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你撑住，现在我就带你去医馆疗伤，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季清临哭着安慰自己，尽管知道已无力回天，但她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无念脸色苍白，就这般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面容深深映入脑海。他挥了挥指节泛白的手，示意她靠近些，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季清临靠了过去，无念对着她耳旁，温热的气息倾在她的耳廓上，他用尽所有力气，缓缓轻声说道：“你是我此生……”

    最无悔遇见的人。

    后半句还来不及说完，无念突然瞳孔张大，手倏然垂了下去，整个人没有了呼吸，失去了活着的气息。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唤过一声她的姓名，或许那对他而言，永远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而季清临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只剩下她清晰可见的心跳声。

    这一次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带着强烈的慌张和不知所措。

    “无念……？”季清临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变得冰冷，之前的温热好像是一场错觉。

    那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刺痛着季清临的双眼，仿佛每一滴都在提醒着她怀中人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她瘫倒在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般，呆呆地愣在原地，双手颤抖着抚摸无念的伤口，擦拭着他的鲜血，“无念，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呼唤，也不会有人回应了，那个如影子般陪伴着她的少年，此刻就像这风般消散在了世间。

    季清临发出了一声撕肝裂胆的呼喊，她的心如刀绞一般，泪水模糊了眼睛，悲痛欲绝。

    又一次，看着在意的人死去。

    哭到哽咽，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季清临闭上通红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却无济于事。

    她的嘴唇和牙齿止不住地颤抖，眼里蓄满了泪水，不想再次落泪却又重蹈覆辙。

    众人看到往日清冷的大师姐居然露出这副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想上前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寒蝉在旁边远远看着季清临，心里有些不好受，尽管对无念的身份有些疑问，但是应该是她重要的人吧。

    这时他心里不禁想，要是自己死了，她会为他哭泣吗？

    这时玉无璇上前安慰季清临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为了保护你而死，以后，你更应好好活着。”

    季清临低着头沉默不言，但是听进去了玉无璇的话，过了良久，她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些。

    她起身，看着四周，经历过一场战斗后，原本空旷的地上堆满了尸首，这其中有太白教弟子，也有魔教精卫。

    他们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有些死不瞑目，眼神充满了惊恐，可以想象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季清临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瞳孔微张。

    是之前那个跟她交谈的女弟子，她的腹部被刺穿，殷红不断流出，眼睛瞪大，充满了不甘。

    看到这样的惨状，季清临握紧了拳头，她目光阴沉地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离。

    白离被太白教的几个弟子用力扣押着，她头发有些凌乱，没有了之前的得意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她目光闪躲，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季清临。

    季清临对李寒蝉道：“掌门，这个女人就交给弟子吧，我还有话问她。”

    李寒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虽然他此刻很想杀了这个罪魁祸首，但是季清临应该更恨她吧。

    这时，有两个弟子又压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太白教的衣裳，正是之前袭击季清临的聂灵儿。

    “大师姐，这个人怎么处理？”弟子问道。

    季清临看到那人的容颜，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她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还真是不用她亲自去找，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聂灵儿果然跟白离勾结在了一起，无念的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给了无念致命一击，季清临又何尝不知道，那原本是朝着自己来的。

    现在，两人都落在了自己手里，她终于可以报仇了，她要让二人知道剜心之痛是什么滋味。

    ……

    地牢内——

    阴暗湿冷的环境，这里常年不见天日，地面不时就会有老鼠窜过，是之前季清临被关住的地方。铁门内被钉在木板上的两人，便是聂灵儿跟白离。

    季清临冷冷地看着两人，眼神毫无温度，仿佛在看死人般。

    她上前对白离道：“我问你，燕无洵现在在何处？魔教其他人呢？”

    白离此刻虽落入了她手中，心里却觉得季清临不会对她怎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马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哽咽着说道：“季姑娘，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这样对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季清临看到白离虚情假意的模样，只觉得恶心无比，一想到之前她就是用这副样子骗过了自己和无念，她就感到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杀了她。

    她哂笑出声：“你说我们是朋友？白离，一开始，我的确天真地认为是这样的，可是后来呢？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折磨害死花影，还利用精卫残忍地杀害了这么多太白教弟子……事到如今，居然还奢望我会原谅你？”

    季清临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用铁架拿起烧红的煤块，放在她脸庞附近，煤块冒着热气，温度滚烫，被碰到定是皮开肉绽。

    她缓缓开口，此刻清澈好听的声音在白离耳中犹如毒蛇吐信：“我再问最后一次，燕无洵在哪里？”

    看到季清临手中的东西，白离突然转变了神情，索性也不装了，眼神突然从刚才的楚楚可怜变得满是偏执和疯狂，宛若两人。

    她出声说道：“季清临，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也别想见到教主了，他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