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笔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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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主墓室

    我其实蛮好奇他们是怎么找到主墓室的,但大强和我说这是他们的商业机密,除非我以后当他的关门弟子,要不然这么手艺他是不会外传的。

    我觉得他就是想听我喊他师父,然后当我爹,毕竟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狗东西,太鸡贼了,我是绝对不可能上当的,再说了,我答应过小老头,只认他为师父,至少在我死掉埋进土里之前,我不能食言。

    正所谓“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这句话出自《撼龙经》,我虽然没看过全本,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把这个想法跟和平日里对比起来一直安静如鸡的李二狗一说,居然给他整乐了,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给了我一句非常非常阴阳怪气的话:“真可爱啊你,宁渝缙。”

    可爱你爹啊,回去就给你顿顿喂大白菜,给你吃成李绿狗,给你八块腹肌都吃没!我没有的你也别想有!

    贺昼就跟在我和李二狗后面,可能是听到了我和李二狗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回头对着他怒目而视,又回头瞪了一眼李二狗,心情才好一点,虽然我还是没理解这俩垃圾一般的笑点到底是在笑什么,但是没关系,我以后可以逼着京爷说。他们两个经此一役就一直在笑,根本停不下来,所以我决定离他们两个两个远点,先断交个三十秒,去找京爷和大强玩,毕竟许云渡同志和君莫祁同志从外观上看,比李二狗和贺昼靠谱得多。

    大强和京爷并排在那里走,雁嗣禾就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低着头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过去找大强和京爷,正好让我和雁嗣禾并排走,这人居然在拆辣条的包装,见我望过去,大方地把包装袋递到了我面前,我本来想拒绝的,但这实在是太香了,我没忍住,捏了一根放在嘴里嚼。

    辣条一开封,味道散得整个地道都是,大强和贺昼很是不客气,伸手就从雁嗣禾的手上捞了两根走,京爷对辣条不太感冒,李二狗估计还在生雁嗣禾气,也没伸手去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雁嗣禾包里装了很多包辣条,他几乎是给剩下的人都分了一包,只有几个不能吃辣的没要。

    我一开始还寻思着这玩意儿能有多辣,直到看见雁嗣禾嘴角挂着一抹阴险笑容时,我才觉得大事不妙,下一秒我的嘴就跟起火了似的,烫到起飞,抓起水袋打开就往嘴里灌水,喝完一大口之后丝毫没有缓解,让我止不住地张嘴用手扇风。

    这回不止李二狗和贺昼这两个狗贼笑了,就连京爷都在笑,最后还是雁嗣禾这个罪魁祸首看不下去给了我一块奶糖,这奶糖确实解辣,但一根辣条给我嘴吃肿是我没想到的。

    我不敢相信,抓过雁嗣禾手里的包装袋子就左右翻看了两眼,最后只总结出来几个字——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别看了,你从小口轻,吃不了这个,”雁嗣禾拿回了包装袋,他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努力地不让自己笑出声,“嗯,是零食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这是益蜀特产,很辣。”

    娘的,拿我当小孩哄呢?!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贺昼笑得更大声了,他搭了一下李二狗的肩膀,这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背着我狂笑,哦,这简直跟我汤姆叔叔烤得烂苹果派一样糟糕,这两个人那屎一样的笑点,回去请吃饭,你俩都给我吃大白菜!

    偏偏就在此时,雁嗣禾又来了一句:“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全吃了。”

    看不起谁呢!我他妈的给你全吃了!

    我的好胜心被他一句话激了起来,秉持着早死早超生的概念,抓起袋子里剩余的几根辣条就往嘴里塞,而后没几秒,游戏结束,我的血条被辣没了。

    雁嗣禾可能是怕我继续犯贱,这回不敢再笑出声,他努力地抿住嘴唇,又从背包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奶糖递给我,接着带上了帽子别过头去,肩膀止不住地抖。

    我真的很想开口骂人,但这次事件是因为我自己犯贱,所以我找不到理由骂人,只能学李二狗那样边走边生闷气。

    我的闷气大概生了三个小时……不是,是队伍大概走了三个小时,一路上七拐八弯的,穿过了一扇又一扇的小门之后,走在最前面的贺昼和大强突然停了下来。

    贺昼伸手敲了敲旁边的石壁,非常大的一声闷响,他对着京爷点了点头:“祁爷,入口就是这里。”

    我依旧没看出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况且这周围全是墙壁,我看上看下,也没看出来什么可以上去下去的洞啊?

    看我愣在哪里,李二狗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吸引我回神,他同我解释:“有机关的,不信你让贺昼给你敲敲看。”

    我总觉得李二狗自己看我跟看三岁的熊孩子似的,但有机会长长见识,我当然不会拒绝,我当即走到了贺昼身边,后者抓着我的手放在他刚才敲过的地方,又让我敲完这个再敲敲看别的,看看有什么区别。

    一上手我还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贺昼牛逼才敲出来这么大得一声响,等到自己上手才发现这块砖对比起四周,其实是空心的,这种机关我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所以在贺昼同意之后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那块石板实际上是被伪造成石头的木头,现在距离当初都过去几千年了,加上这些年也不可能有人来给它保养,即便是这里氧化的损耗再小,这块木头也从里面朽烂了,连我都能轻易砸碎它。

    木板碎块从墙上脱落,露出来一个大概二十公分高,十五厘米宽的小洞,我拧开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里面是一个小石狮子,做工还挺精细,嘴里含着一个球,看材质和反光,应该是一个玉珠。

    贺昼绕过我,把手伸进这个小洞里探了探,最后出了个剪刀,先是戳了一把石狮子的眼睛,最后又转了一下石狮子嘴里的玉球。

    他把手收了回来,正当我疑惑为什么没反应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有几块石头碎屑随着那声巨响砸在了我的头上,而眼前的本没有路的石壁居然一截一截抽开,最后铺出来一条台阶,只有短短十几阶台阶,尽头黑黢黢的,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上面的空间很大。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主墓室,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身上的疲惫感一下子消了一大半,抬腿就想去看看这把我们折腾的要死要活的破地方到底埋着什么样的人。

    贺昼和李二狗同时伸手拦住了我,京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火柴,他先擦了一根看看还能不能用,确认可以了之后,又擦燃了一根火柴,飞快地往台阶的尽头扔。火柴的火光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最后落在了台阶的最顶端,它在燃烧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熄灭了,这让我根本来不及看出点什么。没等我问,大强又从队伍后面的人手上拿来了一根燃烧的火把,他把火把飞快地往台阶尽头一扔,火把上的火被空气中的气流带动,晃了一下,最终砸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伙谜语人又让我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最后才让贺昼带头把我领上去,李二狗的解释很是老套,他说我八字轻,走第一个容易被墓室里残存的鬼追。

    我问他刚才的做法是什么原理,他问我要迷信版的还是科学版的。我可不想再给我本就惨淡的人生再添加一丝无趣,所以我果断选择了迷信版。

    李二狗估计早猜到了我会这么选,他准备把老早编好的说辞讲给我听,所以他先问了我一句:“鱼鱼,知不知道鬼吹灯?”

    我边上台阶边问他:“你问哪个?我就知道一个鬼吹灯,你们这群翻肉粽的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所知道的鬼吹灯是我师父曾经跟我讲的故事——人的头上、双肩各有一盏灯,这三盏灯也被人称之为阳火,有些人体质弱就是因为肩膀上这两盏阳火不旺,而所谓的鬼吹灯是当你晚上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你,你回过头去看,却发现后边没人,与此同时,你没回头去看的肩膀上忽地一凉,就是有鬼在你背后吹你的阳火。

    倘若三盏阳火不幸灭了两盏,那你头上的主灯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你的灵魂也会出窍,人会变成一具行尸或者彻底陷入沉睡,俗称植物人。

    李二狗闻言没说话,卖了个关子,我看了他一眼,继而去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能说这个主墓室比我想象中的还大得多,也华丽得多,这个所谓的小国财力应该很是雄厚。

    墓室里面有八面墙,顶端是一个非常巨大,且花样非常复杂的藻井,一共六层,整个看材质应该是小叶祯楠阴沉木木心,盖板上雕刻着一只小龙,微微张开的嘴巴里衔着一颗最起码有我头大的夜明珠,整个藻井的颜色非常繁复,看得我有些眼晕,暂时停止了甄别颜色这项下意识去做的工作。这座墓室的顶很高,不用工具根本摸不到顶,所以我觉得大强应该很失望,毕竟他还蛮喜欢夜明珠的,之前在我和他闲聊的时候,他就去人家行宫前的柱子上撬了一颗拳头大的。藻井正下方就是一樽棺椁,看形状是两人合葬棺,材料用的也是做棺材里最好的,和那个藻井一样,上面同样雕龙画凤,很精细,也不知道我早些年交得那些狐朋狗友能不能造出来这么一个,但倘若能造,他们的名字应该可以在族谱上单开一页了。

    我又把手电筒晃了晃,然后就发现棺材后面都是壁画,这让我瞬间想起了之前那些尸皮壁画。我恶心得连壁画的内容都有点不敢看,头皮瞬间就是一麻,脚步都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被碎石屑一绊,差点栽倒,幸亏待在我旁边的李二狗扶住了我,这才没出糗。

    李二狗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安心,他同我说,这些壁画虽然也是人皮为纸,但这上面没有黑线虫,而且这玩意儿好像还可以揭下来带走,等等他就去把这玩意儿裁了收集一下,回去再研究研究上面有没有什么隐藏线索。

    我哆嗦了一下,最后还是由着他去。他果真拿着匕首就上了,动作快到我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内容,他就把那些人皮壁画一一揭下来放在地上,最后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了他从包里掏出来的竹筒里。那竹筒大概我一臂长,手腕粗,很占地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玩意儿带进来。

    李二狗很快又蹿回来了我身边,他伸手扶着我的脑袋,然后强按着我的脑袋让我去看一个地方——那里的墙壁上画着一张星空图,上面的星星也是用夜明珠点缀,很大一片,几乎和我们现代社会研究出来的星空没有什么两样。

    星空图的斜下方蹲着大强和京爷,他们的脚边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那蜡烛的火光无风自晃,但晃动的幅度并不巨大,京爷他们的表情也还算轻松,只是在烛火的映衬下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话还没问出口,这回李二狗先抢答,他把刚才卖得关子又接了上来,同我道:“这就是倒斗这行里的鬼吹灯,属摸金校尉这派。”

    据李二狗所说,盗墓大抵分为五大门,俗称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观山太保。而所谓的鬼吹灯就是在墓葬角落里点一盏蜡烛,倘若白烛不灭,就说明可以动这墓里的东西,反之就是在这墓里三叩首,然后退出这墓葬跑路。

    我有些好奇李二狗和京爷他们算是哪派的,虽然曾经贺昼和我说过李二狗貌似哪个门派都不是。

    我把这个问题一说,李二狗立刻咧嘴笑了一声,他指了指大强和京爷:“他俩属摸金派的,而我,你可以把我当搬山派,也可以把我当发丘派,我都行。”

    这随意的回答让我有点想抽他,但听完他介绍搬山派和发丘派是干什么的,又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确实能打团,能单挑,还能生克化制,甚至会闻土,去个卸岭派也不是不行。

    我给他鼓了鼓掌:“没看出来啊!你丫还是个六边形战士?”

    李二狗很是得意,他嘿嘿一笑,道了一声那是,只能说不愧是他,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大强这回没去撬夜明珠,他可能是准备标记地点以后常来光顾,所以现在他拿他包在油纸里的宝贝全机械胶卷相机对着夜明珠镶得星空图拍完照片后,就和京爷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我和李二狗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俩乐呵乐呵。”

    我把刚刚李二狗告诉我的东西给大强复述了一遍,大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二狗,最后来了一句:“真是苏妲己遇上商纣王——狐媚惑主,宁渝缙一问,你丫就什么都敢教是吧?”

    李二狗对此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这算个球,我还没教他起尸呢!鱼鱼想学,我真教,学费两餐饭,叫声师父,包教包会!”

    大强伸手把李二狗的脖子卡在腋下,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勒着二狗脖子上下左右乱晃,他冷笑道:“你丫,我都没收到宁渝缙的拜师礼,你特么的还想抢先?”

    李二狗被他卡得直晃也没见他有半分的示弱:“我他丫就是想听鱼鱼叫师父!怎么了?!我有什么错?!你难道不想吗?!”

    大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接着他又继续晃,并且还破口大骂:“想啊,但是你丫的还想挖墙角!我掐死你个狗东西!”

    果然,一个个的,都想当我爹。

    我有些无语,看了一眼身边站着饶有兴趣看这俩人撕逼的京爷,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们寝室这三个没一个靠谱的,而京爷,他靠谱,但是没完全靠谱。我搭了一下京爷的肩膀,他回头看我,微微挑眉,大概意思是在询问怎么了。

    我抬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墓室中央的棺材,轻声同他道:“我想去开棺。”

    一听见我这么说,李二狗和许大强立刻就不掐了,他俩各自休整了自己身上被扯歪的衣服,然后相互冷嗤一声,最后异口同声地对着准备抓京爷当壮丁的我道:“走!爹带你去起尸!”

    妈的,这一个个的,我把你们当儿子,你们居然都想当我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对着他俩同时翻了个白眼,然后抓着京爷就走向了棺椁边,除了被京爷一早打晕的罗维特,其他伙计原本是在四周寻宝拍照,见他们的东家往这里靠,便也跟了过来,准备去看看这个棺材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这个棺椁本身的价值就很高,不过上面没有什么铭文,也没法知道这主人的身份是什么,但这棺盖并没有被三寸钉钉死,倒是方便了我们打开它。

    伙计们合力把这棺材盖打开,我确认没什么东西会瞎蹦出来之后,往里面看了看——这个棺材外面看上去是双人棺,里面套着两个小的单人棺,只不过一个材质和外棺一样,另一个则是一樽黑铜棺,也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什么粽子,倒不如它里面连具尸体都没有。

    木棺里头是满棺的金银玉器,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让人眼花缭乱,而黑铜棺材里却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只有一个黑色匣子,大概一米多长,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所有人都被耀眼的金子吸引住了目光,一股脑的围在了楠棺边。贺昼的胆子奇大,他也不怕这些金银玉器有毒,连手套也不戴,伸手就往棺材里面捞东西,他在那樽装满金银器的楠棺里面翻翻捡捡,最后捞出来一个水头极好的玉手镯。用手电筒照看过之后,贺昼把这个手镯心满意足地放进了口袋里。其他伙计看贺昼动了,也没敢瞎动,毕竟他们和贺昼不同,他们不是特邀嘉宾,直到京爷点头,他们才开始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整理归纳了一遍之后,用空余的位置装棺材里的金银玉器。

    我看见京爷期间回头看了一眼白烛,见到蜡烛没灭,他才放松下来,伸手掏了一个红玛瑙戒指递给我,让我带着玩。

    除了贺昼,基本上没人拿玉器。我想大概是玉器易碎,而金银不易,带出去也容易,卖出去也容易,不像玉石,如果不懂行容易被外头的人压价。不过黄金有价玉无价,不捡两个玉器走,有点白来的意思,所以我就伸手捞了样子是一对的雕蛾镂空玉佩走,希望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实在不行留在身边把玩也可以。

    大强把装备大部分塞进了京爷的包里,他比较凶残,直接把包口怼进棺材里装,还喜欢拿一些小装饰溜溜缝,应一个半人高的背包被他面无表情地当成了麻袋用,看得我叹为观止。

    雁嗣禾拿了一个样式精巧的手镯,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看上去就很好卖的样子。贺昼则又拿了一个状似小皇冠的饰品塞进了包里,他笑得有点猥琐,也不知道是准备把这个小皇冠带给他的女儿还是他的老婆,又或者说把这些东西卖掉,给他老婆孩子买新的。可惜我没有老婆,所以我对这些玩意儿没什么挑的心情,只是随意地装了两三样进包,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那口黑铜棺里的黑色匣子。

    李二狗在装了一些宝贝之后,同样盯上了这个玩意儿,他眉眼带笑地在那里对着我乐呵,让我先请。我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捞个黑匣子,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第一下居然没捞动。那个黑匣子的重量超乎了我的想象,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整个匣子最起码有四五十斤重。

    李二狗见我卡在那里,他眨了眨眼,轻盈地翻进了黑铜棺材里,他的脚步一顿,我忙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了一句这下面是空的。

    我怕这棺材底撑不住塌掉,赶紧让他先出来,他却摆了摆手,说不急,接着便伸手去碰那个黑匣子。那黑匣子在他的手里显得非常轻盈,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怪力,居然单手就把这玩意儿给拎了起来,然后又翻出了棺材,蹲在地上招呼我一起来看黑匣子里的东西。

    这个黑匣子上面有一个很小巧很复杂的八卦锁,我原本因为李二狗准备硬砸,但他看上去比我懂得的要多很多,他思考了片刻就开始拆锁,手速之快,让我眼花缭乱,一看就是单身二十几年练出来的。

    京爷和贺昼也被吸引了过来,我们三个人蹲在离李二狗半米远的地方看他开盒,贺昼趁此期间甚至摸了一块巧克力出来,问我要不要吃。我摇头拒绝,贺昼就开始和我炫耀他的战果,他又给他闺女的宝库增添了好几件宝贝,但是他很希望他闺女不要再用玉玺砸核桃吃了。这就是有小孩的烦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宽心,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大批量生产的玉玺玩具了,砸坏了一个可以换新的,闺女想玩就给,毕竟童年只有一个,囡囡尽兴就行。

    贺昼看了我两眼,他貌似大彻大悟了,于是打了个响指,附和我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回去就再给她捡两个玉玺回来,实在不行,我带她去她舅舅家里挖。”

    其实我有点疑惑,他这两句话听什么怎么这么怪啊?

    但很快,李二狗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我,只听见咔哒得一声轻响,黑匣子上面的八卦锁已经被李二狗卸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他把黑匣子的盖子打开,我扫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把武器,应该是刀。

    李二狗挑眉,他把那武器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我辨认了半天,大概确定这是一把形制类似于环首唐横刀的黑铜刀,刀柄是楠木,一米多长,剑柄处雕了龙纹作装饰,刀柄略长,可以当单手剑也可以双手使用,黑色的刀刃上泛着寒光,看样子很锋利。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能杂糅出这种奇妙的东西,但如果真是三千五百多年前的武器,能把自己保养成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牛逼。

    李二狗开盲盒开出这个应该是很高兴,他即兴来了段挽刀花,我看他舞得轻松,就想上手试试,但很快我就发现我不太行。那个黑匣子的大多数重量就是这玩意儿带来的,别说舞了,就是提刀,我也有点吃力。

    行吧,玩不到就放弃,打不过就躺平任操,这是我的人生态度,所以我立刻就把这把刀还给了李二狗,甚至决定去多装一点黄金玉器来安慰我那因为菜而受伤的心灵。京爷和贺昼这俩人看样子很想笑我,但被我瞪了回去。

    等我们把这个墓室搜刮得差不多,就要考虑回去的事情了,但如何回去,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我们来时的路太复杂了,再走一遍也不太可能,况且还有那些黑线虫,我可不想再吐一遍虫子。

    就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明显是有武器上头了的李二狗对着我神秘一笑,他指了指黑铜棺材,然后轻声同我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这个棺材的底下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