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对于赵文虞是特殊的一年，他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最佳导演，《了不起的盖文比》销量也很好。

    六月中旬开始，湖南和江西开始强降雨，很多农田被淹没。

    赵文虞关心着老家，记得这一年松花江的水很大。

    他们这次住在浦东香格里拉酒店，清晨的太阳升起，周惠敏轻声呼唤着赵文虞。

    “文虞！”

    “老公，起床了！”

    “你都睡十几个小时了。”

    赵文虞睁开眼，见周惠敏看着他。

    “几点了？”

    “已经第二天上午8点，你从昨天下午睡，一直睡到现在。”

    起来去卫生间放水，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前，看着江景。

    他脑子里想的是《二分之一》这部电影。

    电影中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有个大概，这部电影要用35毫米彩色胶片拍摄。

    演员的服装有很高要求。

    吃早饭时，赵文虞告诉张猛：“这次剧组的工作你要抓起来，为你第一部电影做准备。”

    “这个我知道。”张猛点头。

    酒店自助早餐不错，能在魔都吃到韭菜盒子，很不容易，这是香格里拉酒店，不是东北早餐店，足以说明这里早餐种类齐全。

    “叫张曼玉、蓝洁瑛、曾莉、陈郝到魔都试镜，其他女演员也要选。”

    “半个月时间，把演员定下来。”

    “咱们的服装师是谁？”

    杜杰说：“段小莉，她很有经验。”

    “把她叫到房间，在会议室内，把服装色彩搞定。”

    小莉姐三十多岁，《有话好好说》就是她参与的服装设计。

    赵文虞告诉她：“男主角郑勋的服装，要与其他人区分开。”

    “他的服装以浅黄色、棕色、黑色还有灰色为主，郑勋电影大获成功，他面临着灵感枯竭。”

    此时赵文虞的心境，就像郑勋一样，他靠投机取巧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他不能一直靠投机取巧。

    就像《夏洛特烦恼》中的夏洛，当灵感枯竭时，抄也无处可抄时，就会面临着困境。

    “《二分之一》这部电影梦境和幻想时，服装的颜色黑白，黑色与白色，表达着一种反差。”

    “就像我们做梦一样，在梦境中，大杀四方，现实中处处困难。”

    “郑勋的情人、以及他的性启蒙的服装，要偏艳丽，最好红色。”

    “妻子的服装灰色。”

    “想象中的女演员，她的服装白色。”

    “而制片人、编剧、以及女演员艾莉的经纪人的服装要深蓝色，或者黑色。”

    “主角郑勋的服装和其他人区别开，这样表达着他内心的孤独。”

    “还有灵感枯竭的焦虑。”

    张猛笑着说：“你这样还算灵感枯竭吗？”

    “唉……！”赵文虞叹口气“你不懂。”

    交代完这些事，赵文虞到楼下给武婷打电话。

    现在还没来电显示，武婷还不知道是赵文虞。

    “喂，哪位？”

    “我是你老公。”

    “流氓！”武婷骂了一句，她刚要挂电话时，听出来是赵文虞。

    “你回来了？”

    “嗯。”赵文虞笑着说：“下午到波特曼酒店。”

    “好！”

    挂断电话后，赵文虞感觉还是有些累。

    ……

    武婷几个月不见，她还是原来样子，两个人在大厅见到，她跑过来抱住赵文虞。

    “想你。”

    赵文虞笑着说：“我也是。”

    他站起身，拉着她手往外走。

    “干什么去？”武婷问。

    “我在巴黎给你买的竖琴，已经到机场，咱们去取回来。”

    “真的！”武婷高兴跳起来。

    两个人把竖琴运回来，在酒店开箱，这架枫木Érard工坊做的鎏金竖琴，赵文虞可是花了10万美元买的。

    “是Érard的！”武婷跳起来。

    他笑着问：“这个琴很出名吗？”

    “Érard从18世纪就开始做竖琴，已经有几百年历史。”

    赵文虞突然想到《青花瓷》这首歌，他唱歌不太好，哼着歌：“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媳妇儿，你把这个弹出来。”

    “这应该是A调。”

    ...

    “好讨厌呀。”武婷娇羞说着。

    “怎么了？”

    她穿好衣物，笑着说：“再开学就大二了，我妈想让我去巴黎音乐学院，国内乐团工作少，巴黎演奏会多一些。”

    他问：“你是想赚钱，还是想追求艺术？”

    “我想和你在一起。”武婷撒娇道。

    两个人在酒店休息会，傍晚去粤菜馆吃一顿。

    吃过饭，赵文虞告诉她：“你送我回香格里拉酒店。”

    “在什么地方？”

    “在浦东富城路，新开不久的酒店。”

    在开车的武婷，问他：“你在香格里拉酒店，周惠敏不会也在吧？”

    “嗯。”

    “切！”武婷嘟着嘴说：“我说的呢，你跑来和我玩，晚上回她身边睡觉，是不是还要交公粮？”

    赵文虞没搭理她，转头问：“过几天我要回哈市，你要跟着我回去吗？”

    “嗯。”武婷答应着。

    她笑着说：“你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老公。”

    “嗯。”

    “你的小说卖的很好。”

    到酒店后，他让武婷回家。

    这傻女人，要跟着他上楼，这不是找打架吗？

    …………

    《二分之一》这部电影。

    表达着男主角郑勋刚刚获得戛纳金棕榈奖，观众、同行、以及影评人对他期待与观望。

    在人们期待中，郑勋准备拍摄一部古装刺客电影，名字叫《刺客伍六一》。

    在他创作过程中，郑勋写不出剧本，制片公司催促他赶紧制作，编剧问他想要表达什么。

    就在这时，郑勋生了一场病。

    原本郑勋年龄20多岁，现在张国荣要演，赵文虞把年龄改成40多岁。

    郑勋去度假中心修养。

    电影开始一场梦境。

    郑勋坐在车内，在魔都南京路立交桥下，所有车都堵着，他看到自己的情人李艳丽，正在被投资人调戏着。

    他大声喊着，不论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郑勋敲击着汽车玻璃，还是打不开，他脚蹬手刨着。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汽车内冒起浓烟，郑勋挣脱着，最终他从车内出来。

    他飘在空中，在人们注视下，他越飞越高，郑勋感觉无比轻松，他展开双臂，翱翔在云间。

    太阳、云彩、酒店、立交桥、以及电影要拍摄的木楼一一出现。

    当郑勋升空到最高处时，一个人拿着绳子往下拽他，另一个人骑着马过来。

    身披斗篷的人说：“让他下来。”

    郑勋从空中掉落，刚要掉在地上时，他从梦中醒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精神分析上，一个人被困在封闭空间内，这说明人的焦虑。

    赵文虞要用梦境表达出电影主角心境。

    而出现在江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投资人，另一个是女演员艾莉的经纪人。

    赵文虞这样表达，就叫视觉先行。

    因为赵文虞经常做梦，现在电影很少拍梦境，他在想，为何不拍一部自己梦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