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道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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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入学风波

    “原来真有帮手,难怪如此托大。”

    逡河发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女的,半蹲在秦风旁边,正在用金针封住秦风几处关键穴道。

    想必那个箱子的失踪,也与此女有关。

    这下战场又充满了变数。

    “那个女的是我的,我要好好拷问下她,箱子去哪儿了。”

    看到有人来搅局,逡山一脸的嗜血,眼中满是淫邪之光。提起铁棒,向女子大步走去。

    “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想走?”

    逡山还未看清楚,只见钱大谦不知道什么时候,拦在了自己通往女子的路上。

    何等诡异的身法?

    这绝对不是一个力宗能做到的。

    今夜,已经逡山是第二次被他拦住了。

    “师兄,今晚可以大开杀戒吧。”

    逡山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逡河。

    逡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次拦着师弟杀人的族人,已经被师弟亲手埋在山野里了。

    在得到应允的瞬间,逡山化作一头猛兽,凌空跃起,以千钧之势,挥舞着手里的铁棒,向钱大谦脑袋砸去。

    钱大谦心中暗暗称奇,对方还未步入力王境,却已有力王的速度和身手,但力道还差些,毕竟年轻嘛。

    只可惜,在钱大谦眼里,对方终究只是个力宗境。

    青石板碎裂成无数碎块,石板上原来站立的人,却现身数丈之外。

    逡山将深陷地里的铁棒缓缓拔出,淫邪的神情,逐渐严肃。

    仅仅是解开了腿上绑缚的东西,就能让人直接拔高一个境界?

    这个钱大谦,与刚才与自己交手时,仿佛判若两人。

    逡山不清楚,钱大谦腿上的绑带,又名千斤坠,是当年一位衡门长老,让他每日套在腿上练身法用的。

    左右两片各百斤。

    刚套上时,钱大谦走路都费劲,就像有两个大汉拽着自己的脚踝。

    脚底的皮是磨破了结了疤,结了疤又磨破,反反复复已成老茧。

    一个月后,钱大谦便可如常人行走。

    三个月后,健步如飞。

    除了洗澡以外,他从不拿下。

    而今天戎国地族的二人,算是逼出了他的真实战力。

    一旁观战的逡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根本不可能是力宗该有的身手。

    这个钱大谦,除了千骨针,还藏了多少秘密?

    这种境界的提升,绝对不是卸下一副绑腿,就能解释的。

    而且钱大谦从始至终,不论是与自己交手,还是与师弟交手,一直在防御并没有反击。

    他在等,他一定在等某个契机。

    想到这里,逡河不由得一阵焦躁。

    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作为长年和野兽死斗,培养出的本能不断地提醒他,如果不火速制服对面,一件可怕的事情会马上到来。

    而此刻,钱大谦也摸了摸烟杆。

    那东西,确实还没准备好,不过也只差一点了。

    “逡山,一起动手。”

    逡河脸色阴沉,手持柳叶刀,跃上屋顶,向逡山招呼道。

    逡山心领神会,抄起铁棒直攻钱大谦下盘。

    这回钱大谦没有躲闪,反而放松了身子,一脸的似笑非笑,看得逡河逡山有些迟疑。

    逡河一直对逡山很自信,他心里清楚,这个师弟的实力,早就达到力王境。

    族中长老说他迟迟未能破境,原因之一便是缺乏实战。

    所以这次自己出来任务时,长老吩咐带上师弟,看看能否从实战中有所顿悟。

    而面前这个钱大谦,也许是最好的磨刀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今夜之后,地族必将增添一名力王高手。

    恐怕天族那边凤族长的脸色,又要难看几分了。

    想到这里,逡河心中稍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钱大谦,确实是个好磨刀石。

    二兄弟多年配合默契,就在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快至钱大谦位置时,逡山突然将铁棒斜向高处一举,逡河已然跳至棒中央,一个借力便闪身到小巷左侧。

    逡山也借这一蹬之力,从正面转至右侧,原本上下的攻势瞬间变成了左右。

    这一招师兄弟二人面对强敌时,屡试不爽,经常因为变化过快令对手防不胜防。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纳命来吧,钱大谦!

    就在柳叶刀即将刺入钱大谦侧颈,铁棒也要击中钱大谦左小腿时,只见他一个轻巧的纵身,便窜离了二人的攻击范围。

    二兄弟差点撞个满怀,还好反应极快都收了兵器,不然真要伤到自己人了。

    就在二人抬头寻找钱大谦踪迹时,漫天而降的,是大片的石灰粉。

    二人躲闪不及,只得用衣袖遮住眼口鼻,向后跳出石灰粉的覆盖范围。

    但身上的夜行衣,已经是斑斑点点,月光下身形尤为明显。

    “老东西,不讲武德!”

    见钱大谦使出如此卑鄙手段,吃了亏的逡河,再也顾不得儒雅,忍不住怒骂道。

    “哈哈哈,老子当年行走江湖时,你两娃娃还穿着开裆裤,到处找奶喝呢!”

    钱大千看到二人气急败坏,直接开启嘲讽模式。

    论江湖阅历和厚脸皮,他是可以把对面吊起来打无数遍的。

    不远处的女子,听到这话,不禁脸红了一些。

    这个半老头儿,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躲在一旁看到钱大谦以一敌二,陆暗略有所悟。

    原来打架,还是可以耍诈的。

    今夜,不虚此行。

    “事不过三。今夜我一再忍让,但你们咄咄相逼,还打伤了我秦风师弟,于公于私,我都要替掌门,清理门户,顺便收回柳叶刀。”

    只见钱大谦面色一冷,拧下烟杆的烟锅,从容不迫地从烟杆柄中,倒出一把银针,正是千骨针。

    虽然知道千骨针不止一根,但看到钱大谦掏出了镇派神器,逡河逡山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今夜,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千骨针极通灵性,会感知到持有者面临的杀意,进而与持有者的灵力与内力产生共鸣,最终达到被持有者如臂使指。

    钱大谦,等的就是这一刻,二兄弟杀意最浓的时候。

    只见其手掌略一翻,所有的银针便悉数不见了踪迹,四散在周身各处。

    可以说,此时的钱大谦,已然化身成攻防一体的兵器。

    千骨针可以由他催动内劲,从身体任意部位射出。

    也可以替他挡住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四师姐面前,挑战师兄。师姐在场的时候,师兄是无敌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秦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而扶着他坐起的女子,脸庞则又飞上了一抹晕红。

    虽看上去年龄三十有余,但风情不减当年。

    可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

    女子抄起手中一根金针,瞬间刺中了秦风的胳膊。

    “师姐,师姐!别扎了,我已经醒了,刚才都是梦话。”

    意识到说错了话,秦风哀求道。

    “叫你小子胡言乱语,赶快凝神屏息,你身上的毒只是被我暂时控制住。”

    女子一脸嗔怪道,不时偷眼瞧向钱大谦所站的地方。

    钱大谦没敢看过来,他宁可对上十个地族高手,也不敢跟这位女子对上一眼。

    因为今生欠她的,太多太多。

    那眼神中,一定充满了十多年的惆怅哀怨。

    而此时,全场唯一兴奋起来的,便是逡山。

    从小他就展露了过人的习武天赋,能轻易击败数个同境武者。

    以前和族中高手交手时,因自己是族长嫡孙,大家手上多有留情,生怕伤了自己半分,打得一点都不过瘾。

    由于难有生死斗,他境界的突破,比常人要慢些。

    而对面这个钱大谦,现在展露的身手,不比族中跟自己陪练的差,居然还扬言要杀了自己,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辈子,第二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早知道刚才应该顺手那把小子杀了,也许现在会更好玩儿。

    就在逡山一恍惚之间,中门略开。

    钱大谦瞅准机会,几步便到了逡山近前,一烟杆就呼了上来。

    逡山措手不及,忙举铁棒格挡,竟被弹飞数丈,自己的斗笠也被巨大的冲击掀飞。

    月光下,四块颜色不一的彩绘,显露在逡山的脸上。

    与逡河不同的是,逡山额头还有一块勾勒好轮廓,并未涂色的彩绘。

    果然离力王只有一步之遥,对方所言非虚。

    钱大谦心叹,戎国千不好万不好,有一点不得不服,戎国人从不说假话。

    逡山被击飞的瞬间,逡河已绕至钱大谦背后,趁着他没法转身之际,一柄柳叶刀直取后颈。

    这次,一定要得手!

    钱大谦并未躲闪,向后一抬手,一点寒光便从袖中激射而出,直奔逡河咽喉。

    因为距离太近,逡河躲闪不及。

    慌忙将柳叶刀收回挡在身前,堪堪挡住银针突袭。

    但也因为巨大的冲击,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

    一时间还气血翻涌,面色潮红,右臂一阵抽筋。

    “不错,柳叶刀用得超出我想象。能挡住我器王境的一击,难怪师叔会将此刀传给你。”

    钱大谦投来赞许的目光。

    “今天更不能放你走了,后患无穷。”

    器王境?

    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让逡河呆立在当场。

    要知道整个南天大陆,用器的武者本来就稀缺无比。

    因为用器代表着每一战必有损耗,背后一定要有大宗门,支持其庞大的开销。

    而整个南天大陆上,有实力培养出器王的宗门,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用器者,在习武之人中最奇葩,不受境界压制,是遇到强者也有一战之力的存在。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用器者,大多是名扬天下的刺客,防不胜防。

    有些刺客为了刺杀成功率,还习得刻意压低自身修为的旁门功夫,令人防不胜防。

    天赋异禀,可以越一个境界斩杀强敌。

    而器者,则无视境界,只要你还没有肉身成圣。

    看到被对方内劲掀翻在地的斗笠,还有钱大谦击退逡河的手段,逡山刚才眼中残留的几分癫狂,已然消失。

    “逡河,你回去报信,我来拖住他。”

    “师弟,我挡住他,你走。”

    逡河急切地喊道。

    两兄弟居然争了起来。

    这是逡河认识逡山以来,第二次见到他如此认真。

    上次还是不小心惹了天族小圣女的时候。

    为此地族赔了一整片肥沃的草原,才得以平息圣女的怒气。

    而逡山惹怒天族小圣女的原因,也是替被小圣女肆意捉弄的自己出头。

    见逡河没有听自己话的意思,逡山缓缓开口。

    “第一,我是族长嫡孙。族长不在,我说了算。第二,你拖不住他。”

    逡河低头无言,手中的柳叶刀,也变得黯淡无光。

    此刻,他第一次感受到在真正强者面前,自己的无力和弱小。

    强者对决,弱者只是拖累和负担。

    他有点明白刚才秦风的心境了。

    逡河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对方是如何双修,而且副修的器武道,竟然比主修的还要高一境?

    只见逡山从铁棒头部拔下六根寸许长的倒刺,一根一根,扎进自己的心脏,颈部等多个的重要位置。

    “看来师叔确实把本门禁术传给了你。”

    钱大谦叹了一口气。

    他识得此术,正是断魂门不传之禁术。

    可以短时间将武者提升一个境界,副作用就是今后几乎不可能再突破当前境界。

    “大师兄,当年我族叔以半招之差,输给了你师父,丢了宗主之位。今夜我俩,战个痛快!”

    逡山伸出舌头,舔了舔铁棒倒刺上刚刚沾染的秦风之血,双眼通红。

    钱大谦并未理会他,转身面向逡河,因为今晚的目标,不是选择杀谁。

    成年人从不做选择,他全都要。

    断魂门做事,可不像衡门君子之风。

    逡河看着钱大谦眼中的杀意,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古兽。

    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恐怖如斯。

    双方的阅历,战斗经验,实在相差太多。

    今晚自己怎么愚蠢到,能有能杀得掉钱大谦的想法的?

    就在钱大谦走向逡河,准备抬起衣袖之时,一声暴喝从钱大谦头顶响起。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