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只手铸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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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告祭废王

    “五行致灾,先代咸以为应政而作。天地之气,自有变动,必政治之所兴致也。今国有动乱,社稷翻覆。聊秉于先王,以诰咎应命。

    颛顼高阳,火正祝融,俨俨鬻熊,恭事文王,始得茅土,安我社稷,

    成康兴兵,至于汉江,号曰楚蛮,中原不通,安于江汉,我自为王。

    王室离乱,兵戈遂息,江汉之上,民自乐乐,若敖霄霄,德庇南国。

    伐随取邓,破蔡抗齐,楚有华服,依旧蛮夷,楚有贤人,夷狄遇之。

    成王执宋,庄王问鼎,诸侯礼敬,百神祗肃;王室倾殁,天命辛楚。

    至于康王,端正德行,百官辑穆,霸业扔存。汉北恭顺,百越臣服。

    旦夕王隳,屈奸弑之,内裹君王,外胁大夫,强拥襁褓,自专国事。

    方城倾危,夏道崩裂,郢阳喋血,血满江汉。

    呜呼,天下仁德之人,何人不愤;楚地热血之士,何人不袒?

    今楚地热血之士集聚于此,躬祷先祖上帝,废襁褓之君,赐剿叛之力,得保千万精锐男儿之身,以振我楚三千河山江海。”

    景御在最前边,颂完李昭写就的祀辞之后,光华闪动,在空中凝聚成一支展翅欲飞,霸道绝伦的朱雀之形,这篇祝辞也化为点点光华,直冲云霄。

    底下被卫士抱着的君主,卿大夫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只朱雀又一振翅,无匹气势从空中落下,越过太庙,越过郢都,楚地之人此刻都被压的跪了下来。

    不知道别人眼中的朱雀是何等样貌,但李昭感觉这只朱雀貌似很熟悉,它直勾勾的盯着李昭,气势磅礴,向着李昭直扑而下,但不知是系统转盘还是其他缘故,李昭并未被这股气势压弯了腰。

    半晌,朱雀的振翅的气势也淡了下来,光点散到天际,向着四面八方探索者,片刻后,光点再次汇聚,在空中凝成几行文字:

    楚之有君,如天之有日。

    岐山凤鸣,秦马乃据。

    携凤之运,断秦之马。

    祸星不断,楚荣不复。

    崤函之右,方城之北,

    马之蹄足,凤之冠冕。

    特赐一羽,断祸之路。

    这几行字,在半空闪烁片刻,如宝石碎裂成斑驳,消失无影,巨大的朱雀也散去光华,碎裂于天际。

    空中只留下一篇竹简,一支羽毛,随风而落。

    大夫们再拜了三拜,才停了下来,庙祝将竹简和羽毛拿了起来,众人退出太庙,回到了朝议的大殿上。

    景御抱着两岁君王,走在最前方,将之放在王座上时,走下了台,这位君王好像明白了他的命运,在王位上号啕大哭,哭声传遍空旷的大殿,显得这一幕更是悲凉。

    景御还是没有理会,还是像面对正常的君王一般,躬身道:“王上,太庙显灵,辞意同意我等所请,请恕臣等不肖。”说罢,又走上台,将王头上的玉冠拿下,将王从王位上抱了下来。

    直至此处,废王之事才告一段落。

    但,废王只是其中一环,待宫娥将大哭的君王抱走之后,大殿里又如菜市场一般,议论之事纷纷。

    “按照太庙祖先神灵之言,共和摄政之事不可。”

    “景氏和项氏也不能一手遮天了。”

    “不知新君王是哪位公子?”

    “听辞言的意思,是不是在秦国的工子?”

    面对此时乱纷纷的朝议之地,景御皱起了眉头,李昭走到他身边,道:“大人,此乃楚庄严议事之地,国家大事都由此处拟订,切当今国君初废,又有叛军嚣张,外有诸侯虎视眈眈,如此情况,可不容大夫们这般……”

    景御眯了眯眼,看着李昭点了点头,李昭趁着没人注意到他,走了出去。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传入殿内,打断了众位大夫的议论,霎那间,甲士们涌入殿内站定,李昭在甲士后,缓缓步入殿内。

    “汝乃何人,竟敢拥兵入殿。”一名身穿朱服,脸大嘴阔的大夫站了出来,大喝道。

    李昭淡淡的砍了他一眼,挥手道:“拿下。”众人大骇。

    景御道:“是我让他带甲兵入殿的,江丁大夫罪不至死,但咆哮殿堂之罪,不可免,汝之萧邑之三成奉于公室,汝可服气。”

    这名大夫连连点头,汗水也布满了整个面庞。

    大殿瞬间肃静如昔,景御又道:“今日虽灭屈氏,废太子,然内还有屈氏乱党盘踞,外有诸侯虎视眈眈,岂容我等在此啱啱而谈,若有异议,一个个来,若继续喧闹,定斩不饶。”

    终于,混乱的局面控制了下来,这次朝议也通过了一系列安排。李昭也得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象征楚之军队的虎符,还多了一项代表天命的羽毛。

    另外景氏等家族得私兵及王卒也会赶往郢阳,共图屈钰。

    这次朝议上,通过宗正的说明,也确立了下一任楚王。

    即出走秦国的公子栎,他是先代楚王的弟弟,自先代楚王即位后,他出走齐国后来又辗转至秦国。

    由于昭氏一直负责楚国行人之事,故而此次安排他前往秦国接公子栎回国,这段时间,景御为令尹暂摄朝政,军事由项玠掌管,也确定了左尹、右尹、莫敖之位的人选。

    等忙完这些事情后,景御又将太史叫来,让其记录今天的事情。

    太史先代也是楚国公室之人,后人以简为姓。

    太史的身后,也跟随着一人,待李昭仔细一瞧时,发现正是沧。

    沧也看见了李昭,冲着李昭笑了笑,微微示意他不要说话,揭破身份,李昭点了点头。

    ”今日我等算是篡逆吗?”景御不安的问道。

    李昭也明白,这个时候,虽然各国都有行弑君、篡位之事者,但,面对史馆时还是不免会紧张,放不下心理负担。

    “此事已禀告太庙,宗族神灵也同意了,何谓篡也。”太史朗声道。

    景御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又道:“那汝等打算如何记载?”

    太史用刻刀在竹简上刻着,没有理会景御,许久才道:“史载如何?何劳君之问焉,行仁事、施仁政,自然美名千古流传;若继而逐君杀臣,简上自留名也。”

    景御眯了眯眼,抹了抹额上本不存在的汗水,徐徐道:“史笔如刀,诚不我欺,史官风骨,当显一国之风骨也,吾观太史,也知楚之不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