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为别人撑伞
高中的心理健康课讲得很简单。
尽管名岳高中在这方面十分重视,足足用了两节课的课时来讲授。
可说到的内容远不比王雨夏所了解的要多。
应花琼在老师处拿到课时反馈后,找到王雨夏。
“雨夏,”她微笑道:“你这堂课特别认真啊。”
王雨夏无奈道:“因为我只有这堂课听得懂啊。”
两人走出课室,听见旁边同学在讨论着关于课上说的“心理疾病”问题。
“……喂喂喂,你说抑郁症的人在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想不开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得过。……”
“……哎呀,感觉那样挺好。学习不好也不用被混合双打了。……”
闻言,应花琼顿足,“真的吗?”她朝王雨夏确认道。
王雨夏点头:“是的。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她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去个地方。”
应花琼没在意,自己先回课室。
白云就像一片雪地,厚厚的积雪将太阳和蓝天埋在天上。
今天阴天,一切都好。
王雨夏不喜欢太阳。
她假装闲逛,最后去到校医室。
里面恰好传出声音——
“发什么神经?今天你怎么突然骂人呢?喂?喂!……莫名其妙。”
王雨夏小心敲敲门走进去,果然看见昨天那名女生就躲在这儿。
“对不起,我无意偷听你打电话。”她小心翼翼说道。
许玉笙看见有人进来后,收敛起目光,闭目养神。
王雨夏走进来,问道:“老师呢?”
“老师不在。”许玉笙回答简短。
她对陌生人的冷漠,实则是一种保护。
王雨夏坐到许玉笙对面,尽可能自然地问道:“刚刚的电话是你男朋友?”
在她印象里女生谈话都少不了这些内容。
许玉笙面无表情,没有回话。
回想起刚刚……
肖霄莫名其妙打了个电话过来,然后毫无征兆把她骂了一顿。
许玉笙气得有些牙痒痒的。
人家是上司,她也不可能这么骂回去。
可不骂,又觉得便宜了对方。
结果人家把电话一挂,她还是没回半个脏字。
王雨夏发现许玉笙的表情愈发恐怖,以为自己说错话紧张不已。
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打破了宁静。
王雨夏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上课了哦。”她弱弱说道。
许玉笙无动于衷看向校医室的门,仿佛在暗示王雨夏赶快离开。
王雨夏又鼓起勇气:“老、老师还没来,我再等等。”
察觉到王雨夏的真正意图,许玉笙知道继续沉默没有用处。
她叹了口气:“老师不会来了。”
“为什么不会来?”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王雨夏脑中闪过。眼神恐惧:“难道你把她——!”
许玉笙撑起下巴:“想什么呢。我是不会做出伤害人民的举动的。”
“伤、伤害人民?”这用语实在一言难尽,王雨夏想不注意都难。
许玉笙干咳两声。“老师只是有事出去了。应、应该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吧……”
她说着,用余光瞄了眼对方。
“欸?”王雨夏意识到对方在幽默。
“噗,哈哈——”
其实当意识到对方竟然是在说笑的时候,还是挺好笑的。
王雨夏也变得大胆起来。“你哪个班的啊?”
“高二3班。”
“就在我隔壁啊!”
“哦。”
两个不太会说话的人相遇,然后能够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总感觉,这已经是一种艺术。
可既然是艺术,就总会被人嫉妒。
“雨夏在吗!”校医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应花琼有些气喘,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跑过来的。
她看见王雨夏,着急道:“原来你在这,吓死我了!”
王雨夏有些错愕,“对不起。”总之先道歉要好。
应花琼担忧皱着眉,“以后去哪还是跟我说一声。我害怕你……”
她注意到医务室里有别人,欲言又止。
等去到外面无人的地方,应花琼才一脸庄重道:“以后下课都跟我一起走吧。毕竟刚刚课上都那样说了。”
王雨夏还有些懵:“说什么呢?”
这一反问,弄得应花琼有些不好意思:“你,你也说了啊!独自一人时容易想不开啊!”
王雨夏闻言心中一暖,衷心一笑。
“你真像我老妈。”在打断别人谈话这一方面也特别像。
她叹气。
差点儿就能问出对方的伤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比王雨夏更清楚,抑郁症的自残念头有多么令人绝望。
像想到什么……“刚刚那个同学你认识吗?”王雨夏问道。
应花琼摇头:“应该也是转学来的吧。”
“哦。跟我一样啊。”各种意义上的……
王雨夏认为许玉笙跟她一样。
孤僻一人在医务室逃课,很少说话闷闷不乐,还会自残。
这不是抑郁症是什么?
真正淋过雨的人才会想着为别人撑把伞。
我真伟大!
王雨夏这么想着,扭头依依不舍看向校医室。
其实她也想逃课。
……
一下课许玉笙便气冲冲赶到研究基地。
憋在心头的气话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丢下单车,疾步直行,不带一丝犹豫。
自动门精准感应到许玉笙的到来才幸免于难。
“肖——”
才说完一个字,许玉笙的火瞬间卸了。
“呜啊啊啊——”
肖霄在哭,哭得稀里哗啦那种。
若是以前许玉笙还会安慰一下,可现在她只会道:
“好恶心啊。”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肖霄抹了一把鼻涕就像往许玉笙身上擦。
然而一介文员的速度怎能比得上战斗人员的身法。
“再躲以后你就给我继续上学!”
这下许玉笙不敢动了。
等事态稳定下来,她才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许玉笙才知道凌晨的时候有过这么一场紧急会议。
而在最后肖霄与裴钱昧的对峙中,肖霄完败。
原因是裴钱昧拿出了一份无可挑剔的报告。
尽管肖霄认定那份报告就是在弄虚作假。
可报告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整整13条人命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