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洺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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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玉宇阁

    炽隐正在长廊走着,一道寒光袭来,炽隐一个偏身躲开了。只见一支箭插在柱子上,炽隐拔下箭,拿下了箭上的字条。

    ——玉宇阁恭候多时。

    炽隐迟疑了一会,开始仔细端详箭和字条上的字迹,销毁了字条。

    玉宇阁。

    “公子。”

    屋内坐着一个黑袍男子。

    “她看了吗?”

    “看了。”

    “好。”黑袍男子拿出一个木盒,“若是今天她不来,明日就将这个给她。”

    “是。”

    入夜。

    “管家说今天又有一支箭射在柱子上了,你没事吧。”

    “无碍。”

    慕容鄞看着炽隐,“已经是第三回了,除了那支箭就没有别的?”

    “没有。”

    “那箭的来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说是圣灵大陆暗卫的御用箭。”

    炽隐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慕容鄞。

    慕容鄞逼近炽隐,“他们如今多次放冷箭,难道就只是为了威慑你?”

    “我不知。”

    “暗卫如此明目张胆,必有蹊跷。你当真没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

    慕容鄞心里涌出一股无名之火,撇下炽隐就离开了房间。

    炽隐见慕容鄞出去了,便收拾衣服准备去沐浴。

    炽隐来到沐浴的地方,刚一放下衣服感觉有哪里不对。炽隐扫视了一下四周,最终朝浴池方向走去。炽隐走近浴池,蹲下盯着水面,些许花瓣和热气将水里的动静掩盖起来,炽隐能感觉到水下的人不一般。

    正当炽隐在猜想是谁之际,水下的人探出头来,与炽隐对视着。

    “是你?”炽隐有些惊讶,只见男子笑了笑。

    “慕容府的戒备森严了很多,只有在这里可以安全等到你。”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的?”

    男子摊了摊手,走出浴池,所过之处全是衣服流下的水。

    “侍女备好水之后。”

    “你受伤了?”炽隐看到了从他手上流下的一点红色。

    “小伤而已。”

    “你不应该来找我。”炽隐没有问伤的由来。

    “我来是为了谢你的不杀之恩。”

    “你若真的谢我,就不该来找我。”

    黑衣男子走上前去,将炽隐逼退到柱子上,手拍了一下炽隐的肩膀,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祁夜有恩必报。”

    炽隐有些疑惑,定了定神,便准备去沐浴了。解开上衣,炽隐发现肩上的印记消失了,炽隐想起了祁夜方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心里了然。

    炽隐回到房间时,慕容鄞正在等着她。

    “沧澜说府里有人混进来了,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可有出什么事?”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乱走动,那人估计是冲你来的。”

    “好。”慕容鄞开始咳嗽起来,炽隐走上前去。

    慕容鄞摆了摆手,“无碍,只是着凉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跟上次一样。”

    “那天之后就再也不会了,许是不稳定的时期已经过了。”

    炽隐突然沉默了。

    “怎么?”

    “若你依我将命格换回来,你就不用替我承受劫难了。”

    慕容鄞搂住炽隐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父王今日跟我说,要在七日之后传位于我。”

    “七日之后是什么大日子吗?”炽隐有些不解为何是七日之后。

    “非也。”

    “那为何这么快?”

    “我也不知。”炽隐的疑惑让慕容鄞也猜测起来,止住话思索着。

    “既如此,就要看七日之后了。”

    慕容鄞点了点头,抱住了炽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

    慕容鄞方才隐约感觉到了炽隐体内的灵力在游走,心底一沉,往炽隐的身上探去,灵力的感觉又消失了。

    “怎么了?”炽隐对上慕容鄞的目光,并不知道他发觉了什么。

    慕容鄞抓起她的手,束灵索还在。

    “你是要给我解开它了吗?”炽隐凑到他面前问道。

    慕容鄞放下炽隐的手,“你还是戴着吧。”

    炽隐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解了它。”

    “等你渡了这劫,我就给你解开。”

    “若我一直使不出灵力,以后遇到事情岂不是徒增你的负担?”

    “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免得遭人陷害。”

    炽隐看慕容鄞如此坚持,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已然至夜半时分,炽隐却因一直思索着近几日的冷箭和字条的事而夜不能寐。

    炽隐翻了个身,决定起身去院子走走。刚要起身,就被慕容鄞一把揽在了怀里。

    “你没睡?”

    “某人一直在我旁边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得着。”

    “我…”

    “近几日你一直都这样,可是因为什么事?”

    “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感觉有些不安。”

    慕容鄞的怀抱紧了紧,将她的头埋在他胸前,炽隐微微的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慕容鄞看着炽隐,心里浮上一丝不安。

    次日傍晚时分。

    “太子妃,方才有个人送来了一个锦盒,说是要亲手交给你。”

    炽隐看了眼管家手中的锦盒,接了过去。

    “多谢管家,你去忙吧。”

    “是。”

    炽隐打开锦盒,将锦盒的东西收走,推门而出。

    玉宇阁。

    “姑娘是找人还是?”

    炽隐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书生模样的人,悠悠地说道:“找人。”

    “我看姑娘满面心事,不妨告诉小生,小生帮你唤他出来。”书生见炽隐不为所动,又加了一句:“这里边的人正在饮酒作对,恐那些人扰了姑娘。”

    “无妨。烦请先生让我进去。”

    “这…”

    “小女子不会过多逗留,寻得了人便会离开。”

    “那好吧,请。”书生终于让开了道。炽隐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好生标致啊。”一个身着绸缎的年轻男子见了炽隐,摇摇晃晃的走到她旁边大声说道。

    男子的话引起了旁边的人的注意,朝炽隐看去。

    场内安静了不少。

    “小二!”

    “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你们阁主在吗?”炽隐只是正常的音量,但话音一落,场内竟更安静了。

    “请问姑娘是?”

    炽隐正想开口,却被打断。

    “我当谁来了惹得这么大动静,原来是我的贵客到了。”祁夜靠着走廊的扶栏,朝炽隐笑了笑。

    炽隐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楼上下来一个小二,走到炽隐跟前,恭敬的说:“还请姑娘移步。”

    炽隐看了一眼小二,点了点头朝楼上走去。

    气氛开始恢复热闹。

    “好久不见,龙神大人。”

    炽隐回过头看了一眼突然紧闭的房门,眼里有一丝疑惑。

    祁夜笑了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龙神就不怕别人多想些什么?”

    “既是你自己关的门,怎还为我考虑起来了?”

    祁夜挑了挑眉,“我请你请了这么多天,没想到还不如一张符纸管用。”

    “我这人喜欢直奔主题,不喜遮掩。下次若还想邀我,直接像今日一般送来吸引我的东西就成。”

    “受教了,祁某一定谨记。”

    “说吧,这符纸从何而来?”

    祁夜摆了摆手,“我若是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岂不是没有筹码了?”

    “说吧,什么事。”

    “龙神大人果然爽快!”祁夜将衣领解开,露出锁骨。

    “不知龙神大人可否替我解了这毒?”

    炽隐看着祁夜两边锁骨的伤,心底一沉。

    她只知麒麟世家不会随意被人左右,却不曾想遭遇了如此残忍的手段…封印元神,锁骨刺穿断了灵元还不够,竟还在刺链上下了毒。

    “那日流的血是这里的?”

    祁夜没有说话,但眼神是默认了。

    小二走了进来,放下了一个银盆,边缘还靠着一条毛巾。

    炽隐蹙眉,“多拿些干毛巾来,金疮药也备好带过来。”

    “是。”

    “可有布置结界?”

    “布了。”

    “你去床上坐着。”

    不一会,小二便带着东西走了进来,放置妥当后就离开了。

    祁夜坐好,炽隐打坐于对面,说道:“祛毒容易,只是你这灵元我只能帮你连接个四五分,其余你要自己修复。”

    祁夜点了点头,“若不是你那日解封我的元神,恐怕这次我也没机会来求你。”

    “别说话,忍着点。”炽隐凝出一团火焰,置于左边锁骨处。火焰燃烧的同时,一缕黑气冒出。

    祁夜的脸皱成一团,像是要支撑不住这疼痛。

    “你还可以吗?”炽隐停了下来。

    “我…可以…”

    炽隐摇了摇头,将他扶到床头靠好,“你有些虚弱。”说完,炽隐往祁夜眉心点去。

    灵力随指尖顺流而去,所到之处,涅槃而生。

    祁夜疼痛难耐的紧紧抓住枕头,突然嘴里被塞了一块毛巾。

    炽隐的手从祁夜眉心移了下来,继续解毒。黑气慢慢转淡,消失殆尽。

    炽隐将毛巾从祁夜嘴里拿开,摁着他的锁骨,祁夜感觉伤口没了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凉。

    炽隐随后突然倒下。祁夜上前探了探炽隐的气息,松了一口气。

    “来人!”

    “阁主。”

    “替我将金疮药上到伤口处。”

    “是。”小二瞥了一眼倒在旁边的炽隐,开始上药。

    “结界不必解开,封锁她来我们这的消息。”

    “是。”

    小二上完了药,匆匆走了出去。

    祁夜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炽隐安顿好,擦了擦她脸上的薄汗,拿起她的手探了探炽隐的脉搏,喂了颗丹药过去。

    炽隐悠悠转醒,只见祁夜倚撑在床边,于是朝四周看了看。炽隐连忙起身,不料却惊醒了祁夜。

    “你醒了。”祁夜看了看起身的炽隐,“你灵力耗损太大,还是先在这歇着吧。”

    “若我不回去,我将如何解释?”

    祁夜拉住了炽隐的手臂,说道:“你如今回去这般状态也无法解释,我已经封锁了你来我这的消息,你就好生在这休养,待恢复个大概再回去也不迟。”祁夜抻了抻手,“我可隐不去你如今的印记,若是被发现了,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炽隐被说动了,疲累的坐在床上。

    “我在这多久了。”

    “一日有余。”

    “那符纸是谁的?”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祁夜笑了笑,“有些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按理来说麒麟世家神识浑厚,为何会落入这个圈套?”

    “一切只因动了情。”祁夜的眼里透出一股悲凉,嘴角带着苦笑。“你想听吗?”

    “不想。”

    “…”

    “我何时可以回去?”

    “不出意外,明日便可。”祁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阁主,太子来了!”

    祁夜回过头看了一眼炽隐,“看来意外来的比我想的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