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笔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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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女希氏国

    据大强同志说,第一次意外发生在进墓的前一天。那天晚上刘耀金带着他的人在古墓附近驻扎,准备第二天再去墓里一探究竟,好巧不巧,当天夜里就有一条竹叶青爬进了一个帐篷里咬死了刘家一个伙计,但当时那个帐篷里睡着两个人,说来也奇怪,另一个人完全没听到同伴挣扎的动静,直到第二天被人叫醒才知道同伴在昨天晚上死了,而当时那条竹叶青被发现盘在了死掉那人的腿上,正在吐蛇信子,那条蛇被刘耀金当场枪杀,可蛇尸却在转眼之间就没了。

    大强说到这里就摸了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烟盒,他想抽烟,被我拦了下来,他不明所以,我指了指颂颂,最终他只能别扭地把烟又塞回了盒子里。他不习惯颂颂的存在,而颂颂是我带回来的,所以大强选择喷我,他撇了撇嘴:“宁渝缙,你本来手就断了,怎么还不消停,领个孩子回家?”

    “我靠,我手断了还不都是因为精神病院里的那本日记?”我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但看见颂颂可可爱爱的睡颜,我又忍了,我可真是当代忍者神龟。我呸了一口,“那本日记里头记载的地名我到现在为止就去了两个,桉歌山脉还被你们这帮龟孙清过,我连只鸟都没见着,郁笃峥沙漠里我也毛线没找到!手还折了!再这么下去,就我这只剩下两年寿命的弱病残,你们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这可不兴瞎说啊,安灵序要是听见了,就算睡着了都能冲上来抽我,虽然他估摸着现在也没睡,”大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奇怪地看我,“还有,桉歌山脉里的墓我们可没动过它,我和京爷一得到消息就准备人手赶过去了,要不是因为那具尸体,我们都不一定能碰上。你可没这么大脸让我和京爷专门从涿幽赶过去给你趟雷,能让我和京爷趟雷的,除了安灵序那个逼,就没其他人了。”

    我怀疑他们三个孤立我,可被大强直白的话堵得一噎,我嘴皮子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最后为了缓解只有我尴尬的气氛,我给大强比了个六。大强拍了拍我的脑袋,安慰我说,其实我也重要,要不他和京爷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还能看见李二狗表演变脸,那脸色像他家大院里烧了十几年的灶一样,黢黑黢黑,那脾气烂得嘞,跟时代培养出来的阳光开朗大狗子没半毛钱关系。

    我感觉他的重点依然不是我,但无所吊谓,我会略过。

    我嗤了一声,对大强的话半信半疑:“那桉歌山脉那个墓怎么回事?虽然它只是一个无名小国的皇陵,但地宫里不至于除了一条蛇和一些黑线虫之外,毛机关都没有吧?说出去你能信?”

    “我也不相信,”大强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和京爷确实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们也懵,但好消息是那座地宫主墓室里的星空图我们研究出来点玩意儿。”

    我问大强研究出来什么,大强也不卖关子,他同我说:“你记得女希氏国吧?上午的时候,你已经见过他们国家的货币了,还有印象不?”

    我点点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那张星空图不是讲天上的吗?和地上有什么关系?”

    “有,”大强喝了口水,“记不记得星空图上那几颗夜明珠?那是女希氏国主要活动地点的标记。”

    看我一脸问号,大强叹了口气,他在那点我:“平常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蠢成这样了呢?鱼宝,你在郁笃峥沙漠里摔断的是手不是头吧?不过你毕竟是条傻鱼,我的要求不能太高。就这么说吧,这张所谓的星空图,是我们先入为主觉得它描绘的是天空。实际上这张星空图是一张地图,一张三千五百多年的地形图,那座地宫的建造者想要的东西或许和我们一样。只不过我们要龙骨给你治病,他要的是长生。”

    我啊了一声,声音略大,颂颂隐隐有要醒的姿态,吓得我赶紧轻拍她。在哄颂颂睡觉的期间我算是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女希氏国手里有龙骨?”

    “是也不是,女希氏国现存于世的记录太少了,”大强停顿了片刻,“我其实怀疑他们的目标是灵渊之城,而灵渊之城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毕竟比起龙骨,更有传言是入灵渊之城者,可享无边寿数,亦可成心中所思万事。”

    冷不丁听到这名字我愣了愣,我啧了一声,道:“宁依依笔记里的灵渊之城?那里有什么?龙骨?长生?可是那玩意儿的地点在哪里?”

    大强点头又摇头:“还是那句话,记载太少,没什么线索。我和京爷现在主要查的方向是那个十二人的新闻小队,我们派人去宁依依日记上写的地址看过,那是一片老式的筒子楼,和梓佛山精神病院一样荒废了。宁依依的家是租的,我们进去看过,基本搬空了。我们找了那间房子的女房东,可惜的是她得了老年痴呆,宁依依租房又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她根本记不住。倒是房东家里人,也就是她女儿倒是对宁依依有点印象,还拿了一张照片给伙计看。”

    大强说到这里莫名其妙地停住了,他盯着我看,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我和京爷看见那张照片上的人还愣了一下,这宁依依长得特别像你,几乎就是你反转性别的版本,要不是你这个年纪还没在妈妈肚子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她爹。”

    我憋住了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靠,卡了半天壳才道:“可惜了,这姑娘出生的时候我连染色体都不是,不过要是有空回去,我可以帮你问问宁家老头,他努努力大概可以生出那么大的闺女。不过这事真爆出来宁博轩和他妈应该会气得颠颠的,毕竟他妈跟宁老头的时候十八,这孩子得在她十岁的时候生,除非宁老头是炼铜修士,要不绝对不可能。”

    大强对我的话附和称是,但他依旧略有疑惑:“宁家老头今年几岁啊?人姑娘满打满算今年四十有三了。”

    这是一个数学的问题,我数学不好,所以只负责出题。我没回答大强,反倒是开始疑虑这个叫宁依依的姑娘的来路,她在日记本里写自己祖籍禹杭,和我同源,总不可能她真是我一个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这不好,这也不对,毕竟这姑娘现在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虽然我不盼着宁家人好,但好歹是个漂亮姑娘,在大好年华就死,很是可惜。不过她要是我家亲戚,这件事查起来的难度就会大幅度减小,所以她是可以先死一死的。

    和我用一张脸的人生死未卜,总让我有些不得劲,我尝试着举例:“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姑娘戴着人皮面具?”

    “不无可能,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她真人,”大强道,他瞅了我半天,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女装还挺好看。”

    我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强说的是容貌和我几乎相同的宁依依。我啐了一口:“老子把你当兄弟,你让老子给你爽爽?你和安灵序一样不是人啊你!”

    “安灵序也让你给他爽爽了?”大强闻言拿眼睛睨我,见我拿白眼翻他,他啧了一声,特别嫌弃,“算了吧,你这身上前不凸后不翘的,胸前和屁股上也没个二两肉,给你塞给木瓜才不至于让漂亮裙子空杯。就你这小破身板,我和安灵序没爽一次,估摸着你就得完蛋,如果带上京爷就更完蛋了。当然了,阿祁估摸着也看不上你。”

    “你妈的,要不是因为你突然提一嘴,我能接这茬?你和京爷平常好得跟有一腿似的,现在倒是点评起我来了?”我忿忿不平,却碍于颂颂的缘故又只能小声喷他。

    大强撇了撇嘴,没接这个茬,他看上去不太想理我了,碍于他之前答应我的,他不得不撑着脑袋继续跟我讲:“这么跟你说吧,刘耀金的这个墓算是当年女希氏国活动地点之一,具体是谁死后葬在那里我们还没查出来。不过我和京爷准备在贺昼他们回来之后和京爷再去一趟那个地宫。”

    我挑着眉头问:“这么说你们知道那个地宫在哪了?”

    “我和京爷又不是吃干饭的,”大强对此嗤之以鼻,“这就要说到刘耀金那货色了,没有金刚钻硬揽瓷器活。当时他发现蛇尸消失时就该意识到不对劲,但他这人心不足蛇吞象,觉得只要把尸体处理干净就行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鬼迷心窍法,准备都没准备,连个墨斗都没带就下去了,搞得他那趟损失惨重,装备什么的都丢在坑里了,连带去伙计都折了一大半进去。”

    “等一下,这好像不太对,”我打断大强的话,“刘耀金也不是第一次翻肉粽了,况且就算他再怎么荤素不忌,也不可能连个墨斗都不准备就下地吧?”

    干翻肉粽这行的讲究很多,虽然刨人祖坟的时候胆子贼大,但也是真怕死。我从前听说刘耀金并且记得这人就是因为我师父无意中说这个人看上去杀人如同点头地,其实本身异常迷信,虽然发的是死人财,但出坑之后去晦气的流程他也会恭恭敬敬地走一遍,就连入坑之前他也会带个风水师父看看情况。

    这回是怎么回事?

    大强耸耸肩,他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反正刘耀金就是下去了,他第一次进这个地宫之后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最后除了他之外,就只出来了十二个人。如你所见,现在已经死了十个,就剩下刘耀金和另一个伙计没死。你也说刘耀金胆子小,发生这种事情,他再不做出点行动就得死,所以他又召集了一批人再下一趟这个地宫。”

    这第二批人,也就是贺昼和虞鸢现在要去救的那一批人。

    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但大强已经伸手关灯了,他不愿意再讲,我只好偃旗息鼓,缩进了被子里,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大强伸手碰碰我,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别想了,睡吧。要不是因为你手断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沅陵再走一趟。”

    要不是手断了,我甚至可以自己走一趟。我抬抬自己的左手,觉得有些无奈,好半天才又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准备睡觉。

    这一觉我算是睡得不太好,梦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看不太清晰,但总觉得很重要,这导致第二天一大早颂颂就伸手戳我脸上的黑眼圈,我让颂颂亲我两口算是安慰。已经起床穿完衣服的大强坐在床头笑我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我呸了他一口,让闺女亲亲怎么能说是占便宜?我要是抱着阿玉亲一口,那才叫占便宜。

    不过看上去睡得比我还不好的还有两个,京爷的皮肤白一熬夜黑眼圈就特别明显,李二狗虽然也白,但他体质特殊,没什么黑眼圈,唯一能看出了他应该是熬夜或者通宵了的证据是他正把吸管捅进我早上刚买回来的方糕里。我寻思着他俩别是晚上是在床上干架了,要不然能困成这吊样子?可是我和大强昨天晚上没听见楼下有动静啊?要不我俩肯定半夜爬起来听墙角。

    我抱着颂颂,颂颂抓着二狗手里的方糕,二狗盯着我看,三人形成对阵之势。我眼皮子一抽,帮颂颂把方糕抢回来,又帮李二狗把吸管插上,我问:“你是晚上去偷人了吗?困成这个狗样?”

    李二狗抬抬眼皮,没答,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抢走了颂颂正准备啃的方糕,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愣住的小姑娘手里塞了个红糖馒头。我和颂颂同时歪头,我替颂颂问:“你没事吧?”

    李二狗依旧没回话,倒是大强从一边快撅过去的京爷嘴里套出来一点话:“你们半夜去网吧干嘛?现在除了夜总会,网吧也提供泡脚服务了?”

    京爷瞅了大强一眼,心安理得享受起大强的捏肩服务,他大叹一口气:“去查资料了。”

    这下子倒是勾起我好奇心了,我抖开二狗搭在肩膀上的手,凑过去坐在京爷旁边,探过头去看京爷表情:“什么资料还需要京爷你亲自查?说来听听。”

    京爷撩起眼皮子盯我,最后缓缓报出来四个字:“女希氏国。”

    这个话题不仅我感兴趣,颂颂貌似也很感兴趣,她咬了半口的红糖馒头就这么被她含在嘴里,半天也没咽下去,只是盯着京爷看。京爷伸手摸摸小姑娘脑袋,看我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和安灵序要再去一趟沅陵。”

    我的脑海里缓缓飘出问号:“又去?你们去沅陵还去出感情来了?”

    京爷看向我的表情有点子无奈在里面,他刚想开口讲话,就被帮他捏肩的大强抢了先:“阿祁,你把事情说清楚,这趟我和安灵序去。”

    京爷没回话,目光在李二狗和大强身上扫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强和李二狗凑一块?好像更不靠谱了。

    我避开李二狗投过来的探究目光,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我把颂颂放在腿上,艰难地比了个停的手势:“虽然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不带我玩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我人还活着,你们能不能先把计划里能告诉我的部分告诉我?要不都对不起我那些年陪你们熬的大夜以及辅导员的发癫。”

    京爷一哽,他向来不擅长应付我的撒泼,这次也是。他脸上的表情更无奈了:“昨天晚上,我家伙计给我传了一张传真,是一张照片,这是他们在一个村民家里得来的,上面连带着村民一共有六个人,三男三女,除去村民一位男性,另外五个人都是新闻队里的人。”

    我问京爷他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两男三女是新闻队的,京爷瞥了我一眼,然后居然笑了,他扬着嘴角道:“其中一个姑娘是宁依依。”

    一想到昨晚大强说的,我一下子没绷住,脸垮了下来,大强和李二狗也是,他俩笑得超级大声,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李二狗甚至还笑嘻嘻地夸我:“宁依依是真的挺好看的,是我的菜。”

    “是你种的菜吗?你就夹?”我嗤了一声,“那姑娘今年都四十三了,你是要和她玩祖孙恋?”

    李二狗笑而不语,我有些无语。

    虽然不知道宁依依具体长什么样,但我估摸着她的身材应该很好,毕竟大强和李二狗这两个逼都挑菜,他俩能同时夸的要不就是巨漂亮,要不就是身材巨好,要不他俩能因为对一个姑娘各自评价不同打起来。还是京爷好啊,就算有人顶着他兄弟的脸穿裙子他都能不动如山,不像大强和李二狗那俩玩意儿,瞧瞧这笑得一脸浪荡的样子。

    我看他俩看得眼皮子直跳,干脆不看他俩了,我选择去看颂颂,小姑娘特乖特可爱,听我们讲话的时候正垂着眼吃手里的方糕,注意到我看她,她也抬头看我,把手里的早餐往我嘴边举了举,对着我甜甜地笑:“干爹吃。”

    我掰了一小口塞进嘴里,偏头去看李二狗:“你呢?什么看法?是跟大强还是跟京爷?挑一个。”

    一听要干活,李二狗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开始对着京爷和大强点兵点将,最后指中了京爷。京爷动了动,准备站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李二狗又贱笑了一下:“我选许云渡。”

    京爷已经脱离凳子的屁股又压了回去,他很快屈指敲了敲饭桌,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感,这表示他在思考,而我的目光在大强和李二狗身上来回扫射,越看越觉得这俩组合在一起非常不靠谱,还不如京爷和李二狗,或者京爷和大强一起干。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总不可能这三个人去探险,去查线索,然后我独自一人待在家里连毛线都不知道吧?就他们几个的阴间劲儿,就算知道点什么,估计也当做不知道。毕竟我在笔记本上写了这么长篇幅有的没的,半点有用的都没理出来。宁渝缙,你别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了,快用你摇匀了的脑浆想一想。

    我使劲抓抓头发,试图思考出个正常方案来,可想了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屁。而此时此,刻,颂颂从我怀里挣扎着跳出来,我眼瞅着她伸手抱住李二狗的腿,难得对着狗子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安叔叔,你可以带我去沅陵玩吗?我想去找爸爸妈妈。”

    安灵序对颂颂的靠近,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也没管这趟小蝌蚪找妈妈之旅危不危险就满口答应下来,看得我一脸懵逼,下意识把眉头拧成了麻花表示我的不满。我站起来,试图从安灵序手里抢回颂颂,但这狗贼身体灵活,一闪身就躲了过去,我俩绕着桌子转了几圈,我硬是没逮到他俩,气得我拍桌怒喊:“安灵序!给我把颂颂放下!”

    安灵序犹豫了片刻,看着怀里咯咯直笑的颂颂,继续和我秦王绕柱,京爷和大强可能认为眼前这场景无伤大雅,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吃早餐,大有看戏之意,搞得我额角青筋直跳,很想一人来一个大逼斗,颂颂除外。但可能在我靠近这三位阴暗扭曲的成年人之前,这三个人就能飞起一脚把我踹出二里地,然后在地上和捕食的鳄鱼一样死亡翻滚。

    也不知道这一个个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力大如牛,分明我以前也没少吃啊?

    妈的,本来手断了就烦,现在这么一搞我更烦了!

    我追了李二狗快二里地了都没追上,最后还是京爷看不下去了,他拦了一把李二狗,让我成功逮住了他。而我,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战,我已经认清楚现实了,这个沅陵,我是去定了。于是我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人看向我:“经过我的思考,我决定了!我们一起去沅陵!谁都拦不住我,谁拦我我就穿着一套红半夜吊死在他床边!”

    我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眼前三个无耻的成年人,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居然没一个人反驳。不过无所吊谓,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不论如何,我都会为这段人生旅途画上句号的,即便它可能没有任何意义,这也算给我那从来都没有意义的人生画上一个还算正常的终止符。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颂颂。我把颂颂带过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照顾好小姑娘,但凡她有个什么事情,我都能抽自己,现如今这事权从急,我在直接打电话给贺昼和过两天把孩子还回去后,自己去沅陵之间犹豫了一个上午。颂颂替我做出了选择,小姑娘很是熟练地拨弄着电话上的按键,问她在给谁打电话,她的回答是妈妈,也就是虞鸢。

    我原本以为以雁嗣禾这个阴暗逼和贺昼这个玩意儿还有虞家家主的进度,他们应该已经进了地宫,而地宫里通常没什么信号,电话应该是打不通的。但很神奇,颂颂拨出电话的两秒之后,对面接电话了,回话的人是虞鸢,她的语气很柔和,但是难言疲惫:“乖乖?怎么了?想妈妈了吗?”

    颂颂的思维能力比普通三四岁的孩子强了一大截,她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和虞鸢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她想做的事情。

    对面的虞鸢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了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估计是虞鸢和贺昼讲了什么,贺昼接了电话,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宁爷,把颂颂带在身边,带到我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