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布防图，带着这个东西，他们的行动事半功倍。联邦军工事一律面朝山脚修筑，拿从山顶杀下来的突击队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然某些工事有侧翼掩护，但是这些侧翼掩护没有构成环形，突击队仅需简简单单地绕过，寻找他们的射击死角，随后用火焰喷射器和爆破炸药予以拔除。

    随着风息的尖啸和冲击的震荡，一个个地堡被炸成废墟，一座座掩体被浓烟烈火包围。经过数次战斗，突击队如同尖刀般在要塞守军的防线上画出一条弧线，制造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们离山脚越来越近，策应部队与敌人的交火声逐渐清晰。匍匐着爬上一座山坡，莱恩看见拖着各色尾巴的曳光弹来来往往，几团灰色硝烟在一块岩石上炸开。

    联邦军有一处工事修建于下方公路的拐角处，依托上方突出的巨岩作为掩护。刚刚的灰色硝烟就是旅属炮兵营在寻找角度，好把炮弹准确的扔到敌人头上。

    莱恩调整通讯频道：“罗密欧小队呼叫狐步舞，我已经可以目视你们，需要帮忙吗？”

    “啊，莱恩少校，你来的真是太及时啦。”芬克少校的大嗓门在通讯装置里响起。“我的人被那些该死的防御工事挡住了，你能想想办法吗？”

    “没问题，敌军火力点在哪？我这边看不见。”

    “岩石下面有一座碉堡，里面有两门火炮，”芬克传过来一张卫星图。“它的两侧各有一座地堡，每座地堡里有3挺机枪。”

    “我知道了，先请炮兵停火，我得带点人过去。”

    硝烟不再升起，莱恩从山坡上绕到那块岩石顶端，手持几组炸药和一捆缆绳。他把两组炸药用绳子捆住，然后朝身边得弗里德点点头。两人开始挥舞各自手中的绳子，炸药像风车一样旋转。

    莱恩骤然松手，炸药如流星般坠向下方，缆绳飞快地滑出。他看准时机猛地将手握紧，被岩石顶住的绳子带动着炸药做出钟摆运动抡向联邦军工事，仿佛是长了眼睛，一头钻进碉堡射击孔。导火索燃烧殆尽，“轰轰轰！”一阵沉闷的雷声响起，黑烟与火球卷着装备碎片和残肢断臂喷出，炸药引爆了碉堡里的弹药，制造出一次威力生猛的爆炸。莱恩突然感觉脚下开始颤动，一开始他认为这很正常，直到岩石断裂声传入耳朵当中。

    “屮！我们把山炸塌了！快跑！”两个人连滚带爬，像两个醉汉似的逃走。那块巨岩已经挨了一打炮弹，底部又被爆炸冲击，自然无力支撑。蜘蛛网状裂缝逐渐往上爬，某一个瞬间，碎石稀里哗啦的奔流而下，在道路旁的空地上堆成一滩。

    几分钟后，地震终于结束，联邦士兵的声音率先打破寂静。“我们投降，不要扔炸弹！我们投降！”其余两座地堡中的士兵高举双手，先后走出。

    几名陆战队员将他们押走，第1步兵营和突击队会合，朝奥斯卡堡要塞的指挥中心前进。

    这座指挥中心依着一道土坡建立，几条堑壕和数座地堡环绕四周，构建了完整的环形工事。其中最为强大的是一座设置在土坡上的炮塔，内装双联“贝塔冲击”加农炮，那门火炮威力超群，没有任何地面单位能够挡下一击。克哈之子的部队在准备进攻时挨了两炮，将近二十名陆战队员非死即伤，莱恩和芬克不得不撤回来，绕远路从它的火力范围之外发起攻击。

    几层楼高的指挥中心阻挡了加农炮的射角，两人花掉不少时间才来到这个方向，他们举起望远镜观察联邦阵地，却郁闷地发现联邦守军把大部分兵力都用来保护自己的弱点。

    “我们等炮兵来了再说？”

    “也许可以更快搞定。”莱恩指向天空，月亮静悄悄地挂在那。

    8架枪刃炮艇机满载弹药，从夜空中划过。

    一名武器操作官划动着计算机屏幕：“就是这儿，我们到了。”

    “最好赶紧打完收工，真是冷死人。”门外的机枪手抱怨道。那挺三管加特林机枪需要手动操控，侧门炮塔上的防弹玻璃并不防冻。一股寒气萦绕着炮位，从衣服的缝隙溜进去，机枪手赶忙拉紧衣服。

    “我们得等地面上给出信号再说。”飞行员一边说着，一边扭头观察黑漆漆的地面。

    通讯装置里传出声音，武器操作官按住通话器答道：“收到，顺着激光发射器标出的两个点，我们准备攻击。”

    “顺着激光发射器标出的两个点，明白。”飞行员推动方向盘，战机开始调转方向。

    尽管联邦士兵没有发现一束低频激光从阵地中划过，不过他们显然听见了炮艇机的引擎声，开始用手头的武器还击，曳光弹如鞭子一般抽向空中，但他们已经阻止不了死亡天降。

    “我们到达目标区，炸弹舱开启！”带队长机下达命令。“开始投弹！”

    “咔！咔！咔！”一枚枚炸弹脱离飞机，张开弹翼，飞向地面。

    20公斤炸药爆发出磅礴的能量，卷起泥土和灰尘，形成一根根烟柱。地堡顶盖无法抵挡炸弹的天威，被夷为平地，外围的堑壕也满目疮痍，遍布斑驳的弹坑。

    爆炸声和震动彻底停止后，联邦士兵颤颤巍巍地爬出掩体，想要修补一下惨不忍睹的阵地。一名陆战队员手持工兵铲，将炸飞的泥土堆到弹坑边缘作胸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抬头看了一眼战壕外面，吓得魂飞魄散，喊道：“叛军摸上来啦！”

    莱恩听见他的喊声，用手中的枪让他闭上了嘴，对部下吼道：“冲啊！”

    月光下，克哈之子的士兵们站起身，挥舞各式武器，向联邦军战壕猛烈开火，将几名试图还击的敌军打倒。一轮迫击炮弹从背后飞出，试图还击的联邦机枪手应声倒地。

    莱恩丢出一颗高爆手雷，借着烟雾与两名陆战队员跳进守军的战壕。他扣动扳机，卡宾枪跳动几下，一名联邦士兵胸前“叮叮当当”擦出几簇火花，倒在地上。莱恩接着瞄准下个敌人，那名陆战队员身子往后一仰，面罩碎裂开来。

    “噗！噗！噗！”狙击步枪轻语，弗里德躲在远处，收割一条又一条性命。联邦士兵甚至不知道有狙击手打黑枪，也许他们知道，但没有机会管。他换下空弹匣，将另一个满满当当的弹匣送进枪膛，继续猎杀。

    用掉炸弹的炮艇机盘旋一圈又回到战场，慢悠悠地用加特林机枪和20毫米机炮射击另一侧的战壕，阻断联邦军增援。两种曳光弹像犁刀一样割过地面，打得联邦士兵抬不起头，时不时有人中弹倒地。

    莱恩再次投出手榴弹，冲出战壕来到指挥中心门前，往大门上贴了两组裂穿炸药。一声轰响，大门向后倒下，莱恩抽出自己的P320手枪，将卡宾枪挂回腿上，从腰间掏出一颗脉冲震撼弹丢了进去。

    指挥中心里，要塞司令官埃里克森中校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枪声，还有惨叫声和求饶声，叹了口气。他从一个抽屉抽出一支掷弹者手枪，对自己的副官说：“你们已经尽力了，所有人可以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长官，你呢？”

    “我？我还是个士兵的时候就不知道‘投降’怎么写，现在也一样。”埃里克森坐到主控台前，打开广播功能，向手下还活着的士兵下达命令。“快走吧，我将指挥权移交给你。”

    副官离开后，埃里克森苦笑一声，犹豫了一会儿，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