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

    午休之前老徐规定要学习一段时间，具体方式就是...读，背；再读，再背，周而复始...

    不过好像没有人规定不能默读来着，于是我就在座位上静静地卡着bug。然后教室里原本就弱的读书声又低了几分贝。

    端木熙钰转过和我对话。

    “卫凡，下午班会课需要你当一下我的托，知道吗？”

    “具体怎么说？”

    “按我的思路接下去就好了，不用很刻意。”

    “好。”

    原本我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她已经连续三天捎早饭给我吃，张怀民都快馋哭了。仅仅这点小事拒绝的话，未免有点太小心眼。

    “凡啊，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被富婆看上啊，我也好想每天早上都有美味的早饭吃！”

    “等你和孟菲结婚了，让她做早饭给你吃。”

    “你的意思是你会和钰姐结婚？”

    ......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也就你脑回路奇特些。

    “这种事情还早，净想这些做甚，你这腌臜泼才，把心思都放学习上去！”

    “我跟你说啊，”张怀民压紧了声音，指了指徐梦洁，“这妮子我有次和她聊天，诈她话的时候知道一个劲爆消息，要不要听听。”

    “不感兴趣！”

    “......”

    怀民恬不知耻地继续补充：“她说以后想和班上平凡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你想想啊，咱们班就你的名字带个‘凡’字，这不是赤裸裸的暗示么。”

    “我哥还叫卫平呢，到时候还不得整出一个一女侍二夫？”

    “还有个前提条件是她喜欢班里面的那个‘凡’！”

    “那她喜欢去好了，关我什么事！”

    “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你知不知道，她老爸在国企上班，老妈是人民教师，家境殷实的很，又是一个小富婆嘞，这不比取个暴发户女儿更带劲。哥们儿知道你自尊心强，但人总是要吃饭不是，你看看你，长的一表人才，却是个榆木脑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好女孩滴，遇到个好的赶紧嫁了...额不...是赶紧娶了吧。”

    是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能不能不要总说些情情爱爱的，我要是富二代，肯定玩的比你还嗨！”

    “兄弟的一番心意已经和盘托出了，能不能领悟就看你自己的修行，诶...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迟早吃亏...轴！”他故作悲痛，微微闭眼。

    受不了了他这幅德性，我掰扯起来：“有时候也会羡慕操场上成双成对的情侣，但是细细推敲，他们很少抱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或许有，但是不多，又或者是时间不长，这有什么意思？。”

    “跟你凡哥坐了一年的同桌，不知道你凡哥是什么人么。”

    “我以后啊，要用命去攒钱，买个属于我自己的相机、去看看美丽的祖国、去品尝祖国的美食，然后用相机记录下那些美好的时刻...”

    “但是谈了对象就不一样了，要结婚、要买房、要买车、要照顾孩子...你想啊，这种事情我这种条件去做不是当冤种么，我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臭小子，不自量力而又‘自愿’地去套上一层层社会的枷锁，拖着它们走一辈子，百年之后灰都不剩，意义在哪里？”

    “我只是想活的自由些，我刚说的那些东西，你和很多人，包括徐梦洁和端木熙钰，都可以直接用钱来摆平，我不行啊，我得用尊严、用寿命去换钱，那样活的不明不白，我家农村有房子，够用我住一辈子；车子，现在也不太需要，出行什么总归是高铁飞机方便，再现实一点，哪个女孩子会和没有安全感的男生在一起呢，为了满足女生的安全感，还是绕不过一个‘钱’字。”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希望我活在那些枷锁之下，你们觉得有意思，我只认为那很沉重，一旦面临我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你知道么...”

    呼...呼...

    “嗯嗯？你说了些啥，刚刚有点困。”

    “......”

    “我说你真帅，孟菲那小妮子有福气......”

    “有眼光！”

    ......

    午读结束，睡觉。

    “卫凡，老地方，行吗。”

    端木熙钰唤我，声音轻轻糯糯的，很好听。

    我答应，宝贵的午睡时间就当是充当早点的费用。

    幽暗而阴凉的行政楼三楼大厅用静谧欢迎我们的到来。

    我先发制人：“这次是什么事情？”

    端木熙钰开口：“虽然这样说很冒昧，但是我很想问问你的家庭情况，我想了解一下，作为你的金主爸爸，有权利知道吧。”

    “你想知道些啥。”

    “说说你想说的。”

    “老爸生病长期服药，老妈双手二级残疾，再说就不礼貌了。”

    “所以，钱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不重要，对我家还很重要，现在高三，家里面知道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有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孩儿，陪你走你想走的路，一辈子的那种。”

    “你刚刚偷听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没有，估计当初我哥就是天真的以为那个叫荀蓝的女人能够陪她走一辈子，但誓言终是随时间破碎在那两张离婚证上。我不想重蹈覆辙！

    “嘻嘻，听了一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端木熙钰俏皮可爱的脸上满是期待。

    我当然不会回答没有，为了好吃的早饭，我拋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还没遇见过。”

    端木熙钰很果断的说：“我陪你，你相信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山与海，一起遍历云与雪，我陪你...我陪你...”

    她叨叨起来，我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誓言在这个功利的年代有多么可笑，而是因为在想这妮子为啥对我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打住，打住。刚刚我说的，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你说你想自由些，巴拉巴拉的。”

    “......”

    “我要是说我要考上好大学，然后攒钱你信不信。”

    端木熙钰错误地理解了我的意思，嚷嚷起来：“哦哦哦，你的意思说大学就谈恋爱了吗？那太好了，卫凡，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得得得，你要这样子理解我也没话说。”

    “对了，你准备上哪所大学？”

    面对她的提问，我自己也疑惑起来，是啊，去哪里上大学，上什么大学，好像我除了成绩没有什么考虑过。

    “你准备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你家里面的意见呢？”

    “他们想让我去临安师范或者婺州师范，又或者临安财经。”

    “都挺好的，这几所学校名气挺不错的。我还没怎么了解过，能给我点这方面的资料么，我现在校排名前三百左右，你看看我能上什么学校，最好是省内的。”

    “是不是因为想回家看妈妈，嘻嘻...我喜欢的男孩还没长大呀。”

    “说话没轻没重的，万一让人听去可不好。”

    “你承认啦，耶耶耶，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

    这妮子，脑回路和张怀民有的一拼，一想到张怀民，估计现在在打呼噜吧。来这里挺好，清净！

    我出于礼貌，和她说：“这两天要准备班会，挺累的吧休息会儿，别累着身体。”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晚上睡眠质量不好，困了才说的，我发誓！

    她双手捧着绯红的脸颊：“暖男诶，我好幸福，啊啊啊，有点受不了了...”

    “......”

    她是没有家吗，没有人关心过她吗，唔唔唔，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