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在同一频道
陈宏不认识森强,但认识许玉笙,自然也能推测两人是执行计划的特员。
“你们怎么才来!”他皱眉,语气责备。
陈宏来接受治疗也是交了钱的。
如今的情况就像老板花钱雇佣保镖,结果杀手已经把老板抓住了保镖才刚刚赶到。
森强看见安全无事的陈宏,反而愣了一下:“你没事?”
“你有事?”陈宏莫名其妙。
“轻点声。”许玉笙头也没抬,“现在到了关键时候。”
陈宏看见许玉笙真聚精会神,不禁诧异:“你在布阵?能消灭它?”
许玉笙回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森强眺望着远处,“行了。既然陈先生没事,我们应该先撤了。”
乌云已散去,云后的落日宛如破晓般发出红色曙光。
这无疑是他们凯旋的最好时机。
方才许玉笙在忙活时没注意。
森强可是完完整整看见狻猊化为光芒飞入安升体内的。
这说明什么?
这踏马说明噩梦是那狻猊他爹!
狻猊有多厉害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算了。”陈宏神色复杂。
他情有可原不太信任眼前两人。
况且陈宏也不是白眼狼,他知道是安升让他那谁都没辙的PTSD有所缓解。
陈宏对安升的防备还是有,只是不像以前那么仇视。
许玉笙还是没回话。
森强无奈道:“我们可以留下继续尝试,但你一定要听我的。”
片刻后。
许玉笙惊喜一顿,愣愣的不敢相信,“成了!”。
灭阵完成!
在四类阵法里面,灭阵要求刻阵师的水平最高。
许玉笙所布的阵叫“荒燕阵”,属于高等级的阵法。
以她当前的实力,成功率不到10%。
她不禁认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该阵法在初创之时便能将百年梦魇秒杀,后面几经改良威力只增不减。”她惊喜向森强邀功。
但荒燕阵有个局限:梦魇必须闯入其阵眼才能发动。
因此荒燕阵在从前都是好几个甚至几十个刻阵师联合刻画。
阵法越大,阵眼就越大,有效范围也就越广。
“什么法阵?”
“荒燕阵!只要把噩梦引诱到阵眼中心便能发动!”
“那要是没去阵眼就没事是吧?”
“是的。”
一问一答,十分流畅。
许玉笙这才觉得不对劲。
一抬头。
一位满脸疲惫的男子对她展露微笑。
是安升。
被安升知道了阵法怎么躲避,这下许玉笙算是白忙活一场。
安升环顾一周,感受到森强的气息后暗啧一声。
还有高手?
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要不是还想出来锁下门,他差点儿直接进卧室睡着了。
八目相对。
气氛莫名诡异。
这看似是两方人的对峙,每人的想法却都不同。
安升想的是尽量拖时间,争取自身精力恢复然后跑路。
森强目标明确,一心就是想着怎么通知队友撤退。
陈宏则害怕安升误会,他只想赶快撇清关系,免得对方又让自己的病症加重。
许玉笙看见安升的虚弱模样后,意识到现在可能是个机会。
她认为安升对抗狻猊必定耗尽全力,现在要面对的不过是强弩之末。
但许玉笙没有直接动手。
她不相信这些事连她自己能想到,那么比实力比她强上好几倍的森强怎能想不到!
结果就是按兵不动,等待森强发号施令。
几人就这么木讷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小眼又瞪大眼。
最终。
安升略显无奈轻叹一声:“你们先进来吧。”
森强闻言,整个后背都忒凉。
这分明是鸿门宴啊!
森强懂得全身而退。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能走,许玉笙会走吗?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这丫头根本意识不到危险。
不过更为重要的。
森强其实也跟许玉笙想到一处去了。
若安升露出明显疲势,那森强必定有自信抓住机会一把拿下。
只是他瞅见噩梦此时的动作缓慢却有力。
即使对方语气略显疲累,森强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森强还打算周旋,怎料许玉笙这丫头进屋进得比谁都快。
那小脸上似乎写着:哼,看你怎么狡辩。
喂!这一副我们稳赢的样子是闹哪样啊!到时候要狡辩的不是它,而是我们啊!!!
森强觉得自己稳重的人设正在崩坏。
在安升字面意义上的“友善”注视下,森强先是往屋内看了眼,然后停在了门前玄关。
他转身看向安升,心情一刻不敢松懈。
安升也没在意。
他转身朝陈宏说道:“你可以走了。”
“以后每个星期还得看一次心理医生,有了好转才不用去得这么频繁。具体的,要看你主治医生的判断。”
陈宏怎么都没想到安升特意留下,是对他说的这么一句话。
他鬼使神差般问了句:“还是挂安医生您的号吗?”
安升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关上了门。
这一刻,陈宏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空缺了一块。
……
在许玉笙的印象里,梦魇所居住的地方一般都令人敬而远之。
有的在老旧偏的危楼。
有的在犯太岁的鬼楼。
还有的甚至是淌着泔水的沟渠。
不过。
房间内的摆设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反而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安升关门后,随意道:“家中不大,二位随意。只要有空位都可以坐。”
安升那放松的表情让许玉笙产生了种去朋友家作客的错觉。
后者没有真正意义上朋友,因此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不知所措的不只有她。
“……”
“……”
“……”
沉默的光影在窗边越拉越长。
许玉笙忍不住用眼神向森强示意:你是前辈,你先说话。
森强把手盘了起来,展露出前辈的成熟与健谈。
“委托人叫你安医生?额咳咳,抱歉。”
他被自己开口就一股子审讯的意味吓了一咯噔。
“我的意思是……您怎么称呼?”
安升回道:“我姓安,单字升。从事心理医生的工作。”
微笑始终挂在他嘴角,语气也格外平缓。
他的这幅白净面孔放在街头,指不定已经有人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
只是见识过狻猊变成碎片的一幕后。
无论安升表现得再人畜无害,森强都不敢有半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