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喜不喜欢你？我看你俩走得很近的样子。”

    诺诺抛出了核弹。

    这个问题吓了陈雯雯一跳。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孩，追求者也是如路明非一样委婉闷骚的性格，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这个唐突的问题导致她说话都有些结巴，满脸通红。

    “唉，这么紧张做什么？”

    好在诺诺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目光一直飘在路明非身上。

    走到三岔口的时候，陈雯雯表示还有急事，从另一边匆匆离开了。

    路明非很想告诉她走的是离家相反的方向。

    不过看她的表情，只要能远离诺诺，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去得，路明非便没开口。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诺诺对路明非耸了耸肩膀。

    “你以前就喜欢这个女孩？”

    研究明非半天，一无所获的诺诺决定单刀直入。

    “很久之前了。”路明非说。

    “多久？”

    “大概有……一千年了。”路明非很诚实。

    “这个笑话很尬。”诺诺问，“这就是你们高中生的中二病吗？”

    路明非笑笑不说话，两个人沿着小路走到河边，风里传来清新的空气味道，河边青草地上的蒲公英开得正好。

    诺诺也难得地安静下来，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脱了鞋子在水里泡脚。

    凉意慢慢从脚心往上蔓延，路明非舒服得直想叹气。

    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时光了，和朋友并肩，内心慵懒又愉悦。

    下午的风像情人的手一样温柔地抚摸两个人的肩膀，诺诺伸了个懒腰，看向路明非。

    “喂，聊聊天？”

    路明非知道她一定还在纠结，百发百中的侧写结果却不符合目标形象，足够让小巫女抓破脑袋。

    “有啥问题你问就行。”路明非笑道，“知无不言。”

    诺诺叹了口气说：“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决定他的行为，行为会留下痕迹，所以我只需要反推，就能从一个人留下的痕迹，推理出他的心理和性格。”

    路明非轻轻鼓掌：“很厉害，这是你的天赋么？”

    “算是吧。”诺诺说，“但你不一样，你现在的行为和过去的行为仿佛是割裂的，就好像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即便是精神病发作患者也不像你一样断得如此彻底。”

    不愧是小巫女，路明非来精神了：“所以你有什么推论吗？”

    诺诺道：“学院对你的调查很全面，所以我对你的判断很容易。”

    路明非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的性格又丧又衰，没有自信没有人缘，如果说仕兰中学是花园的话，那你就是……”

    “狗尾巴草？”路明非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不，你是门卫大爷，而且还蹲在门岗里！”诺诺说，“花园里哪怕长出狗尾巴草也会有人关注，但你不一样，路过你的人无数，但甚至没人知道你是大爷还是大哥。”

    路明非噎住了，半晌竖起大拇指：“准，师姐神机妙算，摆摊一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话好听。”诺诺笑了，“但你现在变了。”

    路明非点点头：“变得很多，师姐觉得是什么原因？”

    诺诺皱起好看的眉：“你的变化太大，只有时间才能给人如此大的变化，你的症状如果非让我形容的话，就像是穿越了。”

    路明非心里一颤，心说你这都能看出来？

    诺诺继续道：“你在某一天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过完了一生，而且过得很惨，当你以为自己完蛋了，却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所以有点癫狂。”

    “准！”路明非大拇指高举过顶，“我就是过了一千年回来的！”

    诺诺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把他的话当真。

    “爱因斯坦说过，时间只是人类的错觉。”诺诺仰头看天，“谁还不想穿越呢，只是不能罢了。”

    一阵风吹来，草叶摇动，遍布草地的蒲公英们开始了远航，密密麻麻的白伞，就像是一场倒飞的雪。

    诺诺酒红色的头发被风拂动，路明非觉得自己被一股好闻的风包围了。

    他下意识接话道：“爱因斯坦说过这话么，原文你还记得吗？”

    诺诺愣了一下，站起来穿鞋子：“如此美景，果然这种时候就不能跟满嘴跑火车的人在一块。”

    她起身往回走，路过路明非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不想说实话，我也不问，但我一定能找出让你改变的原因。”

    路明非看着她走远，很想告诉她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她不相信而已。

    不过就算解释十遍，诺诺也不会相信的。

    和世界上有龙这种事比起来，穿越时空还是显得太不科学了。

    既然诺诺打定主意想要研究他，路明非也不介意，反正谁都不相信的真相不叫真相。

    路明非唯一担心的是希望诺诺的好奇心不要太大，万一影响了凯撒和她的感情就不好了。

    ……

    万达影城的洗手间里，路明非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

    有点寒酸了，但没办法。

    从小到大，他买新衣服的全部资金就是路明泽买完衣服剩下的钱，以这种财力，能淘到打折货都要看运气。

    “小孩子穿花里胡哨干什么，我看校服就很好，结实大气还美观。”婶婶经常说完这句话，就带着路明泽出门去买衣服。

    “真是委屈自己了，学生证到手一定要买点好的。”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怜悯地伸出一只手，有点自怨自艾。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

    赵孟华拎着袋子走进洗手间。

    “没什么，我在欣赏自己。”

    路明非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尴尬，而是摆了个妩媚的动作，反问：“你看我像不像一朵娇花？”

    “更像一朵奇葩……”赵孟华后退一步，递上一个袋子，“这里是致辞的衣服，陈雯雯说等会儿穿上致辞显得更庄重些。”

    “我正需要这个。”路明非拱手道谢。

    他并没注意到赵孟华离开的时候，嘴角扬起的笑容……像是阴谋得逞。

    路明非换好衣服后，路上给诺诺发了消息。

    刚走进放映厅，苏晓樯的笑声就传过来，声音像针一样尖锐：“哈哈哈哈！你们大家快看，猴子穿西装了！”

    在场的几十个文学社成员都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路明非想起来，目前为止他和苏晓樯的关系还是三年的冤家。

    以后的关系归以后。

    现在你笑我不代表我会乖乖忍着。

    路明非小跑着去把放映厅门锁了，决定等一会苏晓樯哭的时候，让她跑都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