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记忆世界
遥远战国时代,大名城主争斗不休,人们生活在频发战乱烽火之中。
除此之外还要提防山野水泽中诞生的妖怪。
樱花树所生长的地方是一座村庄边垂溪流,它见证了一次次外来者闯入村庄,给予人们伤痛。
有死去之人不甘和憎恨,召来游荡妖怪的注意,从而融合化为妖魔,屠戮外来者之余,也破灭了村庄。
许久后,战乱让另外一批逃荒者定居在此,重建了村庄。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过上安定生活。
战乱依旧席卷了他们。
有人无法忍受无休止战乱献祭了自身,让妖怪夺取自己从而获得超凡力量。
他想要以此平息一切,可他失败了。
绘里就在樱花树的记忆海中,看到了一次次外来战火纷扰,还有妖怪肆虐场景。
生离死别,如同家常便饭,朝生夕死不过如是。
世界就是一场轮回,今日村庄覆灭,明日外来避祸之人重建村庄,时而兵卒强征赋税,时而山匪劫掠。
比邻山岳的妖怪也偶尔下山,吃人,散播恐惧和毁灭。
反反复复无休止生灭。
绘里能够品读到那时人们的麻木,绝望,疯狂。
战乱,妖怪,山匪。
每一个都能令村中居民沉重到无法喘息,稍有动向,就是覆灭之灾。
如此反复灾祸不知持续多久,当初小小不过一米多高的树苗,早以成长为覆盖方圆十多米,高有二十多米的巨树。
永不凋零的樱花常年相伴。
村庄时长有孩童来到树下嬉戏攀爬,有羞涩男女在此缔结承诺誓言。
终于,有一天村庄出现了巫女。
清冷不失方物,年幼却有着远超常人的灵力,她击退了一头山岳而来的长虫妖怪。
村民为她欢呼。
村庄人口逐渐变多,巫女也在长大,她开始主动外出讨伐妖怪。
外来兵卒出现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出现。
绘里看着村庄中诞生的巫女,若有所思:“很厉害呢,小小年纪灵力就非常可观了。”
她更加专注盯着巫女行动。
不知何时起,樱花树所看见的世界,越来越大,从起初只有周围十米,到后来一公里,两公里。
无处不在的风,就是樱花树的眼睛,它看见了,她也看见了。
一头头妖魔死于巫女手中,巫女起初用着外来武士遗落的武士刀,后来武士刀断了,她用断刃重铸了一柄薙刀。
她的实力越来越强,很多妖怪因为惧怕她,从而向远方迁徙。
妖怪不再满目冲至身前张牙舞爪。
她开始困扰于妖怪躲藏在远方偷袭,无从招架。
巫女学起了弓箭。
一年年过去,雪雨交替,巫女不知不觉十六岁了。
如今她实力非常强大,她讨伐的妖怪不下千头。
无数死去妖怪临死前对巫女施加了诅咒,诅咒她去死,诅咒她所在的村庄,诅咒和她有关的所有人。
村庄开始有人患上怪病。
疯癫,情绪失控,睡梦中被妖怪吃掉灵魂,畸变成失去理智的妖魔,等等诸多可怕灾祸接踵而至。
绘里为她感到了忧虑:“这么可怕的灾祸,她能坚持下去吗?”
不止是物理上坚持,更多还是精神上的坚持。
无数死去妖怪对巫女施加的诅咒,是只要她还活着,她所在的村庄,她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会遭到灾厄。
也就是说,一切都因她而起,所有人都因她而死。
村民开始惧怕她,流言在村中传播。
巫女无法驱逐诅咒,她的笑容一天天在减少。
无人时,她在哭泣。
终于有一天,她离开村庄进入山岭,讨伐了一切方圆百里之内的妖怪。
她收集了所有死去妖怪灵魂,制作了一件能够吸收所有诅咒的宝物。
村庄回到了往昔,没有人再因为诅咒出现意外。
但巫女,消失了。
起初还有人询问巫女去向,后来问的越来越少,直到无人问津。
村民或许知晓巫女消失的原因,也或许不知晓。
“值得吗?”
绘里为她感到悲伤。
虽说她为村庄招来了诅咒,死去了数十人,可她生前讨伐妖怪数千记,救治村民多不胜数。
而且讨伐妖怪也都是为了村民们的安全,怎么能将招来诅咒的过错全部归结于巫女。
“值得的,这些本来就是巫女的职责。”
清淡声音,落到耳边,让绘里感到诧异。
樱花树记忆中的人,能够和她说话,当真不可思议。
“而且,我也没有死去呀。”
后半语句,带着俏皮,让绘里讶然。
记忆世界还在流动。
正如话语所言,巫女的确没有死去,她就在村庄供奉的宝物内。
她是宝物的核心,只有她能够承载无数死去妖怪的诅咒,也只有她,才能够一点点净化诅咒。
在巫女消失后数年,村庄中诞生了一名天生灵力超凡的女婴。
她继承了上一任巫女的一切。
她也成为了村庄宝物的守护者。
女婴在长大,她想要外出讨伐妖怪,但村中长辈不允许,告诫她,守护村庄秘宝,才是她的使命。
上一代巫女因讨伐过多妖怪,带给村庄的诅咒,村中老人都知道,他们不想再出现类似情况。
新一代巫女困守于村庄,随着年纪长大,她开始向往外面世界。
长辈一次次否定她的外出,让她感到失落。
因为巫女身份,村中小孩也不敢和她玩耍,上一代巫女带来的诅咒,让至今还活着的人们感到心有余悸,他们的恐惧没有淡去,根本不敢过多和巫女相交。
他们同样不允许自家孩子和巫女走得太近,因为恐惧诅咒。
新一代巫女就在相对孤独和封闭的环境下,来到了十二岁。
也是这一年,才不过平静二三十年的战争又爆发了。
泾川城城主强制招募兵役,向邻河另一方城主开战。
避灾战乱的人,变多了。
山匪也在变多。
就在这种背景下,新一代巫女接触到了一名,来自远方混迹于灾民中的小女孩。
她自称雏岛。
父母在城主府募兵役时候死去。
她跟着其他流民,逃到了这座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