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那只恶魔，把我拖入到这个‘幻境’里，是准备做什么？”

    “我想，大约是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你信息吧——它自始至终没有和你产生过实质性的交流，你所了解到的一切事物均是你眼睛看到的，这样能避开绝大多数的监察机制。嗯……恶魔惯用的手法，他在利用你。

    它想让你在了解到过去某起事件的隐秘后，‘顺理成章’的为它做一件事。

    一会儿你见到的所有事物，都要留个心眼，它在时间的碎片中不能造假，但是可以隐去一小段时间，利用信息的缺失，模糊你对真实的判断。”

    露娜抱着诺瓦在要塞中穿行，有了白霜魔女代为遮掩，现在露娜基本上如入无人之境，再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停，这里有玄机。”

    露娜在一处走廊拐角处停了下来，顺着诺瓦的指示，看到了墙面上的烛台。

    “径直走过去，不要停，这只是个障眼法。”

    很明显是这只恶魔不打算让露娜知晓一些关键的信息，但在真正的专家面前，有如果体。“烛台”的后面，隐藏着一条向下的走廊，在露娜走进去后没几秒，一股血腥夹杂恶臭，向露娜袭来——纵然是黑白的碎片世界，她依然条件反射地有了呕吐的冲动。

    不是单纯因为难闻而产生的生理反应，地下室内还弥漫着邪恶的魔力，接触到露娜的第一时间，就尝试着向露娜的身体侵入，不过因为节点微妙偏差的缘故，没有得逞。

    那股邪恶阴暗的魔力，就像是毛虫一样，触之让人毛骨悚然。

    地下室是一个明显的私刑执行室，数具残缺的尸体被绑在各色各样的刑具上，从溃烂的情况来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露娜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缺失的部位各不相同，这边少了个左臂，那边缺了条右腿……统计下来，除了头部，缺失的尸体部位已经可以拼凑出一具新的尸体了。

    “这是在拼接亡灵构装体呢？”

    露娜心里边有些发毛，从尸体遗留的面容表情，他们死亡的时候并没有显得痛苦，而是迎接什么贵客一般，带着些许恬静的营业式微笑——设身处地地带入了一下这些人临死前的心态，露娜只能感叹一声神经病。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自愿被利用的，估计在他们心里，就算被践踏死亡的尊严，也是值得的。

    “为什么那只恶魔不想让我看到这个？”

    “我听说，在偏远的地区，崇尚原始之灵信仰的山民，会制造一种巫术驱动的构造体——他们把尸体的内脏取出，然后逐一填充进经过巫毒处理的‘器官’，会让构造体拥有动物之灵的诸多能力。

    你看，这些尸体的切口断面，是不是有一种好像蛆虫的生物在流动？这就是这类野蛮巫术的代表性特征，他们对于虫子、特别是虫卵有着独特的应用，经过处理过的虫子会‘编制’让巫毒流通的网络，活人能用，死人也能用。

    虽然看起来是通灵师们缝合拼接的手法，但这个内在是巫毒尸的路子，和死亡的产物大相径庭。”

    这种巫毒的产物，最大的优势就是阵营模糊，生者和亡者公用一套软件，可以让活着的人不用修习死亡之道就能运用差不多的术法，代价就是经受非人的巫毒魔法的改造……

    恶魔的混乱邪能，也能被巫毒包容。

    扎尔克这是在准备自己跳槽用的肉体吗？

    露娜和诺瓦继续前行，最终在要塞最下的秘室内，发现了正在举行邪恶巫毒仪式的一行人。此刻，眼前的仪式内容，让诺瓦也蹙眉只觉得一阵翻腾，露娜更是连呼掉san——在数名黑衣神秘人的操纵下，扎尔克的神识暂时被遮蔽，灵魂彻底封闭在大脑中，而与此同时，他的躯体正“浸泡”在一缸蠕虫里，数不清的蠕虫使用口器不断蚕食着扎尔克的肉体。

    随着吞噬血肉的过程进展，蠕虫不停地吐出细密的丝线，缠绕在扎尔克头颅的表面。扎尔克的身体连肉带骨被啃食的一干二净，用餐结束后，他的头颅也被丝线裹得严严实实，彻底封闭。

    “露娜，你有切开过蚕蛹吗？”

    “我知道，我还吃过蚕蛹呢，蛹化嘛……蚕结茧蛹化的时候，幼虫的身体几乎全部‘死亡’，变成粘稠拉丝状的营养质。”

    “你……你真吃过……吃虫子……”

    诺瓦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这我实在接受不到。”

    经过诺瓦的提点，露娜也知道了，扎尔克那被裹起来的脑袋，现在正进行着类似蛹化的过程，要不是干涉不了过去，露娜还真想给那个茧子来上一刀，看看内部是个什么样子。

    然后，黑衣神秘人在蠕虫缸下边点起了火，缸内的蠕虫因为受热本能地挣扎起来，那个场面让露娜和诺瓦纷纷移开了视线，本来就很辣眼睛的画面，在“吃饱喝足”变得圆滚滚的蠕虫纷纷爆裂开来后，至此已经变成行为艺术了。

    为首的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足足两米长的长柄勺，在缸里使劲搅拌，虫子的尸体在不断升温直至沸腾的体液中融化，逐渐形成了一缸红褐色的粘稠混合液。

    “巫毒魔法都是这样的吗？”

    “据我了解，完全没有！或许是我没接触到正宗的巫毒传承，或许这些传承在漫漫历史长河里消逝了……你还别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想到了一些可以实践的点子了。”

    露娜很担心诺瓦回去后往锅里舔奇奇怪怪的东西，别的不说，如果捣鼓出了新的药水，还是让托夫伍德那群人先试药吧。

    过了一个小时，缸中的液体甚至变得有些清澈起来，就见黑衣人把扎尔克的脑袋直接丢到了缸中，盖上盖子，添柴大火猛炖……要不是现场弥漫着巫毒魔力特有的恶臭，比煮X还要强上十倍乃至九倍，露娜真的以为这一行人在野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