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愚钝，可否请居士为老衲指路？”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严佛调也终于有机会问出他最想问的话。

    他现在是真的迷茫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之前子瑜的三场辩经，可谓‘灭佛’！

    佛门一败涂地，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传法的可能了。

    甚至这件事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后，以讹传讹之下，以往对佛教颇感兴趣的士族也会慢慢摒弃佛法。

    所以，严佛调才称子瑜的三辩为‘灭佛三辩’。

    佛教已死！

    严佛调甚至已经在考虑，索性前往西域诸国宣传他的佛教思想。

    只是他尚未下定决心，所以请子瑜指点迷津。

    “不敢不敢！愚有何能，敢指点禅师！”

    不喝酒的子瑜又恢复了往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状态。

    “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严佛调正襟危坐：“居士请讲！”

    “出家易，入家难。”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严佛调一时都参不透。

    “敢问居士何谓出家？”

    子瑜哑然失笑。

    是自己之前那三辩表现的太过‘神神叨叨’了吗，以至于自己现在说大白话对方反而听不懂。

    严佛调自己不就是出家人吗，怎么连什么是出家都不知道了。

    “吃斋诵经，勤修戒定慧便是出家。”

    严佛调愣了一下，也尴尬一笑。

    哦。

    原来真的就是字面意思啊。

    “那入家便是还俗入世？”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的确就是这样。

    子瑜这次却摇了摇头。

    出家是字面意思，但入家还真不是字面意思。

    “禅师以为，佛门若是发扬光大，最后会如何？”

    子瑜没有着急回答何为‘入家’而是反问道。

    “自当超度众生，六根清净，世间清朗，百厄尽弭。”严佛调仿佛看到了那个人人向善，人人信佛的美好世界。

    但孙尚香的一句话将严佛调梦寐以求的净土给砸得粉碎。

    “那世间岂不是没有人了？没有人的话，还会有佛吗？”

    没有人还会有佛吗。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一般，将严佛调猛的惊醒过来。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子瑜笑着揉乱孙尚香的头发，顺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恕我直言，佛教法门本身是不能周普的。”

    子瑜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佛教的清规戒律决定了，它不是一个适合所有人的宗教，没有普适性。

    这一点，佛教和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相比就差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同为三大教派信徒数量会相差那么多了。

    基督教约22亿信徒，伊斯兰教约18亿，而佛教只有3.6亿，这还是因为物质丰富的缘故，如果是物质匮乏的时代，佛教徒只会更少。

    原因很简单，佛教不可以结婚生子。

    如果人人都入佛教，世上哪还有人。

    明明不具备普适性，但佛教的法门却偏偏极为适合招收教徒。

    这就很矛盾。

    而矛盾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三武一宗灭佛’，以及历朝历代文人官员对佛教的排斥。

    严佛调浑身冷汗直冒，他明白子瑜什么意思了！

    但明白归明白，想要改变是不可能的。

    如果佛门教义允许教徒结婚生子，那佛也就不是佛了。

    “所谓入家，便是入百家，儒道法墨名，阴阳纵横兵！”别说，还挺押韵。

    严佛调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子瑜什么意思了。

    理为主，教为辅！

    这的确是完美解决佛教法门没有普适性的方法！

    以教人向善，开悟智慧的佛家为主，以招教徒出家的佛教为辅。

    只是这样会很难很难，正如子瑜所说‘出家易，入家难’。

    “居士今日施大恩，它日佛家必有报！”

    送走严佛调，孙尚香索性彻底坦白。

    孙尚香坦白的彻彻底底，将她怎么觉醒天命，怎么迎回父兄尸首，怎么迷茫无助，怎么江畔遇重臣，怎么入府接近重臣……

    一切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子瑜。

    甚至当将吴书的内容和她这半年多来摸索出来的能力都告诉了子瑜。

    孙尚香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她母亲吴夫人都没有告诉。

    “阿哥！助我！”孙尚香抓着子瑜的袖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开’的样子。

    “助！我助还不行吗！”子瑜无可奈何，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更何况，子瑜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孙尚香的天命吸引了。

    “吴……吴书？！”

    这是什么鬼天命！

    怎么会有这种天命！

    尤其是当得知吴书的内容之后，子瑜人都傻了。

    这怕不是三国志的那个吴书吧！

    随着子瑜的归心，吴书再次闪烁蒙蒙的金光。

    孙尚香见此大喜，赶忙翻开书页。

    第三页。

    终于！

    第三页终于出现了她梦寐以求的文字！

    【诸葛瑾】

    孙尚香激动到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姓名：诸葛瑾】

    【字：子瑜】

    【境界：暂无】

    【天命：第一重臣（地品七阶）、集众思广忠益】

    【传：初平二年，避乱江东，值孙坚父子二人卒，孙仁江畔得瑾授道】

    【初平三年，与淮阴步骘、彭城严畯俱游江东，三辩灭佛，诛笮融于秣陵】

    “单独列传？”

    “而且还是第一传？”

    听孙尚香读完吴书上的内容，子瑜也有些懵。

    他分明记得，三国志吴书上，自己是和张昭等人在一起的。

    ‘张顾诸葛步’传。

    排名的话，张昭是毫无疑问的文臣之首，然后是顾雍，紧接着是自己，最后是步骘。

    此为四大文臣。

    可是现在，自己不但单独列传，而且还是第三页，紧挨着孙尚香。

    “这……我成了亡国公主的榜一大哥？”

    榜一大哥就榜一大哥吧，无所谓了，也没谁规定榜一大哥就不许摆烂划水了不是。

    子瑜现在好奇的是自己的天命。

    一下子觉醒了两道天命，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天命‘第一重臣’是地品天命，这个子瑜自己知道。

    无愧地品天命之名，效果出奇的好。

    【提升灵气淬炼速度、质量，提升程度随所在阵营势力增加而增加】

    【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提升学习速度，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所学越杂，提升越大】

    提升淬炼灵气速度和质量。

    这代表子瑜修炼的速度将获得极大的提升。

    最主要的是，提升的速度和质量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加强的。

    随着所在阵营势力越来越大，提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质量也越来越高！

    而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也很有意思，同样是被动效果，能够提升子瑜学习任何东西的效率，而且学得越杂，提升的越快。

    两个效果加在一起……

    “这哪里是什么第一重臣，这分明是丞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