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宿命
新春佳节,万物更始,举国上下都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中,电视台轮番播放着春晚的节目,大街上也是熙熙攘攘,本来是欢庆的节日,然而东方箓一直闷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自从潘浩川死后,案件也调查清楚了,梁秋的大部分存款,应该说是刘建军的遗产被查清后没收充公,因为房子是两人共同财产,加上刘建军本身在大学任职也是有不少的收入,所以房子还在,只是八位数的存款只留下了不到五十万,或许是考虑到社会影响,对于有些身居高位公职人员并没有曝光,只是在新闻上报道工作调整,然后就被秘密带走调查,至于那些无法隐藏的则如实报导了出来。两人也在除夕后般到了梁秋的大房子里,本来东方箓坚持想回自己的宿舍,但梁秋说什么都不同意,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
“要不我扶你去楼下走走吧,要是你不想走,我买了个轮椅。”觉着屋里有些沉闷,梁秋提议道,
“屋里挺好,外面人多,我一个大男人,对你影响不好。”
“谁想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吧,只是你难道就不生气么。”
“生气?你是说利用我?一开始是有点生气,但后来我也能理解你,再说你也给过我钱,虽然我没要,还送了我很多名贵的东西,所以一开始你应该是想雇佣我当你的保镖,只是我拒绝了你才用这样的方式,而且后来你查觉到对我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也主动要我离开,仔细想想其实也算情有可原,后来的事超出了你我的预料,至于潘浩川,就算没有你,如果我知道他用道术害人,我也应该去管。”东方箓认真的回答,梁秋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不再惴惴不安,恢复了曾经自信的样子。
“那我要你来我这,你为什么这么抗拒?”
“刚刚不是说了,怕对你影响不好。”
“只是这样?”梁秋有些疑惑,
“那还能是什么。”得到东方箓肯定的回答。
梁秋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有些欢喜,有些娇嗔的说道:“你还挺会替别人着想的,不过我可不是那些俗人,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
“走吧,我带你下楼。”梁秋不由分说的便要带东方箓下楼,东方箓迟疑的答应了,但却似乎在想什么事,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
梁秋看他的样子只以为他是在担心楼下的流言蜚语,也就没在意,将东方箓扶到轮椅上便一起下楼了。
虽然一切都随着潘浩川的死尘埃落定,但东方箓却隐隐有些不安,想不出原因,也就不再去想,春节的欢乐安宁景象让东方箓和梁秋都沉浸其中,享受着久违的安逸。
天空一片灰暗,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就连日月星辰都没有,但就是这样幽暗的空间依旧有光亮照耀着整片大地,只是不知道这些光亮从何而来,
“快点,磨磨蹭蹭的。”一个穿着兵卒衣服模样的人拿着一根怪异的棍子催促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双眼无神,一幅浑浑噩噩的样子,被身后的兵卒驱赶着往前走着,随着呵斥声,两人走到一座山前,山并不高,但却有九个山头,每个山头都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两人需要穿过这座山,才能到冥河,冥河里有一条渡船,每条孤魂都从是乘坐渡船到达彼岸,再次转世为人,而鬼卒的任务则是将清除前世的孤魂送到冥河,然而到达冥河则需要先穿过阴山。
一魂一卒正要踏上穿越阴山的路,阴山却突然震动起来,随着震动的加剧,山体也开始慢慢消失,鬼卒大惊,正在不知所措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不必惊慌,先带他去桃林,其他转世的孤魂也暂且带到桃林。”
“是,大人。”鬼卒恭恭敬敬的行礼应答,然后转向桃林方向去了。
不一会,阴山逐渐消失,一座祭台从地下缓缓升了起来,祭台有九个立柱,上面写满了玄奥的文字,祭台的中间有一个祭祀的石桌,石桌上静静的放着一个卷轴,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台下面的台阶上,这个人影正是东方箓,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声音却从天空传来,
“你终于来了。”
“我,你是谁?”东方箓看着四周,感受着四周的阴寒,反问道,虽然阴寒,但并未觉得冷,这是来自灵魂的感受,
“我是冥界的府君,当初你答应我,将来会给我一个交代,你今天终于来了。”
“我答应你?你到底是谁?我答应了你什么?”东方箓此刻一头雾水,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整个世界也恢复平静,东方箓见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自己,于是再次发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话了。”四周依然一片安静,似乎一直都是东方箓在自言自语一般。见四周没人再说话,也就打量起四周来,眼前有一个高耸的祭台,祭台大约有十几米高周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如水的幕布将祭台包裹起来,东方箓好奇的将手伸了过去,但光幕也将东方箓隔绝在外,那个声音也再次出现,
“时机未到,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时机?”东方箓有些恼怒,
“你该回去了。”说完,天空中出现了一只眼,眼睛似乎在盯着东方箓一直看,突然眼睛里出现一束白光,‘好刺眼’白光照的他睁不开眼,好暖和,白光也照耀了他全身,对比之前的阴寒,忍不住发感慨。
“暖和就起床吧,这都快十点了。”梁秋拉开窗帘,阳光照在东方箓的床上,看着睡熟的东方箓,忍不住拿起自己的头发,在他的脸上划来划去,此时就像一个玩心大发的小女孩,盯着面前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何时醒来。
‘砰’“啊”醒来的东方箓被吓了一跳,猛的一抬头,正好撞向梁秋的额头,梁秋捂着自己的头坐直了身子,有些嗔怒的看着东方箓,
“我就这么可怕么。”梁秋对东方箓的反应有些不满,
反应过来的东方箓则急忙道歉,
“刚刚做了个噩梦,你没事吧。”
“没事,快起床吃饭吧。”梁秋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也就接受了他的歉意,一边摸着额头的痛处,一边走出房门,
东方箓则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起昨晚的梦境,‘奇怪,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努力回想,但只回忆到一团迷雾,实在想不起来,也就放弃了,起身穿好衣服,感受了下腿上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很多,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了吧,他自己这样想着,毕竟这样的生活太不方便了。
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下去,由于东方箓长期请假,公司很体贴的给东方箓直接放了长期假期,至于何时上班等候通知,东方箓自然明白这是公司变相辞退自己,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他打算腿好后就换个城市生活,因为他男人的直接告诉他,如果还待在这可能会有大麻烦。
梁秋则直接霸气的说如果东方箓愿意嫁给她,她可以包养他一辈子,东方箓则打着哈哈拒绝了,梁秋则说是开玩笑,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受伤后一个月,去医院检查,医生仔细看了一下,让两人一个月之后再来,倒不是东方箓的身体素质差,而是由于中间护理不到位,于是也就只能耐着性子,再养一个月。虽然梁秋一直细心呵护,东方箓也感受到了美人的情谊,但内心的不安让他一直回避。
C市黄山路有一家面馆,面馆是一家夫妻店,店不大,但却带一个院子,面是老板娘自己做的鸡蛋手擀面,面馆名字也很普通,是用夫妻二人的姓氏做的名字,叫做《李杜面馆》,但外人不知,以为是李白杜甫,老板是个糙脸汉子,一米七八的身高甚是魁梧,虽然是有着一脸络腮胡,但面相憨厚,老板娘是瓜子脸,一米七的身高,不胖不瘦,看的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虽然已经不在年轻,但现在不经妆饰的面容依旧美丽,一身朴素的着装掩饰不住姣好的身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人一直没有儿女,但两人都不在意,感情随着时间只增不减。面做的好吃,回头客也就多,很多下班晚的都会到这里吃一碗手擀面,喝一杯李杜酒,酒是老板自酿的米酒,味有些酸,但却是越喝越上头,一碗面,一杯酒,这是许多人下班后的标配,由于名声远播,所以虽然面馆有些偏僻,仍有很多人闻名而来,早上中午吃面的人多,因为附近有学校,晚上为了妻子能早点休息,于是每到九点就挂上打烊的牌子,但今天有些奇怪,牌子已经挂上,屋内却一直亮着灯,一个身着灰黑色道袍的人正坐在桌子上吃面,夫妻二人则拘束的站在一旁。
“不错,你媳妇这手面条确实好吃,老道我修行多年,如今被你这一碗面给破了道行,哈哈哈。”老道士吃完面,对着旁边的老板说道,
“师傅,您说笑了,您老人家那是当世活神仙。”恭维完师傅,转身对自己的老婆说道
“你再去给师傅煮一碗。”杜素芬转身去煮面,老道士则招呼李乾忠一旁坐下,调侃道,
“怪不得你小子要还俗呢,原来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还会做这么好吃的面。要是老道我再年轻几年,我也还俗。”
“师傅在上,您有永远是弟子的师傅,弟子原本是想一生侍候师傅,只是···”
“俗世净土都是修行,有发心,何必在意自己在哪,修行就像你媳妇的这碗面,天天做天天吃,我觉得好吃,你还觉得好吃么。”老道士打断了李乾忠的话,说道,
汉子看着正在煮面的老婆,雾气升腾,妻子的面容若隐若现,面香的味道传来,老道士闭着眼深吸一口,“不错,要是再用豆油和葱花熟熟锅那更妙了。”
“师傅,我媳妇的面跟我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好吃。”
杜素芬刚好端着面走到老道士面前,听到自己丈夫夸自己的话,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偷偷的捏了汉子一下,但又没舍得用力,李乾忠看着媳妇,嘿嘿的笑了起来。老道士虽然吸溜着面条,但似乎也察觉了刚才的一切眯着眼,笑了起来。
屋里热气腾腾,屋外的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灰褐色的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