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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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缘起

    随着露娜的血液持续注入,先前面目可憎的怪物,此时已经恢复了女性的外貌,不止肌肤重新变的柔润了起来,就连头发都长出来了。

    “姑娘,你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几百年的尸体,输了自己几斤血就能活过来,露娜哪怕对自己的肉体充满了未知的期待,也觉得这未免有些太极端了。

    “啊……呜……噫……呜呜……噫……”

    “你先别急,恢复说话之前先把这些又粗又硬的东西撤了吧,保持着这个姿势可累了,还疼。”

    话音刚落,插着露娜的几根骨刺便化成了飞灰。

    “会不会是之前那根破魔弩箭把你身体的脑子搅乱了,才搞得你没法说话?”

    这古墓派女性连忙摇头——开玩笑,她之前都准备和身体同归于尽了,谁也没料到发生了这样离谱的事情。好处自己都占了,还怪恩人施救的时候粗暴了一点?她受过的教育不容许做出那么无礼的事情。

    “行吧。”

    露娜撩起袖管,把手伸到了少女的面前:“我的血是不是可以恢复你身体的损伤?自己取吧。”

    “……?”

    “别有心理负担了,送佛送到西,我一向是无所谓的。”

    思忖了许久之后,古墓派少女颤颤巍巍地凑近了露娜,一口咬住手腕,小口小口地啜吸着露娜的血液……吸了两口,就吸不动了,因为露娜的手腕已经愈合了!

    “!?”

    露娜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甚至脸上还带上了笑容,仿佛是在看好笑的事情:“我说了,我无所谓的。”

    古墓派少女想了想,把牙口从手腕挪开,选择咬住了露娜的指尖。

    咬一下,吸一口;再咬一下,再吸一口……看着少女嘴巴不断嗫动,好像一只捧着瓜子进食的仓鼠。

    “进食”了好一会儿,自我感觉先前的损伤恢复的差不多后,古墓派少女终于恢复了语言的机能,介绍起自己的来历。

    “我叫佩希卡,是一个被剥夺了姓氏的人。”

    她是几百年前,建造这个陵墓的贵族的女儿,佩希卡的父亲从一个小贵族开始奋斗,数十年的时间里拼大了家业和名声,决定以此地开始全新的家族事业,为表决心,还特地选址建造了家族陵寝。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地有了风言风语,说外来的贵族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建造陵寝的目的,是不满足于生前剥削当地人,死后也要奴役鬼魂。这一味挑动外乡人和本地人矛盾的传言,一听就是眼红利益的当地贵族的风格,但涉及到邪恶的黑魔法巫术,民众是尽可信其有的。

    最初也有不少会从中得到利益的群体支持,不过三人成虎,何况身边的同乡一遍遍地念叨。谣言传得越多,可能真实性越传越离谱,可是内容会越发的具体形象——万一是真的呢?

    眼看形势愈演愈烈,为了平息风波,佩希卡的父亲,作出了一个决定。

    让女儿来为家族事业做出牺牲。

    这里不流行什么槽糠之妻不可弃的道德风评,佩希卡的父亲能短短几十年挣得偌大的家业,不说别的,有足够灵活的道德底线,和一副足够冷足够硬的心肠。在他看来,前前妻的女儿,已经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贵生活,是时候为家族做出贡献,别家的女儿都生养儿子了,自家的姑娘因为阴沉的性格屡屡被拒,已经是拖油瓶的形状了。

    正巧,佩希卡不爱交际,成天躲着人的阴沉性格,最重要的是不懂黑魔法,是一个完美的背锅对象。

    佩希卡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推举”为魔女巫婆,为市镇一年来所有的意外事故负责,顺理成章地被判处死刑。因为佩希卡的父亲爵位高,在征求了他的意见后,不忍心见到“走入歧途”的女儿惨死的模样,于是佩希卡在还能呼吸还能挣扎的情况下,被封入了棺材,作为家族陵寝的第一位户主入住。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以一位无辜少女的惨死收场。

    这位贵族,似乎是把女儿的死迁怒在了无知村民的身上。自发地为魔女抬棺送行的村民们,刚觉得自己埋葬一个邪恶的女巫,正要为来年的好运庆祝,却不料墓穴的石壁关上,生生把他们困死在墓穴之中。

    佩希卡的委屈与愤怒,和助纣为孽的无知村民的怨恨结合,渐渐融合出了怨怒的精神实体——或许佩希卡的确不会黑魔法,但她偏偏意外的有着这种“天赋”,她在怨恨的作用下,变成了介于生和死之间的诅咒生命。

    之后的一段时间,佩希卡的父亲的家族兴旺的美梦,没有实现。连续多年家族的成员意外死亡、新生儿早夭,惊怒之下他也很快病倒,然后提前住进为自己准备的墓穴。在看到那樽棺木后,佩希卡一直以来努力控制的怨恨完全爆发,身体被怨恨集合体完全占据,她本人的灵魂则是被剥离了情感,踢了出去,无根之魂也就此成为了最得力的刽子手。

    死亡灵气从墓穴中爆发,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尸骨未寒的老父亲。

    “佩希卡”恨家族,也恨村镇的所有人,于是降下诅咒,所有人不得离开这片地界,他们的后代同样延续了诅咒,但凡挑战这一铁律的人,脱离地界没多久就会暴毙。为了让他们生生世世都感受到恐惧,“佩希卡”定期会组织死灵士兵去村子团建……

    说真的,在露娜看来,佩希卡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的怨恨在下达诅咒的时候,也留了足够的回转余地——老老实实不出村子就不杀,团建的时候躲进屋子也不杀,这本质上只是吓唬人的恶作剧了。只是一个恶灵的恶作剧,对于活人来说,还是有点太极端了。

    “你能把诅咒解除,把死灵重新沉寂吗?”

    “可以的,我这就解除……”

    “不,死灵就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至于诅咒……再等等吧。至少,已经烙印上诅咒的人别放他们自由,之后诞生的新生命,随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