累。”
余明却依旧死死的看着水面上的浮漂,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
“好吧。”
余平也不再劝阻,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钓着,时不时上一两条鱼。
眼见时间就快到十点,余平这才招呼余明将全部的线组给收了起来,默默地等待着铁柱的到来。
“滴滴~~”
“滴滴~~”
没过多久,一个装鱼的小四轮拖板车,车斗里装着两个银色的大水箱,晃晃悠悠的开到了他家的门口。
铁柱带人来了。
“铁柱,我在这。”
“三哥?”
“来这边。”
“哦。”
有一说一,虽然是通讯基本靠吼,可有时候比电话还方便。
看着汽车朝着这边驶来,余平这才扯起旁边的一大块亚麻布,将自己的钓具和饵料全部给盖住。
“三哥?我们上哪儿拉去。”
在铁柱的意识里,还以为自己只是来接人,完事后才会去拉鱼。
“诺~~”
余平努努嘴,说道:“那不就是嘛。”
说这捡起地上的一根鹅卵石,直接丢在了水坝中。
“噗通~~噗通~~噗通~~”
无数的花白鲢,宛如炸锅般,疯狂跳跃、挣扎,直接将水坝的水搅得浑浊不堪。
“这……”
铁柱直接亚麻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