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还未亮，不少院子已亮起灯光，柔和的灯光犹如点点星光，令寒冷的夜多出几份温暖。

    因为船厂、火炮厂交班时间定在卯时，而且管理很严格，迟到要扣银子,工人们习惯早起。

    因为早起，吴小刚有些报怨，哈欠连天道：“小北，你说说，今天为什么要早去船厂，又少睡了一会儿。”

    “行了,大家都一样，所有人都要早到，听说,今天会有商队来船厂参观。”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看咱们干活吗？吃饱了没事做吗？”吴小刚直言快语，发泄着不满。

    吴小北自然没有理会没带脑子的吴小刚，笑呵呵地拿着东西率先出门，吴小刚见状急忙跟了上去，道：“小北，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苏城主？”吴小北声音拉得很低，头也不抬地走在前面。

    “没意思，难道你也看到了。”

    “是。”

    吴小北实在不想理会没长脑子的吴小刚，吐了一个字后，接着朝着船厂的方向走。

    “哪一定猜不到苏城主来做什么？”吴小刚憨笑着挤到吴小北身边。

    “说。”

    “我听说，好像说是卖船什么之类的话，具体我也听不太清楚，所以才让大家提前准备。”

    卖船。

    吴小北脑子飞快地转动，他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难道北玲城现在缺钱吗？严格来说是缺少银子？现在搞什么最低工钱，一般工人每月都有十两银子，这笔开销可不是小数。

    “你说说，好好的卖什么船呀,而且，这船屋冬天住着很暖和，让大家一直住着不就好了，干嘛要卖吗？”

    “不卖船，这么多人的工钱，你真当卖烧鸡的是天仙，有撒豆成金的本事吗？”

    “你知道吗，昨天交班时，我可听说，城里用的北玲币，商队们一出手就兑现了三百多万两，那银子，像山一样，你都没见过，真多呀！”

    吴小北眼睛一亮，三百万两！

    “商队疯了吗？”

    “商队不会疯，估计他们是真有钱！”吴小刚摸着脑袋,脑子想着三百万两银子。

    “这么说，商队今天订船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吴小北这才真正意识到,吴正为何一定要阻止唐天与仁昭公主成婚,先不说别的，就唐天这小子赚钱的本事，怕是十个吴正也比不了。

    如果再同仁昭公主成婚，那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刚子，今天注意点，说不定上官清儿、苏玲儿会陪同商队一起来船厂，到时别让她们发现了。”吴小北提醒脑子转过来弯的吴小刚。

    “知道了。”

    吴小刚答了一句，然后朝着船厂方向走去。

    船厂的事，没人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除了私下底的议论，只能听命从事。

    苏玲儿接下任务之后，一脸不解，还是安排人手去做。在她心里越发感觉，唐天是不是受伤，影响到脑子了，最近总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毫无章法可言，让人猜不透，想不明。

    上官清儿倒是简单，没有苏玲儿的多思多想，也没时间听苏玲儿发牢骚，因为她要准备另一项工作，明天带着商队参观兵工厂，还要组织女兵展示兵器。

    兵工厂和火器营完成不是一回事儿，兵工厂只生产常规的盔甲、兵器，至于火炮，那完全由李铁牛掌管的火器营专门生产。

    现在唯一闲人唐天，脑子里正想着如何把战船和兵器卖给商队，然后再由商队卖给金军。

    只要金军购置战船，成立水师，就要耗费时日，一定会大大削弱骑兵的实力，这就是分化，真正想要水师形成战斗力，没有三年时间无法办到。

    唐天现在就需要的是时间。

    不用三年，只要半年时间，他的火炮第一军，不，现在应该是第一、第二军马上就能形成战斗力，到时守住东北应该不是事儿了。

    唐天看着旁边一向内向高冷的李院长。

    这几天，李院长忙得脚不停蹄，一有时间跑到唐天这里汇报工作，出镜率高得惊人。

    唐天看着李院长欠钱的脸，苦笑一声，没有理会李院长，而是接连提醒珍儿，今天是他受伤第三天。

    珍儿听出唐天想着外了活动，装得听不见似的，依旧调着要给唐天换的药。

    看着珍儿调制的药物，唐天想到什么？

    急忙问道：“珍儿，这两天，你给我换得什么药，怎么每次你换过药之后，我就睡着了。”

    珍儿依旧调着药，装作没听见，心里直打鼓，暗暗叫苦，还是被发现了。

    “珍儿，你是不是加了其它的药？”唐天见珍儿不说话，肯定问题一定在药里，追问道。

    “药都在这里，大家都用一样的药，配方也都一样，你看了。”珍儿装出几分生气的样子，把药罐子推到唐天面前。

    药罐里各种颜色的药粉，夹着各种药香，除了神仙，怕是无人可以分辩出是什么药，反正唐天是一无所知。

    “呵呵，都叫你小神医，我看是叫错了，你就是天仙下凡显神灵，救死扶伤度世人。”唐天缓解尴尬的场面，急忙赞美珍儿几句。

    然后动动脖子，扭扭身子，同时也发现腿伤没有第一天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用套路我，上官姐姐走时就告诉我，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能让你外出走动，真若是伤口撕裂，那就是找死，不管是天仙，还是神仙，谁也救不了你。”

    “噗”一向高冷的李院长居然被逗得笑出声来，接着又说“我什么也听见，你们继续。”

    “李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唐天哥哥的优点可多了，特别是那张嘴，应该是开过光，说得那叫一个准，谁听谁信。”珍儿故意逗着李院长，同时不忘记奚落唐天。

    “这个我相信。”李院长说得极为认真，回想着过往，唐天说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兑现。

    唐天听着珍儿和李院长的对话，不知不觉中，眼睛直打架，然后就睡着了。

    “什么，上午又兑换了三百万两北玲币？”苏玲儿惊讶地张着嘴，毫地形象，如同街妇，眉头拧在一起，脑乱如麻。

    “要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怕是馆藏祸心，小心为好？”上官清儿没心情地看着端上来的四菜一汤，心若所思。

    苏玲儿早已心生警惕，可是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于是看着睡着了的唐天，冲着珍儿道：“珍儿，唐大哥没事吧，怎么今天睡得这么久？”

    “估计是，估计是药劲还没有过吧？”珍儿轻轻地推推唐天。

    早已醒来的唐天，继续装睡。大家也没在意，继续聊着商队参观船厂的话题，苏玲儿一脸报怨，失望道：“这帮家伙老奸巨猾，都是嘴上打着哈哈，没有一人下订单。”

    上官清儿听后，同样失望，担心明天的兵器展，也会同样的结果。

    此时，离唐天的院子不远处的小院里，仆人兴高采烈地汇报上午的情况。

    主人一脸沉静地看了小仆一眼，道：“这段时间你没有回唐天的院子，消息可靠吗？”

    “主人放心，我同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有几分交情，这些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保证可靠。”

    仆人并没有邀功请赏，说得不淡如水。

    “好。”

    主人知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并未出现偏差，他早已通知商队不要采购大宗物品，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悄悄地采购粮食。

    “主人真是妙计，听说卖烧鸡的众人，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各个愁眉苦脸。”

    “好，你告诉大家，明天参观兵器厂，同样只看不买，几个女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主人现在完全将唐天忽略，认为受伤的唐天，对他毫无威胁。

    “还有，你告诉大家，下午继续兑换北玲币，我倒想看看他们印了多少？”

    “主人，现在大家用去六百万两银子，大家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卖烧鸡的将来不兑换银子吗？”主人信心满满地看着小仆，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是的，毕竟商队还有其他商人，兑现北玲币，他们感觉无利可图。”小仆说得小心翼翼，习惯性地察言观色。

    “这样，告诉大家，以后采购任何东西，统一用北玲币，而且还要这样操作。”主人附在小仆耳边，轻言几句，交待小仆具体细节。

    “这样一来，相当于内部循环使用，这招实在是高，主人，您实在是太高了，这样一来，相当于以物换物，不用花一两银子。”

    小仆送出一记千穿万穿的马屁，主人自然听得很是舒服，脸上笑意浓浓，心情大好地喝口茶，缓缓精气。

    暗道，他倒是想看看，卖烧鸡的还有多少北玲币，只要百姓没有北玲币，就是真金白银的流出，没有银子，就没有硬通货，到时就可以将卖烧鸡的捏得死死的。

    至于说吴正、还有复阳会，没了金人，他们啥也不是。

    复阳会的生意，大多与辽人、金人有关，换句话说，他们发的都是国难财，不足为惧。还有大宋的一众所忠君之臣，那都是一群笨蛋，只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只要皇帝不让他们咬人，他们叫得再凶，也只是吓唬人？

    倒是卖烧鸡的，还真不能小看了。一旦他拥兵百万，怕是尾大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