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雨流明那了解了来龙去脉，周节涛马上在房屋里漂浮了一回，为了验证梦境猜想，三人分别进行验证，类似通过想象来让自己获得更多不现实的力量，但是都已失败告终，这以后，“身处的环境就是现实”的这个说法越来越有说服力了。

    “其实被你们抬进这里那段时间，说是做梦还是有点差别的”周节涛拉上了外套的拉链，“那时候我就一直能感觉到疼痛，是真的很疼很疼，钻到肉下面的那种，可是我醒不过来，然后这个疼痛感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不大记得了。”

    “而且我一直有听见有人在喊我，节操节操的喊，是不是你~”周节涛指了指雨流明，被她一巴掌打开。

    “你躺倒以后一直抽搐，还死活攥着我的手腕不放，我肯定会着急的好吗。”雨流明对着周节涛翻了个白眼，走出了客房，“是不是梦境我们肯定验证不出来了，那就下一个话题，我认为这个地方就是这次远行任务我们要找的问题源，接下来我们先试着调查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俩有其他想法吗？”

    “认可！待会调查之前我先上天看看风景~”

    “不行，你给我去爬那个台阶，不准耍赖，不然你对不起凌澈一路给你搬上搬下的，而且，那·样·努·力·后·的·美·才·是·真·的·美·”雨流明用力地戳着周节涛的肩膀，怼得他面部乱颤不停地倒吸着凉气。

    韩凌澈挠了挠脸：“也没完全搬下来···”

    “凌澈走啦，我俩调查去，让他一个人去爬山。”

    “哎等等，凌澈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哎哟痛痛痛别戳啦！”

    ···

    先前队列整齐的广场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地的落叶被谷风吹动随意飘扬。

    “确实诡异的不行。”韩凌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的观点正在一点点往正解上面靠了，总之几个建筑里面都先看看吧，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你还看不看风景了？”雨流明胳膊朝着一边杵了杵，怼在了周节涛的后背上。

    被雨流明这番调侃，周节涛一激灵，转过身来明显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不断往外散发着怂弱的气息，他躲到了雨流明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怯怯地说：“那雨姐姐我怕，你们调查道观带上我好不好，爬山我就不去爬了，我担心会被藏好的道士偷袭了。”

    “你在瞎担心什么，别这么恶心人啊。”

    三人结队，不离分毫地探索着道观地里外，但不管是宿舍还是食堂，甚至周节涛飞到上空都不再见到任何一个人影，从东区一路逛到了西区，道观俨然已经变成了无人之地，就连门口的二位也不见踪影。

    “咚！~”响亮的钟声在整个山谷里回荡，反复了七次，雨流明听完之后脱口而出：“钟声若是代表时间的话，这七声应该表示的就是七点了，但我们任务开始的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如果是时间的话应该要敲超过18声了。”

    “有没有可能是倒计时呢？”韩凌澈补充道。

    雨流明驻在了原地，扶着自己的脑袋，随后眼里慢慢亮起了绿光。

    “头很疼吗？”韩凌澈问道。

    “不是这个，是一个很古怪的事情···我一直有使用能力记录任务进程的习惯，这个习惯直到刚才出客房之前才想起来”雨流明放下了手臂向前走，“我发现有许许多多想法刚才就应该做讨论的，但是就很像得了健忘症一样，想说的话马上忘了。”

    “是智力出现了低谷期？”周节涛又躲到了韩凌澈的背后，“凌澈能看到小雨使用能力可真好啊，可以准确判断她是不是装病了。”

    这样的话显然不合时宜，雨流明瞪了周节涛一眼，嘴里还发出了嫌弃的啧声。

    “好在这下是有记录了”雨流明盯着面前的空气思考了起来。

    “是不是我俩应该也有健忘的症状呢？”

    “感觉是的，会出现偏移但是不影响主要的记忆，比如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样从台阶上下来的吗？”雨流明对着韩凌澈摊了摊手。

    “走下来的啊···你这样一说我突然记不起来我是怎么走下来的了。”

    “嗯哼，不记得就好。”雨流明又看向了眼前的空气

    周节涛疑惑道：“为什么不记得反而好了？”

    “你的能力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吗？我看着像是在你的面前有一块我们看不见的屏幕。”

    “差不多，满世界都是字，需要的信息会飘到面前然后飞到脑子里，看完了还回去。”两人都没有理财周节涛的发言，专注在雨流明平静的讲述上了。

    “让我想到了超忆症，你的这个能力就像是改良版的。”

    两人的眼神对在了一块，韩凌澈只看见雨流明的眼睛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韩凌澈急忙转身查看，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韩凌澈被这一下吓得不轻。

    “没事，我只是震惊，我为什么会给你们讲述我的能力，我真的会这样做吗？···这个地方确实有什么在影响我的思考，我们的思考。”

    “是啊而且你俩就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周节涛接着吐槽道。

    依然没得到回应，周节涛一巴掌拍在了韩凌澈的背上，后者惊叫一声，惊得在原地抖了几下。

    “节操···怎么了？”韩凌澈慌张地询问道，此时雨流明也回过了神来。

    “没错···就像这样完全会忽略掉身边地很多事情。”雨流明拍了拍手，“那么现在只剩下主殿了，对吧？”

    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大殿的台前，需要踩上这一小段的玉石踏跺才能步进正殿，两旁垂带，栩栩如生的仙鹤向阳雕刻其上，匠人将玉石上的青与白分得极为透彻，那不应出现的红更是点睛之处让整块浮雕真正成了一幅完好的画。

    但这处艺术品只是被雨流明绿色的眼睛记录了下来，三人来不及欣赏，只是站在台前，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场景转变，脸上展露着不同程度的惊恐，雨流明睁大了眼睛，韩凌澈长大了嘴巴，周节涛更是直接怪叫了起来。

    “有脏东西啊啊啊！”

    大殿比预想中来的还要巨大，梁上挂着的“三清殿”牌匾让三人寒毛竖起，静谧的恐惧比起周节涛一旁的尖叫声来的更加震耳欲聋。

    可以窥见殿内供奉着什么巨像，韩凌澈和雨流明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便一同踩上了台阶。

    “你们中邪了吗！？这也敢走上去啊？！”周节涛大喊，但两人并未理睬顷刻间又瞬移到了大殿的门口处。

    两人的心境此时已经能够应付这诡异的现象了，稍稍停顿之后跨过了门槛。

    这道门槛隔绝了外界的叨扰，如同浸入湖面，周节涛在外面的尖叫声一下子变得闷闷地，含糊不清，随后消散了，此处静谧无声，并无多余的修饰，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朴素的小台子，三位老者的木像端坐其上，殿内空旷无比却有三尊巨像身披金甲环立在侧，手持长剑拂尘净瓶，一怒一哀一慈悲。

    “这里的神像有点不对。”

    “不对？”韩凌澈并不懂这方面的讲究，只在此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三尊巨像很不对···”

    韩凌澈貌似瞥见了什么东西在余光里活动，他偏头看去，黄金长剑当头斩来，好在躲避及时，韩凌澈一把抱住雨流明向前翻滚了躲开了致命一击，长剑一转又循着身影扫了过来。

    拖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雨流明，韩凌澈只能努力向着台子靠去。

    那几十米的长剑在接触之前一下子停在了韩凌澈的面前，剑锋上的杀气似乎还能切开韩凌澈的脸。

    韩凌澈顺着长剑向上望去，他看见一只小手从台子上伸出扶住了剑刃，木头的纹理看着脆弱却实实在在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斩杀未果，巨像向后扯动着剑柄，但丝毫无法从木手中抢回自己的武器，它便放弃，于此收回左手立在了面前。

    那小手轻轻一抖，长剑破空而出，一击刺入巨像脖中，顿时血流如注，倾泻起来如同山洪一般泼洒在了殿内，血液流至门前却不出，液面不断上升直至淹没了两人。

    ···

    “小雨你的脑子还清醒吗？！”

    但是雨流明没有反应。

    “凌澈你呢？！”周节涛一巴掌拍在了韩凌澈的肩膀上。

    但是韩凌澈把他的手打开了。

    在周节涛预感大事不妙的同时，道路的视野变得无比模糊，行进道路的两侧变得无比模糊，穿梭而来的空间线条从身旁划过，一股无形的吸力开始上升加重。

    周节涛想想抬脚逃离，但是此时鞋子好像被拘束器固定住了一样，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进行运作，偏离的行为被驳回了，但是脸部肌肉还是可以照常扭动，周节涛咬紧牙关，黑色的羽毛在皮肤上扶起，滞在空中的手再一次搭在了韩凌澈的肩膀上。

    “善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但是周节涛顾不得这么多，右手使劲一甩，将韩凌澈推出去，撞在了雨流明的身上，两人同时倒地。

    像是真的从水池中被捞了上来了一样，韩凌澈和雨流明摔倒之后便不断喘着粗气。

    周节涛将惊魂未定的两人扶起，他们这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毕竟现在身处的地方确实不再大殿之内。

    “请坚持住，在容老道片刻即可。”那声音又一次传来，周节涛望去，正是那正殿之中传来的声响。

    “你们没事吧？刚才突然就站在原地好像掉进幻觉里了一样。”羽毛从身上消散，周节涛轻咳了几下，方才的不适得到了些许缓和。

    “没事···”雨流明看向了韩凌澈，此时他又跪倒下来不停地干呕着，像是吃到了恶心的食物。

    “有个老头的声音，你们有听见吗？”周节涛用手轻顺着雨流明的后背问道，见她缓缓点了点头。

    “有···就刚才，他不停地要我们远离···但是真的控制不住身体。”

    “我说实话现在我还不确定我是不是还在幻觉里，刚才突然到了大殿门口然后你俩没了动静，然后又跳到了大门口，所以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周节涛指来又指去，讲述着自己的奇妙经历。

    韩凌澈从地上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他让我过去帮他，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我能帮到他什么。”

    “所以三个人听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吗？”

    “但是凌澈我不同意再前进了，我们三个随时都会被卷进幻境，现在最好也别看向主殿那个方向了。”

    响彻全场的钟声又一次响起。

    “咚！咚！咚！”这一次是三声，判断完次数以后三人不约而同马上拔腿朝着大门跑去，大家都想着若是和韩凌澈先前的观点一致，那这异境的倒计时结束时肯定会出现什么奇异的事物。

    “对我记起来了！刚才五声和四声的我都听到过了，这肯定是倒计时！”

    “倒计时间隔你刚才算了是多久？”雨流明朝着跑在最前面的周节涛大声地喊着。

    “没算！可能看它心情吧！”

    “这他妈一点也不好笑啊！”

    “咚！咚！”在三声回荡逐渐减弱时，又是两声重重的敲击传来，这两下钟声像是指令一般，那天上金黄的太阳突兀地转成了红色，如同夕阳即将坠入山间但却淬尽生命尽情燃烧一般，整个道观被映照得通红，红色越来越厚重，逐渐让整个空间变成了一锅浓厚的番茄锅底。

    “咚！”又是一声钟鸣，火红如高粱般的世界一转颜色，瞬间变成了全白，那不久前用来落脚狂奔的道路也消失不见，三人一个踩空，身体开始在空间内旋转了起来，他们看见在这广阔无垠苍茫一片的空间里，身后，一个黑色的漩涡静悄悄的旋转着，看起来无害，但是缓缓变大的它依旧让三人心中一紧，又或者不是变大，而是是三个人正在离他越来越近了。

    周节涛再次释放能力稳住身形，借着空中移动的力量迅速超越两人，随后将两人紧紧抱住并尝试减速。

    鹰的能力并不意味着周节涛会飞行，拥有羽毛与拥有翅膀是两个概念，他努力让自己能带着两个人减速下来，但是还是越来越快了。

    黑色的漩涡在眼中不断放大，也已经是躲闪不及了，三人就这样被黑暗包裹，被吞噬了进去。

    “鲁源长官请坚持一下，已经通知医疗班准备急救设备了！”副官搀扶着鲁源走向了营地，后者赤身裸体，满身黑红，身上的衣服只剩下熔化的复合材料还粘在身上。

    “行了，我都还没着急呢，先给我找个拐杖扶一扶，屁股疼得坐不下去。”

    “快拿一杆长枪过来！”

    鲁源此刻心里很是无语，但是一想到自己完成的自救也许没有人能模仿了，还是忍俊不禁了一下。

    医疗队员推着机器很快将鲁源围在了一个容器内，蓝色的射线从容器的四面发出，喷洒在鲁源烧伤的外皮上，激起了许许多多绿色的荧光浮点，机器能够暂时抑制住疼痛并精准消毒，是最为快速的医疗设备。

    鲁源深吸一口气，吐出了无比舒爽的呻吟。

    设备撤离之后，能看到鲁源身上的脏东西也被全部清理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本人附带着全身各处红肿的皮肤，一个医生打开了一个手提箱，在满溢出来的冷气中取出了一只药剂，快速地来到鲁源身边，找到了手臂上静脉地位置注射了进去。

    做完了这些，整洁的新衣服才递了过来，鲁源谈笑风生，和一旁的队员讲述着自己如何用随身携带的燃烧弹和环身型瓦斯突破了浓雾屏障等离谱操作，又屡屡赞叹现如今生物科技的发达，医疗水平的先进，但伸出袖子的手臂明显疼得抽搐着。

    “你说我在里面已经过了四天了？”鲁源扶着木棍接过了水杯，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出乎意料了。

    他挑着单边的眉头，燃烧弹焚光了他身上所有的体毛，烧伤后的红肿已经消去了许多，但是还是让他的外观看起来像一只癞蛤蟆。

    副官递上了平板电脑，按下按键以后，从设备内跳起了全息投影，展示了所有关于乌掣的作战信息。

    四天的时间里，乌掣已经行进了大半程的路，一条自东南向西北的斜切线即将贯穿整个地球盆地，它一路上不断地燃烧，仅仅是路过就已经破坏了沿路84个城市的部分，阻拦任务异常困难，无法使用普通的火力对其进行阻拦，爆炸与冲撞的能量会被其吸收占为己有，只能通过设置大型陷阱与障碍物才能从能量数值上对其造成削减，作战成本巨大，资源消耗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峰，且每与其纠缠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乌掣就会进行“内核”的更换：

    乌掣就会向外释放可视的奇异能量波，该能量波会直接影响到被覆盖的人，随机挑选人员并加之操控，他们会直接失去意识并脱离引力漂浮到乌掣身边完成“内核”的更换，而所有被回收的废弃“内核”均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全息投影告示出了现已造成的人员伤亡数量：2791人。

    界面的角落里跳出了乌掣更换内核的三维模拟动画，鲁源在空中一滑关闭了它。

    “四天···我那1272位远征任务的战士有多少回来了。”

    “暂时都没有消息···”

    鲁源低下了头，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前线四天烧了近百个亿的钱，为什么还要支持作战，政府有给出什么解释吗？”

    “前线的莱德指挥官和贝尔德司令选择无条件相信您。”

    听到这里，鲁源伸手朝着身后摸到了椅子的扶手，随后向后瘫坐了下来，从身后传来的剧痛却又不能撼动麻痹的心脏。

    “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吧。”鲁源靠在椅背上，用右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副官走出了房间，鲁源放下手掌，将全息投影招到了面前，随后切到了拍摄到的最后一组乌掣的画面。

    数百个人漂浮在半空，像是风筝一样，紧紧地跟在乌掣的身后，随传随换，而作战远离城市来到了未开发的自然区域中，便放弃了陷阱与障碍的设置，转而以极低温抵消能量的方法来缓速乌掣，但是效果不尽人意。

    鲁源摸索了一下身上的口袋，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来已经在浓雾里跟着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他又转而操作了一会面前的系统，呼出了贝尔德的通讯界面。

    “贝尔德···远行任务失败了，能量点的事情我没办法了，现在想争取一下来颗核弹连我一起扬了。”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贝尔德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