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西门槿这声好，叫得像喝彩。他边在书架上找书，偶尔回头来看一眼。寻思她的一夜成熟。

    不像以前，别的姑娘喜欢弹琴，她也跟着学琴。别的姑娘喜欢画画，她也跟着学画画。别的姑娘学绣牡丹，她也跟着学绣牡丹。后来受了欺负，也想跟着学练武，还偷偷学练刀剑棍棒来。

    现在，她在药铺才住了一夜，就找到了自己以后的目标。开始向他要医书看。记得以前，自己塞给她看，她也不多看一眼，说女孩子又不能在外面随便露面，学来何用。

    柱子送了茶点进来，我的眼睛从桌案上的进货账目收回来，喝茶的时候转思了一下账目内容。

    药铺的账目原来是按当批进货总量加库存，再分门别类归类分开记账。再按售出的帐目对照盘点，就大概知道什么药好走，什么药滞销。缺什么药，很容易就拟定下一次需要的进货单子和数目。

    西门槿翻出几本书递给我，说道：“婳儿，这本《百草详尽》，记录了无数常见草药的功效和属性，你先了解。这本《方草大全》，记载了一些药方的搭配药理，和一些成药的配方。还有这本《素脉诀》，主要介绍脉络方面的要领。另外《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这两本，可以一起兼看。”

    “好的。”我拿过书顺手翻了一下，里面有图有文，图文并重。应该能帮助理解。

    “婳儿，你如果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药铺的掌柜。”

    “好的，槿哥哥。”我见西门槿要看账目，不想耽搁他的时间，就拿着书告辞离开了。

    俏丽一手抱着书，一手提着点心，开心地跟着回到偏院。

    我让俏丽把点心拿去吃，然后就一个人看起医书来。

    隔壁院子的西门容，一直没闲着，到处打听。得到一些消息，现在带着丫环向西门府后院深处匆匆走去，她来到佛堂前，碰到堂外候着的齐妈妈。

    齐妈妈远远就喊着，“容姐儿......”

    “齐妈妈，我现在要见我娘。”

    “容姐儿，现在夫人还在礼佛，你去玩会儿，下午再来吧。”

    “不，我现在就要见我娘，我有急事。”

    齐妈妈有些为难，“容姐儿，什么急事？你先告诉我，我可以给夫人转述。”

    西门容想了下，应下了，“好，我打听到，在前两天，槿哥哥带了些府里的家丁出了远门，昨天回来身上都带有伤，听说李可文重伤，还没回来，现在在医管里医治。”

    齐妈妈若有所思回道：“这些，我略有耳闻，怎么了？少爷惹事了？”

    “不是的，齐妈妈，你不知道，这次槿哥哥和伯知哥他们带着家丁护院出去，是去为西门婳报仇，去找武松报杀父杀母的仇。你猜怎么的？他们找到的那个武松，尽然是西门婳的亲爹。也就是说，她的亲生父亲武松，是反贼，是朝廷正在追拿要犯。”

    “果真？”齐妈妈没想到，尽然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我是花重金从家丁那里打听来的。”

    齐妈妈脸上有了笑意：“原来如此，当年潘金莲生下西门婳，居然说是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她，我们居然被她骗过去了。她被武松那贼人撸去，两人私通后，有了西门婳，正好十个月生下孩子，后来不知道两人又有什么纠葛，居然还是被武松害了。贼人就是贼人。果然是这样，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刘妈妈随即嘱咐西门容道：“容姐儿，这事你不要管，你先回自己院里去，让我和夫人先想想，看怎么对付他们。”

    西门容应许后，带着丫头离开佛堂，回到自己院子。进院前，她还回头盯着西门婳的院门，冷笑几声。

    吃过午饭之后，我拿着《百草详尽》去了西门府就近的药铺仓库，对照着书上记载的草药名字，记载的草药味道，以及对应的实物进行比对核实，将它们的味道，样子都一并作了笔记。方便以后查阅和使用。

    由于太投入，一晃就是一下午，腰酸腿麻才出来。刚走出药铺仓库，被两名县衙捕快拦住去路。

    捕快看着我，冷笑一声，喝道：“你就是西门府二小姐，西门婳？”

    我预感不妙，还是疑惑地应下道：“是，找我何事？”

    捕快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道：“跟我们回衙门再说吧。”

    见他不说明事由，就抗拒道：“我一介闺阁女子，既没扰乱治安，也没杀人放火，我去衙门干什么？我不去。”

    “容不得你耍小性子，跟我们走，去了你就知道有没有杀人放火。请吧，不要逼我们对你动手。”

    见是躲不过，预感与这次庙会围杀武松有关，便说道：“让我先回趟西门府，不然家人不知道我去了何处。”

    捕快哼道：“放心，我们会通传的。”

    我扭不过他们，只好慢慢走在两名捕快的前面，向县衙走去，引来一些人好奇的目光。

    我进入县衙，最先见到的是县尉大人，他是捕快们的头，以前远远见过，大约三十岁出头。

    县尉也没说什么，随即带我去见了县丞大人，县令不在，县丞是县令的副手。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

    他见到我后，眼睫微缩，流露出狼见到羊才有的快臆光芒。并点点头，连称道：“像，像，已经过去十六七年了，感觉犹如昨日。”

    我自然听出他口中人是谁，是我母亲潘金莲。他应该是清河县的老人了，那时，他大概也二十出头。我母亲与武大郎，与西门庆的事可说是人尽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目光。随即问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事便问，没事我要回去了。”

    刘县尉伸剑拦住，喝道：“听说，武松是你亲爹，他是反贼，你要和我们好好配合，告诉我们，他现在在哪里？”

    “不急。”张县丞回头笑脸相向：“西门姑娘，你在这里休息，好好想想，要如何与县衙配合。”

    我没办法，只得在县狱呆着，里面倒还干净，有一张单人床，我一人住。

    我今天能在这里，一定是西门府内部有人告蜜。上回一群人去打架，今天就只抓了我一个。

    只是没办法，也只能认栽。为了打发时间，就拿出《百草详尽》看起来。反正出不去，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