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转到江兴银行，开始了督导江兴银行的整改。

    这时，江兴银行正有一场选举结束，通过公开竞选提拔了一批10个人的中小层干部。

    中午吃饭时，赵旭对语薇说：“你们银行最近查那20亿的案件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不耽误中小层竞选。”

    语薇说：“这10个人里有一个人你认识，你猜猜是谁？”

    赵旭想了想，问道：“是孙鹏？”

    语薇说：“对，就是他。”

    赵旭好奇地问：“他被选上了，这次竞选是怎么回事？”

    语薇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贾行长开会就表扬过，孙鹏很有才华，工作时业务出错率又很低。虽然我们知道孙鹏没什么才华，出错率低也是因为基本不办业务，但是话语权在贾行长手里。这次选举是行里早定好的，监事长具体负责，对外说为了公正，找的第三方猎头公司负责，用公务员笔试的题，然后再面试。”

    “表面形式做的倒是够，但是孙鹏也在里面，就说明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据说董事长原来是真的想选几个精英到总行当助手，但是没想到监事长收了很多钱，全是关系户，为了这事，董事长和监事长都闹翻了，但是监事长以前的领导是一名市领导，据说那位领导到了数岁，被调到省里养老，再提拔不了，就跟监事长说跟着他也没前途了，所以才把监事长安排到江兴银行。但是那位领导毕竟还在位，所以董事长也奈何不得他。”

    赵旭问：“这位监事长一定在人前一定官位十足吧？”

    语薇好奇地问：“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的？”

    赵旭说：“大部分都是这样，要想人前显贵，必定背后遭罪，对一些真本事小，所谓的人情事故处理得厉害的人来说，一旦得势走上前台，以前所受的委屈、付出的卑微肯定会加倍找回来。”然后赵旭接着说：“听你刚才说的，你们董事长倒是人不错。”

    语薇说：“是的，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想改革机关，也为一线着想，但是机关的人各个都有背景，他也没办法。”

    江兴银行的董事长姓郝，叫郝仁，接手江兴银行不到半年。郝仁初到江兴银行的时候，员工们听说来了个郝董事长，纷纷表示不信，说不可能有好董事长，好董事长只存在于宣传中和电视剧里。

    但其实，这郝董事长真的能算一个好董事长。他初到江兴银行就想大刀阔斧地改革，把工资福利倾向一线，减少机关冗余人员。但是计划还没实行，一个接一个的人情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形成阻力，消磨他的激情。这些电话有市政府的领导电话，有管银行部门的电话，甚至有省里的电话，乃至于他二姨的电话。除此之外，江兴纪律委员会的邮箱也不止一封告他生活作风的诬告信。于是，郝董事长不堪压力，只能把计划暂时搁浅，所以才想通过这次竞选在机关安排几个真有能力的人，学商鞅徙木立信，先改变一下江兴银行在员工心里的信用，形成新风气的开始，也为以后自己想再次改革打点基础。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

    赵旭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督导江兴银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刚竞选的事搁置，但是不取消，人员还在原来的岗位上班。这样做是因为需要时间对这件事调查，有理有据才能办好事，堵住别有用心人的口，也不至于一下就激起很大的仇恨情绪。

    赵旭接着和郝仁谈了几次话，从闲话生活开始，慢慢聊到工作。通过几次的谈话，赵旭了解倒郝仁确实是个想正经干事业的人，然后才和郝仁正式谈了江兴银行整改的事。郝仁也通过这几次谈话认识到赵旭确实是想把江兴银行往好的方向整改，也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人，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郝仁把江兴银行的情况和赵旭简单说了一下，总行加三十二家支行的机关各科室一共一千四百人一十七人，占全行总人数三分之一多，全是关系户，关系盘根错节。比如总行办公室副主任，是前董事长的情人，电子银行部主任是市政府组织部副部长的侄子。经营方面因为长期的经营不善，已经连续亏损了几年，下一步已经打算全行人员按照百分之八十开工资。

    赵旭也把语薇、李梦瑶给自己反应的一线情况说说给郝仁，让郝仁明确知道了一线的情况和员工的想法。

    经过一番交流，两个人都感觉到整改的困难不小。一是机关的人背景复杂，把机关的冗余人员调到一线会激起对立情绪，可能会搞出不少事情；二是一线的人员已经对机关有对立情绪，又对整改没信心，难以取得一线人员的支持，也发挥不了他们的力量。

    但是赵旭仍然毅然地对郝仁说：“再困难也要把整改进行到底，先做好具体的调查，对问题有一个全面彻底的认识，然后认真分析困难，找到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各个矛盾之间相互的关联影响，我们还要先学商鞅徙木立信，做几件让一线和全员信服的事，当然这几件事一定要让能办好的人去办，这样才能争取多数人的拥护。整改的核心就以扁平化结构为目标，减少管理层次，裁剪冗余人员，让整个江兴银行变得灵活、敏捷，提高组织效率和效能，提高工作人员的积极性。当然无论对于机关还是一线，也都要有相应的冗余设计，不能只考虑工作不考虑人。这样才能让江兴银行更好地发展。最重要的是要真正地给一线员工发言权和投票权，从制度上保障一线员工的权益，不能像你们以前那样，把话语权只放在江兴银行的机关，搞个民主竞选或者投票最后还要有领导的一票否决权。虽然这个很难，牵扯很多，但是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考虑周全，一定要尽快提上日程。”

    郝仁听了赵旭的话，激动地说：“江兴银行经营到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对不起员工，十多年了没涨过工资，如果再按照百分之八十开工资，按照现在的生活水平，对普通员工就是个降维打击，他们的工资本来也只是刚刚够生活。不过这次有市领导的支持，改革肯定能成功，江兴银行的未来一定能再创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