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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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扫陇西将星陨落,破劲敌建武哭丧

    第二十八回扫陇西将星陨落,破劲敌建武哭丧

    颍川太守,以前是昌平人寇恂。寇恂祖先就在治理河内,很得人心;寇恂本人也是才华横溢的人,治理地方也很有成效;这些,建武帝也是知道的。但是在建武二年,因为有人无故向皇帝上书告了刁状,寇恂受到连坐而被免官了。

    寇恂被免官之后不久,颍川人严终,作为盗寇的头目开始作乱,危害四邻八乡,州郡不得安宁,建武帝很多次派兵去镇压,都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于是,建武帝又想起了寇恂来,下达诏书给寇恂:“朕以前错怪你了;使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向你表示歉意;并希望你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计前嫌,重新履职为颍川太守,定不辱使命。”寇恂心理虽然很难过,但是还是非常负责的上任去了。

    建武帝再次任命寇恂为颍川太守,和破奸将军侯进一起,带兵进剿严终。侯进将军和寇恂太守,配合密切,在运动中主动寻找战机,经过数月的辛苦征剿,歼灭了严终的军队,并将严终斩杀。建武帝得知寇恂和侯进的战功报告之后,下诏:“封寇恂为雍奴侯,食邑万户。”建武帝三年,派遣使者传诏书:“升寇恂为汝南太守,负责扫除盗贼,确保汝南平安无事。”

    寇恂上任之后,致力于社会治安管理,安定两郡百姓,划分土地给没有土地的平民,招收流浪的饥民和灾民,将缴获的战利品发给部分一无所有的安置的士兵,实现屯兵屯垦制度,缓和与匈奴、羌族等少数民族的矛盾,发展生产,兴修水利,大量养殖耕牛、马匹和猪羊;低税收、薄徭役,鼓励农事。因此,生产恢复良好,开展广泛的边疆贸易,盐铁马匹官营。所以,经过两年左右的时间,颍川、汝南等郡皆平安富足、百姓安于耕织、商贸自如、牛马牧于原野而无盗贼取之。寇恂素来爱好学习,就在治内每一个乡镇都修建了乡村学校,招聘教师教育学生,允许私人广泛招收学徒传授各种技艺,鼓励百工招收门徒;聘请能教《左氏春秋》的学者授课,自己还亲自带头取学校里面学习,以感化乡民和莘莘学者。

    建武帝第四年,寇恂跟从皇帝的队伍打击隗嚣,没想到的就在寇恂离开不久之后,颍川的盗贼又蜂拥而起,袭扰百姓,远近都担忧起来。建武帝于是带领军对回京,对寇恂说:“颍川这块地方,离京师雒阳很近,应当及时平定下来,以安民心。我想也只有你能摆平这个令人头疼的地方了吧。然而你从九卿之中又出去担任外职,可见你忧国忧民的情怀之深啊。”寇恂回答说:“颍川的人彪悍轻浮,常常惹事生非,变乱丛生;一旦听说陛下远道逾越险阻,去征剿陇西和蜀中去了,因此乘着这个空闲就出来传播谣言惑众,并带头扇风点火、不断为作奸犯科做好各种准备。假如听到皇上乘着车马向南去打击他们了,这些贼人必定惊慌恐怖害怕的要死。我愿意带着精锐部队为你去打头阵。”

    建武帝听从了寇恂的话,即日起,朝廷的队伍就开始南征,并一路传出话来说:“皇帝要御驾亲征颍川了。”寇恂带着精锐骑兵一路到达颍川郡后,所有作乱的盗贼,听说寇恂回来了,就规规矩矩的全部归降了,寇恂立即将他们改编在部队里面,接受整训和教育,不准他们再出来为非作歹;并请建武帝给他们立下规矩:再出来危害地方和百姓者,杀无赦!沿途的老百姓占满了道路,他们传话来说:“我们希望从陛下那里,再借用寇恂君一年嘛?只有他才能镇抚这块地方啊,可否。”建武帝听后,非常高兴,因为寇恂在颍川的威信确实很高,只要他一来,盗贼聚降,民众就心服口服,百姓也因此而安居乐业;这是一般的职官都难以企及的。于是,建武帝就将寇恂留在长社郡,任职太守,作为镇抚吏民、受纳其余作乱部队投降之用,也是给当地老百姓一个交代。

    建武帝七年,因为寇恂长期在外任职,建武帝觉得亏待了他,就下诏:“寇恂回京,拜为执金吾。”以此提高寇恂的待遇,不让他再在边疆长期受苦了。

    皇帝的部队即将回到京师雒阳的时候,前方飞马八百里加急来报:“东郡的济阴等几个地方,盗贼又一群群的起来作乱了。”建武帝下诏:“派遣大司空李通、横野大将军王常率兵击之。”这时,建武帝似乎有所省悟了:王师是不该轻易离开首都的。于是派遣使者传诏书:“任命东光侯耿纯为大中大夫,令他带着大部队与进剿军队会师在东郡;捉拿那些令人讨厌的盗贼。”

    这一年里,真定王刘扬,也想图谋不轨,脖子上长了一个大瘤子,就造作谶记,说:“赤火之后,瘿刘为王。”意思是刘秀之后,刘扬应当成为皇帝,并私自与绵曼的敌军首脑相互勾结,之后兴风作浪擅自自称为皇帝。这个恶作剧甚为嚣张和可笑,刘秀哭笑不得。刘扬作为郭圣通的舅舅,在建武帝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建武帝自然不好意思直接大规模发兵前去镇压,那样的话,动静太大,损失也会很大,会耽误统一的进程,只得派遣耿纯前去巧妙处理。刘秀知道耿纯有办法来对付这个并不怎么识相的刘氏宗亲的,于是秘密召见耿纯,对他说:“将军到达真定,宜见机行事。”

    耿纯一到刘扬的阵营,就大力假意颂扬刘扬的功德,同时也说明建武帝的大恩大德。一方面传达了建武帝的诏命;另一方面用计,召集刘扬三兄弟入帐商议大事,说是建武帝对他们的封赏和认可。刘扬三兄弟带着卫队前来,在耿纯大帐外,卫队被全部阻挡在外面。耿纯对他们说道:“君王议事受封,谁敢阻挡?”卫队只好止步不前了,刘扬三兄弟进入耿纯兵营之后,立即被耿纯埋伏在旁的刀斧手杀掉了;之后,耿纯命人拿着刘扬三兄弟血淋淋的头颅走出大帐,用建武帝的诏书宣告了刘扬的罪恶,警告其余的跟随者立即投降,否则大兵立即围拢,对不投降的人杀无赦。没有办法,刘扬的手下随即全部投降了,卫队被解散;刘扬的地盘和军队也回到了耿纯的手中。于是,河北各地都受到震动,没有敢于再发动叛乱的了;河北就被这样被彻底平定。

    耿纯率军回到京师后,向刘秀自行请命说:“下臣本来是小吏家庭的子孙,有幸遇到大汉复兴,有幸接受圣帝的安排得以率军打仗,名列位将,封爵为通侯。天下已经大致安定下来,战争不再是常态,我也就不用再带兵,我决定将军队交还给陛下;我胸无大志,但愿试治一个郡,竭尽全力为你效命。”建武帝笑着说道:“将军历来都是治武带兵打仗的,现在天下即将要太平了,又想修文治理天下了吗。”耿纯答道:“愿意继续为陛下效命。”

    于是,建武帝下诏:“任命耿纯为东郡太守。”当时,东郡还未完全太平,耿纯任职之后,带兵巡视、处理大小事务、安民促生产、解决民生事件,给老百姓一个宁静的生产生活环境;数月之后,原来那些还试图作乱的盗贼,都自然就跑得远远的,有的就回家务农去了,东郡的世界清宁太平,原来想要作乱的那些贼人,知道耿纯的能力,都规规矩矩的从事生产过日子去了。之后,耿纯率兵出击,大力打击太山、济南和平原的盗匪,由于事前准备充分、临场谋事得当、作战勇猛顽强、歼敌坚决彻底、待敌杀伐有度、对战俘调教有方、安置流民百姓和无家可归的人员坚决执行建武帝的政策,所以都取得了积极的胜利和良好的治理效果。耿纯在东郡任职四年,河清海晏;后来因为一件丈量田亩不实的小事情被他人连累,被连坐免职。

    再后来,耿纯又跟随建武帝一起打击董宪,当路途经过东郡的时候,老百姓听说耿纯来了,老小数千人涌上道路,道路都被阻断,那些敢于说话的人就对建武帝的车驾哭着说:“我们郡希望耿纯君再次前来执政,带领我们做好接受皇上的差遣。”建武帝对各位公卿说:“耿纯少年的时候就身披甲胄作为军官带兵打战了,但是你们见到了吗?他治理一个郡,离任之后居然让老百姓思念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容易啊!”但是,还是没有答应老百姓的要求,因为耿纯当时年龄已经很大,不再适应在边地奔波劳碌了;建武帝很体谅耿纯的难处,婉言谢绝了百姓的请求。

    建武帝六年,皇上命令所有的诸侯都到自己的封国里面去,坐享安逸和晚年。耿纯,首先被封为耿乡侯,接到封赏令,耿纯上书解释说:“我以前在东郡任太守的时候,案件涉及诛杀了涿郡太守朱英的亲属。现在我受封的地方属涿郡管辖,所以,我感到实在不能安心。”建武帝下诏给耿纯说:“您之前奉公执法,朱英是一个任职很久的官,知晓道理和大义,何必要拿当年的公事来说是非呢。不过,我还是很人性化的为你另外安置了国土作为封地,不让你难堪,你也不要难以释怀和犹豫了;干工作是难免要得罪人的。”于是,建武帝就改封纯为东光侯,与涿郡相距很远,为的就是不让耿纯感到内心不安。耿纯到了封国,经常去吊殓死去的人、看望生病的人、周济贫困的人、扶持穷途末路的人,老百姓非常爱护尊敬他。这年,东郡又有人作乱,建武帝因为知道颍川郡,服寇恂治理,两郡都曾得到寇恂的治理;所以一旦颍川郡混乱时就派寇恂到颍川郡去;寇恂一到,就什么事情都自然摆平了;忽然回忆起来,东郡的老百姓思念耿纯的情怀,正好与颍川郡百姓思念寇恂的情况相同;虽然已经派遣将领到东郡了,又派遣耿纯一同到东郡协助扫平这股势力。耿纯接命后,不顾年老体衰,立即启程带兵到东郡,东郡的人马听说耿纯来到了地界上,盗贼九千余人,都立马就听从了耿纯的指示,立即就投降朝廷的军队,接受惩治;大兵不战而还。于是,建武帝又下玺书,又任命耿纯为东郡太守,东郡的官吏和老百姓都很高兴。

    这年的九月戊寅这天,建武帝的车马驾到洛水一带巡视。一位公卿奏报:“安邱侯张步,带着妻子逃去了,从临淮一路惴惴不安探寻着道路逃奔而去了,各地已经根据檄文,安排了人到重要关口地区去侦察缉拿,尚无确切的信息报来。”建武帝笑着说:“这就是一个不能安享富贵的人罢了,以他的罪行,不久就要被抓住的;你们就不必要担心了吧。”建武帝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有司奏,从徐州报来了:“反叛的安邱侯张步,一路逃奔到临淮地区,与他的弟地张宏、张蓝一起,招集他的旧部人马,想乘着船入海逃走,还没有来得及上船,就被琅邪的太守陈俊率领兵马追上,通过大战将这些反叛的人全部斩杀了,三兄弟的头颅皆送到了雒阳。”建武帝立即赐玺书给陈俊说:“将军功勋卓著,威震青州、徐州,如果一旦边境有事情,我赋予你先斩后奏的权力,随后将结果报给朝廷就是了。”之后,陈俊在青、徐二州抚贫救弱,做事做官皆有情有义,检点约束控制军队和下属官吏,不准他们欺负老百姓,务必做一个好官和好的军人;并严格要求治辖的地区,不得剥夺下属郡县的权力,不得与下属郡县争夺名利,更不准与百姓争夺权利;所以,这两州的百姓都常常歌颂陈俊的功德。

    陈俊呢,也多次上书请愿:“愿意带兵去平定陇西和蜀中,为早日实现国家的统一而奋斗。”建武帝非常感谢陈俊的忠心和愿望。但是考虑到边境地区的需要,以免重蹈自己之前盲目西行的覆辙,没有同意他的申请。于是,下诏告诉陈俊说到:“东部州郡刚刚被平定,这都是大将军你的功劳啊。你肩负着海洋防线的安全,海盗猖獗,陆地与海贼交织的地方,怎么离得开你的镇守呢。你要以国家的长治久安为重任。我很担忧:你如果离开了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所以,你就勉为其难的在东边替国家镇守安抚吧。至于西边陇西和蜀中战事,有其他将军们镇守进发,统一只是时间和空间距离的问题了。”

    对陇西的收服,建武帝想到陇西虽大多投降了,但是陇中、陇东、陇南、陇北隗嚣的军队还是很多的,况且陇、蜀有唇亡齿寒的担忧。在攻打隗嚣的时候,公孙述的势力必定会尽力帮助隗嚣的。所以,要想平定隗嚣,还是需要一些时日,还要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一起凑齐时,才是最佳时候。

    于是,建武帝下诏书敦促吴汉说:“你们率领的各部带甲士卒和普通士兵,新旧加起来一共是数十万人马,没有战事到时候,也要养起来,这就等于是坐费粮食罢了。如果吃饱了还要逃亡的,就损害了军心斗志,应该及时裁军,裁汰那些老弱病残和意志不坚定的兵员,用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不得有误。”敕令到了,吴汉激部下的将领读后,没有执行,是因为吴汉等将领都贪功,不断的合力进攻隗嚣的部队,犹豫之间就没有执行命令,也没有遣散老弱的军士;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拖着,攻打隗嚣也是日复一日的进行着,还是攻打不下来;吴汉等将领及其部队的粮食渐渐少了,军吏和兵士疲惫,逃亡的现象果然逐渐增多了,吴汉、盖延等将领内心都非常的心慌。

    到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冷了,隗嚣的心腹将领杨广死去,隗嚣穷途末路了,困倦没有对策,吴汉、盖延等率兵攻打的越来越急促了。情急之下,隗嚣的大将王捷被围困在戎邱城,没有出路,就登上城楼,对着汉军大声喊道:“作为皇帝王城的守卫者,都是怀着必死无二心的。但愿你们都不要攻城了,因为最终都是被杀死而已;我王捷请求自杀以阐明这个道理。”于是,王捷就自刎而死了。城下,汉朝的兵士看见了,都叹惜不已。见此状况,吴汉大声喝道:“王捷这个家伙上不达天时,下不识我们皇帝的恩德,开始就误投了他的主人,我们做了很多劝诫工作,他仍旧不能迷途知返,不能顺应历史发展的大流,就是死千百次也是令他自己也感到羞愧的。如果你们城楼上的将军和兵众们,稍微有点知识和觉悟的话,就应该立即打开城门归顺投降,皇帝的恩德就像汪洋大海的水一样宽广,可以永远保持保证你们的富贵荣华、子孙福祉。”只见城头上的人群沸腾了,反声喊道:“我们宁死也不投降。”吴汉大怒,拔箭一支,张弓开射,“嗖”的一声之后,城楼上的一个人就早已被射着仰翻倒下了。吴汉的兵众们一拥往前猛攻,搭上攻城梯就要往上爬时,城上的矢箭和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几个士兵应声倒地了;吴汉只得命令士兵们退回来,将云梯收拾起来,等待来日再战。

    受到进攻的各处城池,虽然都很小,但是民心凝固,军心稳定,都被隗嚣的心腹部队死守着,久久不能攻打下来。于是,岑彭命令军士运土石和木头,筑起大坝拦截各处的山谷,积起壅谷里的水,用来淹没被围住的西城。但是西城还是没有被完全淹没,只剩下一丈多高了。隗嚣的部众大惊失色的说:“现在,水位这么高了,我们全部要变为鱼和鳖了。”隗嚣这时才大哭起来,和妻子儿女一起决别后,就想自杀逃避,左右的人几乎就要劝阻不住了。忽然,听到城外鼓声和军号声齐鸣,喊杀声连天,大家一起急忙拥着隗嚣上城楼上眺望,原来是王元、行巡、周宗率领蜀国公孙述的救兵五千余人,站在高处猛然攻打下来了,鼓噪呼叫说蜀中百万兵马到了,其实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吴汉和盖延率领的汉军没有心理准备,因而大惊失色,阵势被冲乱了;只好吹响收兵的军号,才集合起来回营。王元、行巡和周宗一起率军打开堵水的堤坝,退去洪水,再打开围城的木围,拼死恶战,才得以进入城中,迎接隗嚣回归。隗嚣的军队得到蜀国的援助,战斗力增强,军心也稳定了一些。但是,这时吴汉军队的粮食吃完了,没有补给,只好烧了辎重,带着军队离开陇中地区;盖延、岑彭等人也面临同样的绝境,也只好相随而退兵了。隗嚣听说后,率众紧紧追杀,渐渐就要逼入汉军营帐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却惹恼了一位大将;他手持一把偃月刀,飞马直插入隗嚣的阵营之中,大骂道:“手下败将的贼子们,你们岂敢这样欺人太甚,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吧!”大刀挥舞起处,早已是人头纷纷落地。隗嚣的部队众正在兴头上,突然遇到了以为天神般的骁将横冲直撞,大刀如疾风闪电,马若游龙,似若入无人之境一般,左冲右突,无人能够阻挡。隗嚣阵营之中一员大将陆贸,拍马赶来迎战,刚刚才一个回合,只见大刀过处,连人带马,分为四段;隗嚣的部队大惊说:“汉朝将领中有如此之人,我们属于那种不值得一提的人啊。”于是纷纷逃跑,各自顾命去了。只见那位将领还在砍杀不停呢;一时间,隗嚣部队阵前,尸横遍地,那些被砍伤没死的,相互跌压残踹,哀叫不止,到处都是一片惨不忍赌的情况。那位大将带头砍杀之后,汉朝军队也配合着,转头厮杀隗嚣的军士,吴汉、盖延等立即命令人马转头参加追杀;一直反向追杀了十多公里,那将才勒住马辔,如云站立在阵前;这时,部队才停止了反追杀,开始逐步返回本营来。

    这位悍将是哪一个呢?自然就是岑彭了。于是,吴汉、盖延和岑彭清点将领和兵士,带着他们,全军向东归去;隗嚣的军队被一阵反冲锋的追杀,尽管后勤有保证,也不敢再去追杀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只有祭遵率领的部队,坚决不后退,屯兵在汧城,加强防守,等待着下一次的反攻机会到来。吴汉等率军回到长安驻扎,岑彭率军回到津乡驻扎。而经过大战后,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四郡又回归隗嚣了。

    在后退的过程之中,吴汉手下的校尉温序,在退走的途中,被隗嚣的大将苟宇所擒获,苟宇想招降他。温序发怒了,抢过大堂上一个士兵的刀杀了几个护卫的人,自己则被苟宇的宝剑杀死了。隗嚣兵退之后,温序的尸体暴露在郊外,从事王忠收敛了他,听说了温序的故事,就载着温序的尸体,回到雒阳。建武帝在得到温序英勇死去的报告后,说:“这就是吴汉违背我的命令,导致前功尽弃等结果。兵损将死,真是令人悲痛啊。这样的悲剧不可再重复了。”于是,赐给温序墓地,任命他的三个儿子为郎官。接着,建武帝又下诏书赐给祭遵的部队一些缣丝,并说:“将军连年在外给国家解决危难,其他的人都退走了,你的部队却独自留守在边疆,功劳显赫、劳苦功高。打仗成功失败、进退本来是常事,粮食不充裕了,我也无法给你补给,即使现在调度给你,恐怕也来不及了。国家知道将军你和你的部队都不容易坚持下来,但是你们还是不遗余力的战胜了困难坚守在边关;令我非常感动。现在给你们送来缣丝千匹,希望你奖赏给你的官员和兵士们;略表我们国家的一片心意!”

    话说祭遵,自从这年的春天进攻略阳开始,途中就得病而回汧城,手下的精兵强将都分给了吴汉率领。这时,诸将都退兵离开了,只有祭遵还留守在汧城,兵士和粮食不足。祭遵日夜操心军务,病情越来越加重了。所以,刘秀也体谅他的辛劳,才命人带着绢丝前去劳军。祭遵独立的一支部队孤悬在隗嚣的阵营之中,但是隗嚣的将领没有一个敢去征讨他,因为都知道祭遵善于用兵,很难被打败。

    建武帝九年的春天,正月间,祭遵病死在军营之中;全营闻讯大哭不止。建武帝听快马来报说祭遵死去了,面部表情立刻紧张起来,就像遇到突然的敌人一般。惊诧数秒之后,立即镇静下来。一面下诏,命征虏将军冯异做好手中的事情,将祭遵的大营和部队士兵全部合并;一面下令将祭遵的遗体送回京师雒阳。

    翟遵的灵柩送丧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河南,刘秀下诏给百官:“卿等先会祭遵丧所,离开车驾部队,披麻戴孝,穿着素服前去祭奠告别。”建武帝也素服不带车撵,骑着战马,披麻戴孝,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素服,前去祭拜追悼;一见到祭遵的遗体,建武帝就上前去,扶尸哀嚎,哭得死去活来的,口中念念有词的和尸体对话,但是又听不清皇帝在和祭遵的遗体说什么。皇帝回来到时候临幸城门,看过运送祭遵尸体的丧车,还一直瞻望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大家也不敢去劝慰。丧礼完毕之后,又亲自到祭遵的灵堂里面去观望审视,看看摆设是否够规格。建武帝还下诏给大长秋、拜谒者、河南尹等护送操办祭遵灵柩的人,让他们尽量办好丧事,大司农负责给祭遵家属以安葬费,全程跟随到下葬后才准许离开;之后,建武帝还怕礼仪不周到,又命人驾车前来检查各种礼仪是否够级别了;还赠给祭遵遗体以将军、封侯的大印和绶带,出驾的大红车马,派遣校尉征骑兵四百人,披着甲胄护送祭遵灵柩一路前行,用兵车和打战时的军阵一路陪送着直至下葬时才止。建武帝赐给祭遵的谥号是“成侯”。

    下葬完毕,建武帝的车驾又来看望了祭遵的坟墓,到祭遵夫人家中看望祭遵的家属。祭遵活着的时候,为人清廉简约,小心谨慎,克己奉公;得到的赏赐就全部分给属下和士兵们,所以士兵们打战都很卖力,祭遵的军队战斗力非常之强,就是来源于他的爱兵如子。祭遵家里没有私财,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和盖的被子都是棉布做的,和老百姓的衣服完全一样;他的夫人穿的衣裳甚至没有锁边。建武帝因此非常看重他,觉得他是克己奉公的赤臣。祭遵由于忙于战事,很少回家,所以没有留下有子女;和他一起共事的哥哥祭午,就买了一个小妾送给祭遵,为他延续子嗣。祭遵说:“我以身委国,国家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乱兵还未被肃清,边境不安宁;所以,我不敢图谋在生考虑继承子嗣的问题;谢谢你的好意,家有丑妻足也。”于是派人将哥哥送给他的小妾送回去了。在临死之前,还留下遗言:“速诫各位同僚,我死之后,用牛车载着我的尸体就可以了,绝不可奢华浪费人力物力,送回雒阳薄葬就行了;千万不要惊动朝廷和生前的朋友及亲戚。”属下问他是否还有家事要交代的,祭遵只是摇摇头,任何关于家事的遗言也没有说。祭遵身为将军,任命官员和士人都用儒家的学术,以水平高低而论,从不徇私舞弊或者感情用事或者优亲厚友;招待朋友喝酒都设雅乐、唱高雅的歌词,从不用歌伎来娱乐;在朝中,又建议为孔子立后祠纪念,以便人们重视学术和士人;还曾经上疏,建议设置五经大夫,开设学堂讲经辩论,让真理越辩越明。虽然长期在军旅之中,也不忘兄弟朋友感情,称得上是爱好礼乐知识,敢于安贫守道,善于变通创新的一个智慧之人。

    在祭遵死后,每每有朝会的时候,建武帝常常感叹说:“怎么能够再得到有忧国奉公之臣如祭遵这样的还能够南征北战征服贼寇的呢?”众臣听后,都默不作声,知道陛下又在思念祭遵了,都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