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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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皇帝就是个莽夫

    “怎么不说话了?黄阁老,你之前不是要跟朕掰扯大明律吗?现在可以说了。”朱由检开始点名。

    “臣无话可说,臣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时常精力不济,怕是无法再为陛下效命,臣,请赐骸骨!”黄立极跪在地上,卸下了头上的乌沙。

    你牛.逼,你纵兵着甲入奉天殿,我惹不起,我不干了,我走行了吧。

    “想致仕?没问题,还是那句话,朕知道你有多少钱。朕也不为难你,银钱上缴八成,过往罪责一概不究,朕放你致仕。”

    “陛下这是要巧取豪夺,赶尽杀绝吗?”黄立极怒了。

    “巧取豪夺?你若不服,那就公事公办,交代清楚所有财产来源,只要合理合法,只要《大明律》判不了你的罪,你的财产,朕分文不取!”不愿花钱私了,那就只能公事公办。

    “其余诸公致仕亦照此例。当然,若想继续为朝廷效力,可在十日内,自行上疏交代财产来源,合法收入一概不纠,贪墨纹银千两以内,不予追究,贪墨千两以上,罚银五成。除叛国,谋逆外,以往罪责至今日止,不得旧罪重提。今日之后,但有不法,皆依《大明律》严肃处理。”

    朱由检也是没办法,在场文武百官,若是按《大明律》追究,没几个能全须全尾走出去的,根子已经烂了。只能一刀切,交代问题,罚银五成,以前犯的事儿一笔勾销。

    “陛下圣明!”群臣感激涕零。

    刀都架脖子上了,皇帝既然轻轻揭过,还给了大伙儿重新做人的机会,能不感激嘛。

    “先别急着谢,朕说过,所有罪责至今日止,这时辰还早,咱们继续。首先是黄阁老,阁老是打算交银子呢,还是打算按《大明律》过一遍?放心,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朕绝不冤枉好人。”朱由检笑着说道。

    “臣,认缴罪银。”

    黄立极后悔了,他很想说咱能不能投降输一半,交完银子继续干?可惜,皇帝没给这个选项。

    其实,黄立极看似很亏,但却是目前唯一安全落地的官员,只要没有通敌叛国,谋逆造反,不仅今日没事,以后也能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

    至于在场其他官员,煎熬才刚刚开始,南三所那边供词已经陆续出炉,某些极其恶劣的典型,今日之内必然清算。

    即使某些人能躲过今日,缴纳五成罚款,既往不纠,可狗能改掉吃屎的毛病吗?

    贪了大半辈子,今后真能管住自己的手,管住家里人的手?

    大汉将军撤走一大半,押解着一群准备抄家的朝臣,前往南三所交代问题。

    这是朱由检的安排,所有待抄家的罪臣,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前往规定的地点,把问题交代清楚。

    皇帝也是讲规矩的,他定下的这两条规矩,被称作“双规”。

    “好了,这些边边角角的小问题已经解决,现在该是时候谈谈,咱们这位九千岁魏上公的问题了。”终于,朱由检将矛头指向魏忠贤。

    可惜,满朝文武这次竟无一人接茬。

    皇帝太可怕了,掌控外廷便为所欲为肆无忌惮,若是再稳住了内廷,谁能有好日子过?

    这一刻,甚至连东林党人,都希望魏忠贤能继续权倾朝野。

    大家虽不敢明面上支持魏忠贤,但却无比默契地,作壁上观:咱不支持,不反对,不弹劾,不说话,咱们就是小透明。

    “陛下,老奴自请除爵,并献上全部家财,只求陛下饶老奴残命,让老奴去天寿山替先帝守陵。”群臣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魏忠贤却是果断投降。

    他比朝臣要聪明,当大汉将军披甲上殿的第一时间,就认清了形势:这皇帝就是个莽夫,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要么当场跟皇帝拼命,能不能杀死皇帝不好说,他自己绝对会被乱刀砍死。

    要么投降,献上全部财产,以表恭顺,同时赌皇帝还有那么一丝丝仁慈,毕竟前面还有一道“罪责至今日止”的旨意。

    “唉~!”朱由检叹了口气道:“带下去吧,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许有任何隐瞒。”

    自从魏忠贤主动投降之后,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皇帝,再也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一张张纸条从南三所传入奉天殿,朱由检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官员出列,主动除掉头顶乌沙,也不言语,也不挣扎,老老实实跟着大汉将军前往南三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终于散朝了,剩余的文武百官们,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争先恐后“逃离”这堪比阎罗殿的奉天殿。

    至于朱由检,却依旧坐在龙椅之上愣神,为了除掉魏忠贤,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不曾想对手居然直接投了,这一刻,他总算品尝到,不遵守朝堂规则所带来的“恶果”——大家集体躺平,没人愿意陪他玩了。

    “陛下.....陛下?”高文才轻声呼唤。

    “高爱卿还有何事?”朱由检回过神来。

    “那个.....魏.....魏忠贤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指正。”高文才小心翼翼询问道。

    别看这些天陛下在外面“装疯卖傻”,但陛下真正“厉害”之处,他可是一清二楚。

    朝臣们只是怀疑陛下有一支神秘部队,而高文才却对此百分之百深信不疑,否则为何几年前埋在地里,连他自己都差点忘记的那点私房钱,都能被陛下调查的清清楚楚?陛下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脑补这种事,有时候真的很可怕,高文才就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以至于面对皇帝时,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朕有这么可怕吗?”也不知是在询问高文才,还是在自我拷问。

    “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呵呵,行了,你是武将,没必要学文官那套。”朱由检笑了。

    “末将并非拍马屁,这些朝堂上的文官,平日里只知阳奉阴违,阿谀奉承,若非陛下英明,识破其诡计,他们又岂会如此恭顺,这样的人末将不屑与之为伍。”文官瞧不起武将,武将看不上文官,这都是老传统了。

    “是啊,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朕岂能心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读书人还怕找不到?敢跟朕玩以退为进这种小把戏......退了那就别想再进来!”这一刻,朱由检终于醒悟,一脸坚定道:“除恶务尽,魏忠贤必须死!他敢谋害朕,就必须付出代价,他若肯老实交代,可赐全身。另外,徐应元那边,给他留一千两纹银,送去天寿山养老吧。”

    在暴戾之君与亡国之君间,朱由检选择做个暴君,朝臣是什么?那就是韭菜,朝臣敢搞党争,朱由检就敢割韭菜,与其等以后快递员老李进京,拷响拷出七千万两,倒不如自己先动手,弄到的钱,全部充作军费,刀把子握在手上看哪个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