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目光像有千斤重，随时都能压垮人的骄傲，乔冉妤轻吐出一口气：“我泡面还没吃……”

    “你们先说。”宋砚清转身捂住程栩然的手，低声，“你没被吓到？”

    “我没事。”程栩然嗓音柔而干，故作轻松，“最惨的应该是阿婆才是。”

    宋砚清：“我赔钱。”他抬手按了按程栩然的头发，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你别害怕。”

    他掌心微热。

    挡在她面前。

    程栩然垂下睫毛嗯了一声。

    阿婆从宋砚清手中扯走程栩然：“我看着里面就你最明事理。”她反手掏出计算器，“我们算钱。”

    “……”

    算吧。

    算完宋砚清结账。

    林未蓁在小声啜泣。

    宋砚清看到地上的血，停顿片刻，走到宋怀瑾面前，蹲下身。

    林未蓁抱着宋怀瑾，眼圈发红，声音哆嗦：“宋砚清，宋怀瑾是你哥——他要是有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跟宋砚清对视两秒，能看到正在跟阿婆交涉的程栩然，程栩然也在侧头看她。

    林未蓁咬紧牙关别开眼，眼中有泪。

    宋砚清对宋怀瑾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死不了吧？”

    哪有那么大的事。

    顶多是被凳子砸狠了。

    “这女人劲真大。”宋怀瑾缓半天，捂着伤口，“比你都大。”

    “你确定？再试一次？”

    “改天吧。”宋怀瑾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堵在心底那口气确实爽了，他靠着林未蓁肩膀，看着宋砚清挂彩的脸，“怎么着，你怕你朋友进局子。”

    宋砚清直起身，语气不明：“你那刀捅下去，进局子的就是你，好好谢谢人家吧。”

    “我有那么傻。”宋怀瑾笑一声。

    他是喝多了又不是真疯了。

    林未蓁吃力扶起宋怀瑾，看也不看他们，扶他往外走。

    “这有消毒酒精，你先给他处理好伤，这么出去容易感染。”程栩然在身后说，声音冷静。

    林未蓁攥紧手，扶宋怀瑾到一个小房间。

    “一句话都不打算说吗。”程栩然将从阿婆那借来的药递给她。

    两个人的友谊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

    要说真的决裂，那应该是——

    自警局之后，宋砚清身陷风波。

    林未蓁走出来跟程栩然说话，撩了撩耳侧的头发，眼圈还是红的，看着远方好一会儿，才移到程栩然身上。

    这些话宋怀瑾不方便听。

    她单独说。

    “我回来不是为了宋砚清，你大可以放心。”

    “你我之间一定要谈一个人？”程栩然声音平缓，“你现在还拉小提琴吗？”

    林未蓁绷着脸点头。

    “那一定很好听。”

    眼眶发热。

    林未蓁藏在身后的手攥紧。

    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

    即使有怨有恨，却还会感动，又割舍不下，但还是怨。

    反反复复。

    结千千结。

    林未蓁和宋怀瑾先走了。

    他摸摸后背上的纱布，穿着那身名贵定制的黑色西装，有很多凌乱的抚不平的褶皱。

    夜风是寒冷的。

    刮着人的脸。

    吹得人清醒。

    林未蓁不说话。

    宋怀瑾审视着她的脸。

    忽然问。

    “你来的时候拦着我，是怕我对宋砚清动手，还是怕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