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我去给你煮热水。”杜远搓着双手殷勤道，“那我帮小师弟搬热水和浴桶。”柳无相也搓手挑眉道。沈一笑笑：“那我帮小师弟准备好换洗衣服吧。”“喀，那……那我给师父送夜宵去吧。”许青挠挠头道。

    “师兄们太客气了，而且我……”何长清说道，“哎，就你这小身板，就别那么固执了，而且，师兄弟之间，太客气就显得生分了。”柳无相摆摆手打断何长清道，接着反手一敲杜远的脑袋道：“都已经到厨房了，还不去烧水？”“师兄，你等着，改天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杜远不服气地说着，但看见柳无相的手晃了晃，忙跑过去烧热水。

    “师兄，你啊，老爱欺负小远，你不怕他以后反过来打你啊？”沈一无奈地说道，“等到了那天再说吧。”柳无相不在意地说道，“来，小师弟，这是我刚给你带来的垫子，待会儿你坐在上面就行。我们给你护法。”许青一边说着一边铺好了垫子，“好的，师兄。”何长清笑笑道，本来他想习惯地说一声谢谢，但想想有时候太客气了的确显得生分。

    何长清上前一步盘坐在灰色的布垫上，“师弟不把上衣脱了？”柳无相挑挑眉道，“差点忘了。”何长清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把上衣解开，沈一上前接好。不一会儿，何长清取出了白玉果，“吃吧，味道可好了，要是能天天当水果吃就好了。”柳无相用舌头舔了舔嘴道，何长清听此不再犹豫，一口咬上去，“嗯，味道真好，甘甜可口爽脆，跟刚才吃的食物相比简直是另一种体验。”

    微风拂过，在厨房门外的院子里的翠竹发出哗哗哗的声音，不少偏黄的竹叶落下，在月色之中，静静地落在何长清的头上……“味道不错吧，小师弟。”刚才跑出来的杜远见何长清吃完，笑嘻嘻地问着，何长清把吃剩的白玉果种子收好并说道：“味道很好，可是我吃完之后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等一下便知道了，药物都需要时间才能完全发挥作用。”沈一淡淡地说道，说完见何长清腹部一亮，笑了笑道：“效果要来了。”

    接着便见何长清腹部的浅白色光芒向着身体四处延伸，“好暖和的感觉，感觉像泡温水澡一样，搞得我有点困了。”何长清心里惊讶地想着，“唉？好困，好想睡觉。”不一会儿，何长清便上眼皮打眼皮，沉沉睡去了，在他身体一歪要躺下时，早有所觉的柳无相将他稳稳接住并平放在垫子上，柳无相看着何长清沉沉睡去的面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看师弟的黑眼圈好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

    “行，待会儿他若是醒来了，便让他洗澡，三个时辰之后他不醒的话就把他带回房间去睡觉吧。”杜远一边说着一边帮何长清盖上了布垫。沈一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许青则去送夜宵了……

    “师父，您的夜宵。”许青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递上了装着炒面的食盒，“嗯，已经开始了吧。”莫相离一边接过一边问道，“对的，小师弟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看来是很困了，不过不要紧，白玉果的药性是挺温和的，东西在这吧，我待会吃完，自己会拿去厨房洗的。”莫相离懒洋洋道，许青双手一揖便下去了……

    “好像在水池中的感觉啊！”何长清喃喃道并睁开了双眼，“二娃子，愣在水里干嘛？”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何长清转头一看：“丫丫？”只不过这个李丫丫更加年幼，好像只有两三岁，而周围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高山流水和成片的树林，这里是曾经的清水村啊！“长清，别调皮了，快起来。”一道熟悉又温柔而又久远的声音传来，“娘亲？”何长清看着前面的树林，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了一张温柔美丽，而对何长清而言又十分熟悉的脸。“娘亲！！！”何长清顿时泪目，连忙跑向自己的娘亲，正是何长清的娘亲——叶秋水。

    “长清怎么了？你又跟丫丫吵架了？”叶秋水问道，“伯母，我才没有欺负二娃子，不要冤枉我。”年幼的李丫丫气嘟嘟地说着，“好，好，我相信丫丫，长清，我们江湖儿女，不可轻易掉泪，你知道吗？”叶秋水一边擦去何长清脸上的泪花一边温柔地说道。

    “孩儿……孩儿知道，孩儿一直都记得，原谅孩儿没有做到，呜呜呜，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何长清流着眼泪鼻涕哽咽着，“长清，别哭，你丫丫姐我不准你哭，谁说只有你一个人，我难道不一直陪着你？你难道忘了我吗？”李丫丫眼含泪光地看着何长清，何长清转身抱着丫丫，“对不起，丫丫，丫丫姐，我一直都想着你，没有忘记你。”丫丫见此也抱着何长清嚎啕大哭。

    叶秋水见此头痛不已，只能扶着额头道：“好了好了，你俩别哭了，村里人还以为我对你俩怎么样呢。”何长清听此渐渐止住了哭声，李丫丫也跟着不哭了，只一手抓着何长清的衣袖，叶秋水俯下身子用衣袖擦去何长清和李丫丫的一脸泪水和鼻涕水。

    “丫丫乖，待会儿伯母给你桂花糖吃，不哭不哭。”叶秋水温柔的道，“好，伯母，我跟长清一起吃。”李丫丫擦了擦眼睛道，叶秋水转头看向了何长清，耐心的对何长清说：“长清，娘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梦，但那只是一场梦，即使不是梦，你也应该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永远在你身边，我们的爱永远都在。当你想我们的时候，我们也许已经变成天上的一颗颗星星陪伴着你，以许你看到星星的闪烁是我在向你眨眼睛呢，所以，不要害怕孤单，我们一直在守望着你。”

    “长清，看着娘亲的眼睛，记住娘亲的话。”何长清的母亲双手放在何长清肩上看向何长清道，“是，娘亲。”何长清坚定道。

    “我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痛苦再大，一样不要畏惧，你看路边的小草，它天天被人踩着，不也努力地生长吗？开山碎石，是因为它有一颗不屈的心，长清，你懂了吗？”叶秋水一边指了指路边的，山上的，顽石边上的一颗颗顺风摇曳的小草，一边认真地对何长清说，“娘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轻易落泪，也不会轻易服输的。”何长清擦了擦眼睛道。

    “好，为娘相信你，还有你要照顾好丫丫，不要天天躲人家女孩子背后，懂了吗？”叶秋水敲了敲何长清的头道，“好，不用娘亲说，我也会保护丫丫的。”何长清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丫丫的手，李丫丫瞪着眼说：“就算你那么说，我也不会多分桂花糖给你吃的。”

    “都给你吃。”何长清认真道，“真的？可不许反悔。”李丫丫连忙说道，叶秋水笑笑拉起他们的手回去了，偶尔见到几个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竹笛，也有几只飞快飞过，村民在田间种着稻苗，家犬在溪流边喝水，也有人在观赏盛开的野花，看着密蜂蝴蝶飞舞着，总之便是平淡却安祥。

    “回来了，夫人，长清。”“乖孙，丫丫”“长清，丫丫。”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出现了何长清熟悉的声音，看着那三张熟悉的脸，何长清又转头看向了叶秋水和李丫丫，叶秋水笑着对长清说：“怎么了？长清，回家吧。”“嗯，好，娘亲。”何长清笑着道并准备往院子走去，接着场景一阵虚幻般……

    “小师弟，小师弟。”“长清，长清，快醒醒。”“长清，快醒醒。”“小师弟，快醒醒。”

    何长清只觉天旋地转般，慢慢地张开了双眼，只见脸边已经靠近了四张熟悉的脸，正是各个师兄，远处站着莫相离，“师兄？师父？怎么了吗？”何长清挠挠头不解地问。

    “你刚才睡了一阵，接着又是哭又是笑的，起初我们不敢打扰你，怕你出什么事。后来，实在是不敢等了，便去把师父叫过来了，师父看了好一会儿，只说可能是做噩梦了吧。”柳无相缓了缓道，“之后便过了三个时辰，见你还是没醒，我们以为你太困了，便不敢惊动你。之后你又睡了两个时辰，还是又哭又笑的，我们便尝试叫醒你，小师弟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不会真的做噩梦了吧？”

    “没有，我现在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好，除了身体有点痒痒的，一切都好，而且刚才并不是做噩梦，而是美梦。”何长清缓缓道，“美梦？”杜远一脸疑惑地看向何长清，“好了，长清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至于身体痒，是因为身体排出的杂质附在身上所致，去洗洗就好了。”莫相离一锤定音道，“嗯，没事就好。”许青松了一口气，毕竟可是他亲手把白玉果交何长清手上的，沈一也在一边点了点头，他对这新来的小师弟还是颇有好感的。

    何长清此时才仔细看了一下自己，浑身黑兮兮的，似有一层淤泥，被忽略的臭味向鼻子扑来，顿时感觉脑子晕乎乎的，连忙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说着忙跑向厨房，沈一和杜远在一边帮他往浴桶加水，见何长清准备的差不多了，沈一道：“东西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小师弟安心洗就行，觉得水不够热可以用水桶里的水瓢加热水，我们先出去了。”

    “好的，有芳师兄了。”何长清道，沈一摆摆手没说什么便出去了，杜远紧随其后还不忘关门并笑着说：“师弟慢慢洗，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着不待何长清出声并关门了，何长清见此便脱衣泡在水桶里，良久叹息一声：“我知道那是梦，我以为我已经忘了爹娘他们的声音容颜……”

    “师父，小师弟真的没事？”杜远好奇道，其他的几个也投来眼神，“真的没事，我都说了十几遍，平时修炼你要是这么积极就好了。我已经观察过了，无论灵魂还是身体都很健康，应该是白玉果刚才改善资质时让长清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刚好他又睡着了，所以便以梦的方式呈视，你们服用白玉果的时候应该也有体会了吧，以前的一些事突然就想起来了，并且记忆力得到改善，这么解释，满意了吧。”莫相离无奈道。

    “哎，师父早说嘛，你这么一说我就不迷糊了。”柳无相恍然大悟道，沈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大约半小时，何长清一身白色布衣推门而出，“师父，师兄，谢过你们的关心了。”何长清恭敬道，何长清知道他的师父师兄是真的担心他，因此他心存感激，杜远等忙道不用，“好了，都去休息吧，这次真的夜深了……”莫相离用手指指了指天色道。

    不一会儿，何长清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了，但此刻他毫无睡意，看着窗外的星星沉思着，过了好久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公鸡打鸣将他唤醒，他洗漱一番后便去向莫相离请安。

    “请安？长清，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规矩太多，有时只会烦恼，你随意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找我，我一般都在这里。”莫相离躺在枇杷树下的躺椅懒洋洋道，何长清一愣道：“好的，师父。”“嗯。”莫相离接着道：“长清，你的名字挺不错的。”何长清道：“多谢师父夸奖，这是我奶奶给我取的。”“嗯，挺不错的，你去吃早饭吧，我继续休息一下。”莫相离随意道，何长清双手一揖便下去了。

    何长清来到了莲池边上，看着池中的鲤鱼，他的心情并不平静。“长清……奶奶。”何长清对着水面喃喃自语，关于他的名字，他依稀想起了曾经父亲和奶奶他们好像对他说过一些他们家庭过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