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心之旅
“那座城市是随我心意创造的,里面的资源不曾枯竭过,虽然没有了疾病、饥饿、战争的影响,人们也并非十分幸福。”
“当城里的第一个去世的居民出现时,其周围的人们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悲伤之中。”
“曾有一个名叫马孔多的传奇小镇,那里有一种会导致失去记忆的失眠症,有人说,那里的人们将自己的意志连同过去一块埋葬了;在我的城市里,每个人将死亡看的过分重要,死的价值甚至超越了活下去的意志。”
“那种被死亡所触发的悲伤,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它在所有人的心中肆虐的成长。
我还记得一个好友临死前对我说‘如果不缺乏疾病、饥饿、斗争,那么我的死亡至少会包含斗士的色彩,但事到如今,我只觉得,我活着怀揣着罪恶,我应该随同伴们逝去。’”“我不能理解。”
杨羽生边布置着大厅的设施边说。
“我也不能,但听熟悉的人说话,意思占少,感情占多。当时哭的哇啦啦的,事后想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蒙克多说到这,突然就不出声了。
杨羽生见状,也没有多问。
狩猎场的时间不能用常理去形容,当杨羽生将自己的小旅馆设计完成时,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五个昼夜,天上的太阳和月亮运转的速度极其惊人,杨羽生不得不自己去搭起一盏灯用来工作。
当一切完工的时候,杨羽生躺在一把太阳椅上,消遣的望向远方。
“有什么喝的吗?”蒙克多问道。
“冰箱里有,随你挑。”杨羽生说。
“对了,我现在算是领主吧,你有恢复人形的权限了,朱。”
“我第一次等人,花了大概四个月的时间,耐心些啊。”杨羽生和蒙克多两人并排坐着,一起望向无垠的沙漠。
“真好啊。”
“嗯,真好。”
“你说的过去,没什么特殊含义吧。”
“没有,这太阳多舒服啊。”
三天后,杨羽生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看起来就像一个游行于沙漠的奸商。
“我要出去看看,你先替我看着店。”杨羽生说着,渐行渐远于沙漠中。
现在蒙克多相当于杨羽生的副手,但仅仅获得了化作人形的权限,并没有击败杨羽生这个领主的权限和能力。
从这一点上,杨羽生便敢将自己的旅馆托付给蒙克多。
杨羽生要趁此机会,窥探一下自己的内心。
如果狩猎场真的可以折射出猎人的内心状态,那么猎人的情绪波动则会引发狩猎场环境的风云骤变。
杨羽生试了试,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
环境的变化并没有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发生,杨羽生大胆猜测,狩猎场如果真的反映什么,那一定是内心深处的东西。
在一次日月交汇之时,杨羽生已经感觉不到身后旅馆的丝毫痕迹,但他丝毫不畏惧迷失在自己的心里。
走着走着,他看到有一队骆驼经过,他的心底起了疑心,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商队很长,但杨羽生一眼就确定,这并非误入狩猎场的普通人,一个五十人规模的商队,五十个人竟然一摸一样,同样的神态、动作,同样的,相对衰老的杨羽生的脸。
领队没有驻足,一个“杨羽生”骑着骆驼走了过来,询问道:“你怎么会迷失在这里?“
“这样的事情,不准再发生了,听到没?”
声音,与杨羽生也十分相似。他无助地点了点头,商队的人扔给他一瓶水和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沙漠旅馆的具体位置,标志的方式也与杨羽生习惯的相差无二。
“好好呆在旅馆里,老板。”
那个杨羽生说完,骑着骆驼回到队伍里去。
杨羽生看着队伍渐行渐远,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商队遇到了一个流沙坑,整条商队从领队开始,一个个陷入沙坑,最后全军覆灭。
杨羽生看的大为震撼。
“我怎么会那么蠢?”
杨羽生还是自我审视,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开始为这种无脑的行为辩解。
“淦,莫非我真有可能干这事?”
杨羽生更震撼了。
随后他摇摇头,绕过了这个沙坑,开始向更远的地方出发。
在他走后,流沙坑里。
商队一个接着一个从流沙坑中走了出来,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这样的事,不准再发生了,听到没?”
所有人看起来一摸一样,除了位置,相差无几。
但,明明是五十人的队伍,此时却从沙坑中缓缓走出了第五十一个,他并没有喃喃自语,只是从第五十个人开始,对着他们挨个重复着一句话:“遇到沙坑要避开......”
这种诡异感是从商队自风沙中出现开始的,但却没有随着商队消失于风沙中而结束。
杨羽生察觉到这些,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的向前走去,向着地图上与旅馆方向相反的方向走着。
如果旅馆是顺应他主观意志的体现,那么越远离,就越接近自己的内心,自己未曾真正了解的那一面。
内心的世界很美好,它就是所谓的梦中,它可以千变万化,它是摄人心魂的高手,它最清楚如何让你在最悲伤的时候突然大笑,也最清楚如何在你最开学的时候让你泪流满面,它毕竟被你寄寓了太多和你自己毫不沾边的事情,但它也毕竟是我们真正的自己。
走了很久很久,一座巨碑出现在杨羽生的面前。
上面有一副清晰的沙雕,是一个女人的面孔。
这让杨羽生想起了《德米安》中作者对夏娃夫人的描述,《三体》中罗辑对自己梦中情人的描述,无数作品、画面、文字中,痴情人对自己所渴望的爱的描述。
那是一副中性的脸庞,男女皆可搭配的短发,以及诉说着无数愿望于渴求的嘴唇,以及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杨羽生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他绕到沙雕的一旁,上面刻着几个字:“欲火焚身”
“我......要是朱在就好了......”杨羽生心里想到了蒙克多,他一定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情况。
他不争气的摊在了巨碑旁,脑海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张脸旁。曾经,杨羽生思考过自己的一生所爱是什么样子。
他这样告诉自己,只要对自己好,可以一起坦诚相待,患难与共的生活就好。
脑海里涌出这样一个念头:真的,仅仅如此吗?
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幻想,但这也仅仅是一个幻想,正因为这是个幻想,所以杨羽生大胆的往离谱的方向去思索。
真正的美,雌雄莫辨。
我追求的,源自于一种刺激,我要将所有的极端的刺激放在一张脸庞上。
她开心时要有新生婴儿般令人愉悦的笑、她难过时要有半叹残月半江雪的悄无声息、她轻蔑时要有令人欲杀之而后快的愤恨.....
.杨羽生却萌生出一个想法,这样,或许自己就不喜欢了吧。
美,是难的。
美,是怎样的?
杨羽生慢慢的给了自己一个答案,美纯粹而热烈,纯粹不过皎月就好,热烈不过骄阳就好。
刚刚的沙雕,太美了,集中了使自己兴奋的一切刺激。
因此,她使得杨羽生心慌,却并不让杨羽生真正喜欢。
日后,蒙克多听杨羽生说完后,痛骂他是个趣味奇怪的家伙。
但,杨羽生并不准备离开,他还要,好好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