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托我带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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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岳后裔 摧我汾津

    老子是谁。在后世讨论了数千载没有定论。至少在司马迁的西汉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老子是谁了。

    这是对某国敌对组织所采取的针对性行动,为了保险起见,“昆仑墟”向老子生活的所有可能年代都派出了志愿者。

    向嵩所面对的伯阳甫,其实在后世的主流中,并不认为是老子。

    “昆仑墟”的行动,完全是出于“以防万一”,学者们对他的行动并不重视,虽然给与了一些指导,但是仅仅评定他此次任务的难度也仅仅是“中低”。

    一个他所熟悉的学者就说:“此次任务就跟一次不会返回的郊游一样简单。”

    不会返回还叫简单?难度还是中低,这是人话吗?

    女史皱起眉头,不解道:“什么老子?祖父虽然和宦仲、虢叔、杜伯共称‘周之四老’,却不是什么老子,当世也没有老国。”

    向嵩顿时一头黑线,这就属于歧义,你一说老子,女史的第一反应是在“老”字上,西周从文王开始就邑善于养老而著称,伯夷、叔齐正是听说“文王善养老”才归周,周礼又规定,天子设置二老来统领方伯;

    第二反应就是,此时天下有一个“老”的子爵,那么老子就可以理解为老国君主。

    女史忽然又羞恼起来:“他更加不是什么老子星降临。”

    这就是第三种误会了,老子星,客星,大而明亮,纯白。所见之国,为饥为凶,为善为恶,为喜为怒。

    所以说,跟一个知识渊博的女性谈话实在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她根本不相信你的时候。

    “这只是我对史伯老人家的尊敬而已。”他尴尬地解释说。

    女史也不再追问,她直接说道:“神君可否愿意帮助我劝服晋侯出兵。”

    她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能够劝服晋侯,那么杨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失据,按兵不动。有晋国这样强大的诸侯,再加上杨国,或许姞人还可以说动韩侯,三国之师一到,宗周危机也就不复存在。

    而眼前的人,或许就是关键,晋侯重用的大臣中,以隰叔和叔带为首,隰叔所管的是法度,叔带却是晋侯的头号谋主,叔带是赵氏,正是眼前此人的后代。

    “若是神君觉得,月应该交付祭品,月也绝不会推辞的。”女史笑道,“月的容貌,虽然不如褒姒王后和苏已,比起彘伯的几个女儿,却也不差。”

    向嵩心跳骤然加快,女史忽然靠近了自己几分,月色下,她略带娇羞的脸庞显得十分娇媚,让人不觉而心动。

    他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一圈,问道:“女史就如此想挽救宗周,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宗周那么多的卿士,那么多的诸侯,没有一个人在意王室的死活,跟你同来出使的正使虢叔,也不大愿意为了求援招惹汾水诸侯。为什么你就如此在意?”

    对女史这种周王室的“脑残粉”,不,人家的智商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脑不残粉”,向嵩充满了敬意,却也是极度无语:“没想到天下袖手旁观,来回奔走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女史又瞪大双眼,怒视道:“你懂什么,你一个殷商的漏网之鱼,于当今天下,也不过一条丧家之犬。周明德昭昭,文王、武王应受天命,文武之子孙,大开方封于下土。我的祖父、郑伯、虢叔无人不在奔走,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蠢话?”

    “女史大人啊。”向嵩又一次被气乐了,“刚刚你才说要捐弃前嫌,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脸了。”

    或许,高高在上的骄傲才是最真实的女史,这才应该是这个时代贵族女性的正常心态。

    女史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起周的不是,她几乎总会失控。

    “怎么样?”她倔强地说道,“神君还接受月的条件吗?”

    汾津。

    清晨,隗梁从河中爬出来。他浑身湿漉漉的一片,不停地颤抖着。

    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取出短刃,活动了一下筋骨,春水寒冷,几十里的水路,他都差一点被冻僵了。

    跟他作同样动作的还有上百人。

    隗梁心想,听说周人中有一种人叫做“舟人”,专门制作一种能够在水上行走的车。如果这一次我们从霍邑抓获舟人作为奴隶,那么这汾水就是通途。

    他给千夫长出的主意很简单,如今雪水融化,汾水大涨。以一支千人队正面佯攻吸取霍人的注意力,而偷偷选择一支会游泳和攀爬的百人队,伐木为引导,游到汾津之后,爬上土城发起攻击。

    “霍人在土城后面没有任何防备。”他说道。

    汾津的大战再度开始,公子荡面无表情,敲响战鼓,如雷一般的声音,掩盖了河流的声响。霍人开始分队齐射,他们发现,戎人的攻击依旧没有什么进步,这些野蛮人,很多没有穿盔甲,没有兵刃,只是拿着木、骨器就敢进攻坚固的城堡。

    他们轮流射击,欢呼声,怒吼声,喊杀声,惊天动地。

    公子荡从未有想过,他的身后会出现敌人,甚至当戎人爬上土城时,他还有一丝惊讶,什么时候霍邑负责运输装备和补给的遂人也可以登城了。

    一刹那间,他陷入了绝望。

    霍人凭借的是险要,而现在,险要已经失去了作用。

    霍人以弓箭手为主力,而现在,弓箭手反而成了劣势。

    隗梁大吼一声“杀”,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士兵就冲上前去。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将霍人吞没。

    片刻间,霍人就一个个倒了下去,尸体堆积在城头,他们好多人临死前都瞪大了双眼,为什么攻击来自背后。

    城下栈道上的千夫长不由得向深渊中吐了一口唾沫,“这混蛋,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不及细想,挥动着长戈大喊着杀敌的声音。

    隗梁看到了公子荡,这位穿着铜甲配着长剑是一定是一位贵族,他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公子荡守在大旗下面,这是一面大白的旗帜,是他的父亲赐给自己的,旗帜是飘扬着旄羽。

    他眼睁睁地看到,戎人在杀戮他的将士,眼睁睁看到栈道上的戎人已经进城。

    他挥舞着长剑,一脚踹飞一个冲向自己的戎人,又砍死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戎人,他指挥着剩下的人集中在大旄下,作最后的抵抗。

    隗梁朝着他杀了过来,公子荡红着眼,怒吼一声,正要上去迎战,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他才发现,那个倒在地上的戎人抱住他的脚,公子荡凶狠地挥舞长剑砍下去,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隗梁的断刃却刺在了他的腹部。他大吼一声,挥出一剑,却砍空了。隗梁灵巧地再次将沾着鲜血的断刃刺在他的大腿上,公子荡大喊一声,倒在地上,和其他的尸体一道。

    ……

    隗梁砍倒了大旄。

    公子荡死了。他身上的一切,都成了隗梁的战利品。

    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汾津陷落。

    一场大火燃起,这座用木料和夯土建造的城堡化为乌有。

    在大火烧过之后,戎人的战车几十年来再度进入汾津。

    “汾津不再是障碍。”廧咎如国的太令大人,兴奋地对身边的百夫长和千夫长们说,“把公子荡的头颅送给霍伯,告诉他,四岳的后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