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笔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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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沅陵

    我总觉得洪正和杨腾的故事在哪里出了点问题,但又没想出什么不对,只能把这些事情搁在一遍,专心研究这个叫宁依依的姑娘,和她留下来的日记。

    京爷和大强已经通知人去查了,让我安心。

    于是我们四个人又在这家汽车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正式出发前往沅陵。

    我原本准备把我给李二狗买的那两个气球扔了,但李二狗死活不肯,只能给他带着,希望他在这场长达八个多钟头的旅程里面好过一点,只要不吐在我身上就行,我要求不高。

    在驾驶现代工具这方面,李二狗和我一样废物,他光坐车脸就能绿成黄瓜,就别提开车了,而京爷也不放心我开车,所以这段路程是京爷和大强各开四个多钟头,真是辛苦他俩了。

    车子在最后一小段路程里开进了一截羊肠小道里面,可能是因为这是土路,又刚下过雨,路面很泥泞,好在车胎抓地力很好,除了晃一点,其他也没什么突发情况。

    现在开车的人是京爷,大强可能是无聊了,就转过头来跟我说话,李二狗好不容易睡着了,现在靠在我肩膀上跟昏迷了一样。

    大强看看李二狗,又看看我,示意我看窗外:“这就是桉歌山脉,官方还没开发这里,所以这里面野味应该还蛮多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反正很高大,遮天蔽日的,还一眼望不到头,树林里偶尔参杂着几声鸟啼和隐隐约约猛兽的嘶吼,加上林深处不见天光,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的脸部抽搐了几下,抬头看向大强,问得特别认真:“你确定不是这山里面的东西把我当野味?”

    “那你尽量别脱队,不然这里的豺狼虎豹真把你当鱼烤了,”大强哈哈大笑,然后转回身去看前面。

    京爷似乎是把车开到了羊肠小道的尽头,仅容一辆车通过,我把车窗摇上来,免得外面的枝桠刮进来,捅死我和李二狗。

    大概又开了五分钟,路面突然宽了起来,紧接着京爷拐了个弯,然后停了车,他回过头同我道:“下车了。”

    我一巴掌拍醒李二狗,紧接着下了车,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里是个营地,林林总总地扎着十几二十个帐篷,中央架着几口锅,里面正煮着肉,而周围四散着大概二三十个人,坐在马扎上,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见到我们来,那些人并不惊讶,只有一个人从马扎上站起来,他走了过来,同京爷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领着我们四个进了人堆里。

    那堆人先是站起来分别和大强、京爷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一脸凄苦的李二狗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安爷。

    而我看着李二狗眼前的排场大为震撼,很没见识地大叫了一声:“沃艹,二狗这么牛逼的吗?”

    大强瞅了我一眼,感觉他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就你能天天在那里喊安灵序喊二狗,道上哪个人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安爷?你别仗着人家惯着你就得寸进尺啊!”

    我觉得我的表情应该很复杂,李二狗突然搭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冲着我笑了一下,露出来一口大白牙,唬得我差点一拳砸他脸上。

    刚才那个过来迎接我们的人名字叫贺昼,是个退伍特种兵,今年三十多岁,左脸上有一道贯穿整张脸的疤,人看上去很开朗,他的武力值很高,脑子也聪明。

    我后来才知道贺昼是京爷专门花高价请来的元良之一,他不属于任何人麾下,所以十分自由,他脾气也很古怪,属于今天可能还下地,明天就不干了的那种人,他在道上的名气是从两年前突然起来的,要价高就算了,还行踪诡秘,今天还在赤函,明天可能就失踪了,京爷能逮到他也是不容易,派人蹲了他最起码三个月才逮到他。

    贺昼唯一值得夸奖的点就是他很守信用,做出来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京爷跟他倒过一次斗,那个斗普通人进去就是全军覆没,他却成功地把人都带出来了,全须全尾,总而言之,非常牛逼。

    于是,非常牛逼的贺昼对着我露出来一个和善的笑,而后才同站在我身后的京爷道:“祁爷,洞子已经找到了,你看什么时候下去?”

    他的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洞子,什么洞子?京爷不可能带这么多人来这破山里打洞吧?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迷茫了,贺昼咧嘴乐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敛了表情,笑眯眯地同我说话:“这位爷,您是外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回倒斗,我就不建议您下去。”

    倒斗?这下我知道了。

    我看向京爷,挑了挑眉:“你没和我说实话。”

    得,前两天刚夸下海口不去刨人坟,今天就打脸,不愧是我。

    京爷看上去有些心虚,最后还是大强解了围,他笑嘻嘻地辩解:“具体情况你也没问啊!这不能怪君莫祁。”

    我瞪了大强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贺昼,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点什么。

    贺昼看样子很懂得看人脸色,他见到我和京爷他们的微妙互动之后,就立刻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向京爷,直到京爷点头,才又咧开嘴笑。

    他说那间墓的入口是雁嗣禾找到的,现在就在那个墓的门洞旁边,问我们四个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京爷这个主事人犹豫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决定先在营地里休息一夜再出发去倒斗,然后就招呼了几个人去搬车上的物资,而大强则拎着李二狗去了其中一个帐篷缓一缓。

    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找了一个远离人堆的地儿坐着,而贺昼就在此时凑了过来,和我搭话,又介绍了一遍自己。

    我看看贺昼,接着问这个雁嗣禾是谁,贺昼笑嘻嘻地同我道:“宁爷不是我们这行的,所以不知道,雁嗣禾这个兔崽子今年十九岁,虽然年纪小,但算是翻肉粽这帮人里的元良,自入行以来踩盘子从来没错过,所以祁爷才从邝三姑手下请了他来。”

    他们盗墓的圈子,我大概也有听说,邝三姑原名邝红棉,出生盗墓世家,是邝家三小姐,从前他们家族是芙湘那边的土皇帝,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所以道上人称邝三姑,今年大概四五十岁了,也是一位人生经历颇为传奇的女子。

    邝三姑本人是独身主义,一把年纪了也没结婚,她的姐姐倒是嫁给了另一家有名的盗墓世家夏家第二个儿子夏沐霖做妻。

    我朋友其实提过一嘴这位姑奶奶,也提过她手下有一位很年轻很厉害的翻肉粽好手,但当时我已经不在道上耍了,只当听了个笑话,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贺昼给我递了一支烟,我看了他一眼,接了,但没抽只别在了耳朵后面,他也没生气,依旧乐乐呵呵地掏出来了一个造型很奇特的打火机——那打火机的造型是个兔子,上面贴了一张贴画,是粉色的,很小姑娘气,他不在意,自顾自地点了烟,然后深吸一口烟,坐在我旁边吞云吐雾。

    这种造型的打火机我是第一次见,他发现我盯着他打火机看,便笑着同我解释:“这是我闺女买的,她还很小,大概就三岁,我觉着好玩,就把这个火机留下来了,没扔。”

    贺昼应该很喜欢他的女儿,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他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身高,但我觉得一个三岁的囡囡应该不会只有一个普通塑料桶这么高,所以男人的话听听就行了,别太当真。

    我又看了他两眼才取下耳朵边上的烟,问他借了个火,我边抽烟边问他:“我听人说,干这一行挺危险的,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怎么会这么铤而走险?”

    贺昼咂摸了一下嘴:“这不是因为我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才来的吗?要不是为了养老婆孩子,谁乐意来这破地方受苦受难啊?更何况我这次还是被我媳妇儿一觉踹出门的。”

    原来还是个耙耳朵?

    我抽着烟有些想笑,我觉得我即便以后真的娶上老婆了,应该也是不会怂我媳妇儿的,应该吧?不确定,到时候再说。

    我看贺昼这兴奋劲儿,顺嘴就问了一句他媳妇儿是不是很凶残,要不他一个大男人能受这鸟气?

    贺昼摇晃了两下手指头:“不,她脾气很好,就是为人比较冷淡,平常不太搭理我,不过无所吊谓,我会硬舔。”

    我给这位兄弟比了个六,然后赶紧结束了这个令人牙酸的话题,我来这里又不是来见证他人幸福的,我是来实现富强和寻找线索的。

    贺昼脾气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他愉快接受我打断他的话头,并且倒着问我有没有想知道的东西,消息一块钱一条贱卖。

    我从钱包里抽了十块钱递给他,让他先和我聊十五块钱的天,他问我为什么是十五块,我说赤函人喜欢对半砍价,所以十块买的时间等于十五块买的。

    贺昼盯着我看了两秒,这回轮到他给我比六,他说我精神状态领先这个世界最起码三十年,我没听懂,但应该不是什么好屁。

    题外话说到这里到此为止,我张口就问他:“这个墓大概是什么年代的墓?我怎么没听说过沅陵这地方还有古墓?”

    沅陵在古时和岭滇、八桂等地区一样,全是深山和瘴气,还有一些大型猛兽,我不盗墓,也不太懂风水,实在没看懂古人把陵墓建在这地方有个登好处。

    贺昼没回答我,他不知道哪掏出来一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新鲜的鸡蛋糕,他给了我一个,然后边吃边解释:“我也不知道这个老登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埋这里,但我和雁嗣禾研究了一下墓周围的东西,判断它应该是一座三千五百多年的墓了。”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个墓的年纪比战国时期它太奶都大,我只希望这墓里没水银机关什么的,免得我死在这里,毕竟我本来就活不长,再折寿会很亏。

    贺昼看我这一脸愁苦样,就把没吃完的鸡蛋糕包回油纸里,他伸出手和我勾肩搭背,有些好奇地问我:“宁爷,不瞒你说,祁爷和渡爷此行的目的我们兄弟根本不知道,不过我听过桉歌山脉上的传说,说这山脉上曾经有口井,一条龙被锁在了井里,出不来就被困死成了白骨,那白骨吃了可以长生,是真的吗?”

    我瞥了他一眼,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问他:“你也是冲着这个龙骨来的?”

    贺昼咧嘴一笑,他又摆了摆手,给我亮了一下他手上的婚戒,他道:“长生有什么好的?我是冲着这墓里的宝贝来的,拿了那些个宝贝,我就可以给我闺女和媳妇儿买吃的、穿的、好玩的了!长生又不能当饭吃!顶个肺用?”

    这个回答倒是新奇,不管他是不是装的,我都愿意和他聊几句,不过我们的话题貌似有点跑偏,但无所吊谓,人嘛,开心就行。

    我们俩聊着聊着就天黑了,结束时贺昼又向我勒索了二十块钱,说是聊天的费用,我骂他坐地起价,他摇了摇手指头说他的时间很宝贵,少了他世界容易停转,而且这算是我给他的女儿,我那素未谋面的好侄女包的红包,所以贵一点很正常,在这说话的期间他的带着婚戒的那只手一直在我眼前晃,搞得我很想把他的手指都撅了扔山林里喂狼。

    但我这个人比较贱,他真走了我反倒想和他多聊几句,付钱也行,只可惜贺昼这人吃完晚饭就不知道去那里了,我找都没找到,倒是第二天早上我才见到他,那时候我刚钻出营帐,就看见他在一个年轻人说话。

    那个年轻人身形瘦长,上半身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下半身同样是条黑色的运动裤,他也不嫌热,不仅长袖长裤,脚上还套着一双皮靴,在我们一堆穿着短袖裤衩的大老爷们里格外扎眼。

    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隐约有个类似图腾的纹身,但还没仔细看,就被李二狗打断,他见我站在帐篷门口没动,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在看什么。

    我抬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李二狗哦了一声,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和贺昼同时看了向了我这边,然后走过来,贺昼很欢快地同我打招呼,然后向我介绍了身旁的年轻人。

    这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就是雁嗣禾,昨天在贺昼嘴里倒斗很牛逼的一个人物,为人我怎么样我没看出来,但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和我打招呼的声音有些发沉。

    贺昼笑笑,没多说什么,拉着雁嗣禾去了大部队那边。

    京爷和大强早就起床了,见我和李二狗还站在那里,便端着几碗方便面走了过来,连带着拎过来的还有几个黑色的双肩包,半人高,里面装着食物、饮水、武器和下斗的装备,他俩还和额外多给了我一把匕首让我绑在大腿上,生怕我把自己玩死在这里。

    我一边把包里的装备检查了一遍,一边询问京爷和大强他们有关于雁嗣禾的情况,京爷说的话和昨天贺昼说的差不多。

    倒是大强,他很少在背地里调侃人,这时候倒是来了一句:“他在道上很有名,我以前和其他人翻咸鱼的时候也见过他,他一年四季都打扮成这样,我怀疑他肾虚。”

    我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雁嗣禾的背影,然后笑眯眯地道:“二狗也肾虚,他俩应该能成为好朋友的。”

    听见我这么说,向来不在意的李二狗突然冷笑了一声,他一把背起了包,又伸手拍了一把我的后背,然后叼着根烟钻进了大部队里。

    其力道之大,我刚吃进嘴里的方便面差点被他拍吐出来,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李二狗的背影,然后抬头去看京爷和大强,他们两个居然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

    大部队又休整了片刻,便舍弃掉了这片营地的所有帐篷和车,开始徒步向深山里走,由贺昼和雁嗣禾开道,可能是因为提前踩过点,这路除了比较陡,其他倒是没有太多阻碍,就连灌木丛都被人提前清理过了。

    我体力实在不行,逐渐从队中掉到了队末,不过因为我是京爷和大强两个领头带来的人,队伍里对我的议论声倒是没有,而李二狗为了不让我掉队,也渐渐地到了末尾,京爷和大强则依旧在队首,时不时往我和李二狗这个方向看。

    即便有我这个累赘,整个队伍的脚程也还算快,大概爬了四个多小时就已经到了山的腹地,眼前的雾逐渐浓了起来,往旁边看,一米开外就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一臂粗的树歪歪斜斜地插在上面,密密麻麻,看不清晰。

    一旦摔下去就得完蛋,恐怕还没到山底下就已经全身粉碎性骨折痛死了。

    我伸手想揪住旁边的草汲取点安全感,还没碰到就被跟在后面的李二狗拍开,后者面色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手,他同我道:“这草有毒,别碰。”

    这么凶干什么?

    我大为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收回了手,没敢反抗,毕竟李二狗学过医,对认草药这件事比我在行,他说有毒应该就是有毒,二狗他又不会害我。

    我抓下绑在腰间的水袋,打开喝了一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继续跟。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左右,走在最前面的贺昼抬了抬手,比了个动作,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而雁嗣禾则突然矮了身,在一团乱草前蹲下,用手抠了一块泥巴,放在鼻子前嗅闻,接着便冲着贺昼点了点头。

    贺昼了然,他扎进人群里,凑在京爷耳朵边说了句什么,京爷回头看了一眼,举了下手里的折叠铲。

    我不晓得他是怎么个意思,只是人群一下子散开来,全都开始选择性地往树上爬,而李二狗也一把提起我的后衣领,抓着我上了附近的一棵树。

    贺昼和雁嗣禾还站在树下,我抱着树干探头往他们那边看,只见贺昼正在挖坑,而雁嗣禾手上则拿着一只雷管。

    我只听朋友说过他们翻肉粽会用雷管炸墓门,见还是第一次,但蹲在我旁边,动作看上去比我优雅许多的李二狗貌似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见我看他,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没多和我说什么。

    贺昼很快就挖好了坑,雁嗣禾和他配合得极为默契,他们把雷管埋进了特定的点位里,而也爬上了一棵树,在那里点燃了手里极长的引线,贺昼胆子也是大,居然捏着引线看那火苗跑向雷管,也没松手,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还没琢磨出来他这表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个雷管就已经炸了,轰得一声,搞得我耳膜生疼。

    雁嗣禾定点爆破的技术还不错,滚滚黑烟散开之后,那地方就剩下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和一些散落的石块泥巴。

    没等我细看,李二狗就又把我提了下去,而其他人也紧跟着爬下了树,慢慢地往那个洞口聚集。

    因为李二狗的缘故,我下树的动作最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到了前排的位置,我蹲在离那个黑洞大概三十厘米的位置,从包里翻出来狼眼手电,拧开往里面照。

    这个洞里的布置和我想象中的墓略有出路,它里面显示的不是墓道或是棺椁,而是一排打卷的楼梯,蜿蜒而下,一时间我居然没看到头,而旁边的墙壁上则刻着一些花纹,不过这我不太熟,所以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哪朝墓,我唯一能看出来的东西是手电筒光线前上下晃动的漂浮物,由此证明里面的灰尘应该大得离谱。

    李二狗这一路上沉默得要命,此时此刻他也乖乖地蹲在我旁边,倒是第二批从树上下来的贺昼凑过来跟我搭话:“宁爷,你看出点什么门道来没有?”

    我要是能看出来门道,我还用在这里啊?

    我内心腹诽,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接着把这个问题抛回给贺昼:“你呢?你看出来什么?”

    贺昼神秘兮兮地冲着我笑:“宁爷,天机不可泄露,不过逆天改命之事,也未尝不可。”

    我刚想说什么,他就已经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聚了过来,我不好再多问,只得看看身旁的李二狗,后者对贺昼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淡淡地与我对视,然后也站起身,整个人一猫身,飞快地钻进了盗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