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晃神，朱阳欣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金色竖瞳紧紧盯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

    “嗖——”

    一道寒光带着破风声而来，停在她近前，锋锐的剑刃泛着丝丝冷意。

    “试试。”

    她顺着剑尖往上，看到拿剑之人的同时，子央也出声说道。

    朱阳欣拍拍屁股站起身，看着对面的女子，她依旧是那副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模样。

    见朱阳欣不动，她又把剑柄朝朱阳欣伸了伸，朱阳欣这才回神接过来。

    “这是要干嘛？”

    她回想起来，刚才已经将明赫困住，只要杀阵完全启动，明赫必死无疑。

    子央则俯下身子，给黑猫顺了顺毛，然后双手将它抱起来。等她转过身正面向朱阳欣时，黑猫变成了通体雪白的白猫，正是朱阳欣曾经见过的那只。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她的手在白猫脑袋上撸了又撸，软而厚的绒毛惹得朱阳欣也想伸手去rua一把。

    “我不明白。”

    朱阳欣蹙眉，将长剑垂在身侧。

    “是你选择来这里。”

    子央微微一笑：“你心中有困惑，犹豫不决。你怕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所以你想逃避。”

    “怎么会？”

    朱阳欣扯起嘴角，却在子央直勾勾的眼神中，表情逐渐僵硬。

    她看着子央怀里的猫，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没有黑猫森冷的感觉，显得憨态可掬。

    “你到底是谁？”

    有些事情，的确经不起推敲。

    子央继续撸猫，给她一个眼神以作回应，却并没有说话。

    朱阳欣将她的话仔细回味了一遍又一遍，问道：“从记忆的种子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吗？”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子央双手一松，白猫一跃跳到地上，立即又变得通体漆黑，小跑两步回过头，用金色竖瞳看了这边两人一眼，然后消失在草丛中。

    “你看它是白的还是黑的？”

    子央轻点下颌，示意小猫离开的方向。

    “啊，它变来变去的，我怎么知道？”

    “所以，连近在眼前的一只猫我们都看不清楚，怎么看那么久远的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那个梦境不可信？”

    朱阳欣狐疑地看向女子。

    子央绕到朱阳欣侧方，抬起她握剑的右手，直指前方木桩。

    “我的意思是，看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和耳朵。”

    她轻拍朱阳欣的肩膀：“试试看。”

    子央擅长使用弓箭，之前教授朱阳欣最多的也是使用弓箭，忽然长剑上手，她不太适应。

    一剑刺过去，本以为能感受到木桩带来的阻力，结果长剑竟然直接贯穿过去了。朱阳欣好奇，伸手去触碰，木桩还是木桩，质地坚硬，不应该一戳就透。

    “这……”

    她指着木桩打算回头问子央，结果一转身，子央的人影消失不见，周围只剩她一人。

    她有点懵，不明白这是唱哪出。

    朱阳欣挠挠头，看着眼前这些木桩，又胡乱刺了几剑，情况大同小异，或是完全没遭遇任何阻力，或是阻力非常小，木桩始终完好无损，连一点划痕都不曾留下，让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想起来张开感知探查过去，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木桩之间似有什么活物，一道气息在其中穿梭，却不叫人看见。

    这一次，她仔细锁定气息活动的轨迹，暗自握紧剑柄。气息的速度时快时慢，没有固定的路线。

    瞅准时机，她一剑向气息刺去，剑尖被木桩用力抵住，只堪堪刺入一丢丢。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随即在木桩之上，一只黑猫跌落下来，伸出尖爪凶狠地瞪着朱阳欣。

    是刚才那只黑猫。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最终黑猫后退两步，再次跑没了踪影。

    “你如果看不到症结所在，就会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

    闻言，朱阳欣猛然回过头，子央又好端端站在了那里。

    这些话，每一句都对朱阳欣有所触动，却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抓不住。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忽略了某些东西，所以现在像是雾里看花，不得要领。

    “你到底是谁？”

    朱阳欣又回到这个问题。

    这世上不会有两个子央，要么是她，要么是自己。

    子央摇头：“我还没有想起来。”

    “或者我换个问题，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你，我是我。”

    这一次，她倒是答得十分干脆。

    朱阳欣反而更懵逼了。

    难道说，从头至尾她都只是个局外人？子央与明赫之间的仇恨，其实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那她又是谁？为什么会被搅合进来？

    还有，为什么她与明赫的心魂会绑在一起？是谁干的？

    而她为什么屡次以子央的视角看到她所经历的事情？

    的确，一切都不合常理，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与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

    子央见她陷入沉思，便又提醒道：“不要用眼睛，用你的心去看。”

    朱阳欣蹙眉，注意到黑猫不知何时，已经爬到子央身后的树干上。它缩起上身，蓄势待发，瞅准子央。眨眼之间，它就朝子央扑了下来。

    一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黑猫就落在子央肩头，变成软萌娇憨的白猫。子央顺势将它抱在怀中，撸了撸毛。

    “我该怎么做？”

    朱阳欣问道。

    “你该走了。”

    子央微微一笑。

    朱阳欣眼前顿时一黑，所见景致倏然一变，明赫周身正被白光环绕，挺立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神，很像那只黑猫。

    朱阳欣深呼吸一口气，白光还没来得及凝聚，便已快速消散，只有坚实的屏障依旧将明赫困在中间。

    辰安隐隐察觉到不对，快步走到朱阳欣身边。

    “小欣。”

    朱阳欣看向他。

    “为什么不杀了他？”

    辰安刚才明明感觉到了杀气，忽然之间，那道杀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走吧。”

    朱阳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下不了手。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需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