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是何物？”高天赐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挺玄乎的。六岁那年，我爹专门带我去过一趟飞云剑宗，你知道飞云剑宗吗？”王大壮问道。

    高天赐摇了摇头，他对无极世界的这些江湖势力一无所知。

    “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还未出过这卧龙镇吧。”王大壮的优越感又开始攀升。

    “飞云剑宗在大乾国中顶顶有名，并不是他们宗门的功法武技如何厉害，而是他们宗门之中有块古怪的石头，可以检测你具不具备武修的灵根。”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高天赐好奇心起。

    “恩，那石头一人多高，你只需把手掌放在上面，然后全身运气，就可出结果。如果有灵根，那石头会发亮，灵根等级越高，光芒越盛。像兄弟我这种，手放上去之后，那石头毫无反应。”王大壮叹了口气，神情沮丧。

    “所以你爹就让你去读书，以后走文人入仕？像你大哥一样？这么说，你大哥也没有灵根？”

    王大壮摇了摇头说，“王大吉那小子，灵根还有点，只是极弱，在武学一道上，也不可能有太多建树，这话是我爹说的，但是这小子有慧根，慧根等级还不低，所以我爹才决定让他一心一意去读书，考取功名。”

    听见他直呼王探花的全名，毫无尊重之意，看来这王家兄弟不睦啊。

    “飞云剑宗的那块石头确实很神奇，可以检测出你有没有灵根，同时也可以检测出你有没有慧根。”王大壮沉浸在当年的场景里，眼前又浮现了王富贵那张绝望的脸。

    关于灵根和慧根之说，高天赐的脑海中也只是抽象的概念，反倒是这无极世界有着如此具象的划分，根据他的推断，这慧根应该是指人的智商，在那颗蓝色星球上，智商也是可以检测出来的，只是没有飞云宗那块石头那么直接给出结果。至于灵根应该是指人的身体综合素质，牵涉的内容就会多很多，比如速度，爆发力，柔韧度，耐力，力量，悟性等等。

    “这么看来，飞云剑宗那块石头，确实有些神奇，可以测出人的灵根和慧根。”高天赐摸着下巴，悠然神往，他对自己这具身体也是充满了好奇，也很期待去摸一下那石头，看看结果。

    他还想具体了解一下关于这灵根和慧根的情况，但是王大壮也无法说的更清楚，详细，看来以后还是要靠自己去多学习，估计高铁匠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这么说来，大壮兄弟也是具有慧根之人？”高天赐问道。

    王大壮胖脸上露出苦笑，“说出来，不怕天哥儿笑话，兄弟我，也没有慧根。”

    “哦，原来大壮兄弟是两无产品？”高天赐调侃道。

    “这两无产品是何意思？”王大壮不解地问道。

    “小弟只是开个玩笑，两无产品的意思就是你既无灵根也无慧根，所以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只能是芸芸众生中的凡人。”高天赐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刻薄。

    王大壮明显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知道高天赐说的是实话，但是想着如果有一天王大吉做了家主，自己和娘亲在王家是很难存活下去，想到这里，他心中燃起了不甘。

    他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坚毅和果决，“兄弟你相信天界吗？相信逆天改命吗？”

    王大壮这话多少问的有些突兀，高天赐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答，于白眉师徒们一直以为自己来自天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星球，另外一个世界。如果说宇宙是个多维空间，那么地球跟无极世界，只是处于不同维度的两个世界。

    一个蒙昧落后的世界，总是把更高级的世界，又或者更为先进的文明，理解成天界，或者仙界，因为这是个认知问题，就像如果他跟王大壮说飞机可以在天空中像鸟一样飞行，王大壮一定认为自己是吹牛，王大壮更愿意相信腾云驾雾之人是那些仙人，又或者是修为高深的世外高人，因为他并不理解什么是科技，科技这个概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无极世界跟地球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孪生星球，文化起源类似，只是无极大陆落后了数千年，这个大陆上的人们更愿意相信人力，更愿意相信上天，更愿意相信鬼神，这些认知跟地球上曾经的人类是一样的。处于蒙昧时代的人类，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都归结于造物主的神通。

    那么浩瀚的宇宙中到底有没有神仙？有没有鬼神？或者说造物主？

    高天赐对这些未知的一切，还是有敬畏之心的，因为地球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存在了四十六亿年，这漫长的时间里，文明的毁灭和重生，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人类只是做为地球上最新一代的生物而存在，那么之前其他更高级的文明和更莫测的生物是否存在过？高天赐的脑海中给出的答案是模棱二可的。

    所以他沉吟了许久没有回答。

    王大壮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相信，于是把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往前探，靠近了高天赐，压低声音说道，“天哥儿，你别不信，你以为那州城的使者，这次来我家仅仅只是来道贺的吗？”

    果然说到重点了，高天赐抬起头，“那使者跟天界有啥关系？”

    小胖子神秘地点了点头，向院子里瞧了瞧，外面一片安静，于是他把声音压的更低，“是的，因为我爹前些日子，在卧龙山中，找到了一件来自天界的东西，那使者是州官大人特意派来专门取此物件的。”

    看来高铁匠和王瞎子推测的还是准确的，“天界之物是什么样的东西？”高天赐问道。

    “我也没瞧见，我只是听娘亲跟我说的，应该是件金属碎片。”

    “凭什么一件金属碎片就可以判定是天界之物？”

    高天赐的问题，王大壮自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因为他也只是听闻。据说他爹寻到那金属碎片之后，把自己关在后院的工坊里，折腾了几天。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出飞鸽去通知了州官大人。

    “天哥儿，如果这天界真的存在，那么就必定有仙人存在，如果运气好，将来遇到一名仙人，他只需用手指点一点，就让人凭空生出灵根和慧根，这不就是逆天改命吗？”王大壮憧憬着，满怀热忱地说道。

    “你奶奶的白日梦啊，老子就是那个天界的仙人，我要有这本事，还坐在这跟你装什么同窗。”高天赐在心中嘀咕着。

    正待细问几句，小翠已经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高天赐只好把话吞回了肚子。

    小翠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食物。食盒分了三层，上面二层放了几盘精美的小炒，还有米饭，最底下一层放的是冰镇的绿豆汤。

    在夏日里能喝上冰镇的绿豆汤，确实是只有大户人家才可以享受。据说冬天在院子里摆上数个大水缸，待到水缸里的水结成了冰，然后再用厚厚的棉被把水缸包裹好，放进地窖深处储存，这样来年的夏天，冰块依旧不会融化。

    地窖要挖的极深，才可以有如此的储存效果。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开挖这种地窖成本太高，自然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人生的第一碗冰镇绿豆汤下肚，高天赐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清凉，他忍不住了赞叹了一声，“真是舒爽。”

    “第一次喝吧？要不要再来一碗？”王大壮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没有动过的绿豆汤推了过来。

    见高天赐毫不客气地伸手去端，一旁的小婢女“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这高家小儿抢自家少爷的绿豆汤。

    王大壮冲着她挥了挥手，喝道，“小翠，你没事去院子里呆着，别惹天哥儿生气！”

    小翠见少爷生气，也不再多言，只是横了一眼高天赐，气呼呼地走出了屋子。

    “天哥儿，别跟一个奴婢计较。”

    “嗯，嗯。”高天赐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地把那碗绿豆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抹了抹嘴巴，意犹未尽地说道，“真好喝，说吧，大壮兄弟，你今日请我来你家中，可是有何事相求？”

    “嘿嘿，天哥儿果然是聪明过人。”王大壮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凭你这一身祖传的王家武学，你定不会找我帮你打架吧？”

    “天哥儿哪里的话，你才是这乌衣巷的小霸王，我这祖传的伏虎拳在天哥儿面前，算是白学了，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那小婢女不懂事，一天到晚瞎咧咧的。”

    “那我就不知道你王大壮除了打架，还有何事求我？”

    “哎呀，天哥儿以后再莫提打架的事情了，咱们以后就是同窗，读书人，讲究的是斯文，莫再提打架的事情。”

    “好了，你别绕圈子了，我都快被你绕晕了，你直接说吧。”

    “天哥儿爽快，你今日第一天入蒙馆读书，你可知过几日便是月末？每逢月末孙老夫子都会出题考试。”

    原来这王大壮是想考试作弊，让自己帮的是这个忙。

    高天赐心中好笑，“老夫子一般会出啥考题？”

    “上个月末是默写《开蒙学经》开篇一部分，这个月末，兄弟我担心会让我们作诗。”王大壮愁眉苦脸的说道，“这诗词一道，兄弟实在是不通透，如果写不出来，是要挨板子的。”

    “哦？我今日才去蒙馆，过几日便要作诗，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作的出来。”高天赐故意问道。

    “天哥儿今日的表现，孙老夫子大为青睐，你必定是有慧根之人，这区区作首诗，想必是难不住你的。”

    王大壮说的没错，高天赐的脑海里除了有《三字经》，还有可以顺手拈来的无数传世的诗词歌赋，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两千年的文化汇聚。

    高天赐并没有马上应承，他假意为难地说，“作诗这种事情，小弟确实还没接触过，你家中可有名家诗集让我一观？”

    在大乾国长到六岁的高天赐，跟着高铁匠那个没文化的便宜老爹，家中没有一本藏书，所以他自然是没读过任何一本书籍。

    他想看看这大乾国的名家诗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搞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过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等灿若星辰的大诗人，如果没有，那么他高天赐很快就可以成为无极世界最为伟大的诗人了。

    想一想，都让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