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全是一枪命中。”

    “你还有啥分析？”赵汉山点着一根烟压着惊。

    “狙击手是个男的，会说日语。”

    “会说日语？”

    “是的，他迎面遭遇日军时假装小便，说了一句日语。”

    “会说小便这句日语的人，应该会有很多吧，能光凭这句认定他会说日语吗？”赵汉山问。

    “之前狙击手用枪托将两名日军击打致昏厥时，两名日军没有任何防备，我分析，当时他就是用日语迷惑了对方，而且，他的日语肯定十分标准，这样日军才会毫无怀疑，让他靠近。”李涯分析。

    “……”赵汉山思忖着。

    “他的同伴大概是一个女的。”李涯继续着他的分析。

    “哦，何以见得？”

    “我们在北城墙的城门之上一个射箭孔边上的墙壁上，找到了几根长头发，明显是女人的。此人蹲伏在此观察了很久，头靠在墙壁上，留下来的。而且，据现场搜索的日军回忆，当时那人身旁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像一个女人的声音。”

    “两个人，一个懂日语，还说得很地道。另外一个是女人。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很熟悉，就在身边一样。”

    赵汉山晃动着肥头大耳说。

    “赵局长，你的感觉是对的。你不觉得程浩和他老婆正好符合这几点吗？”

    “程浩……”赵汉山懵了，前天他刚到领事馆拜会冈本和小林觉，将他关照程浩的事说了一通。

    冈本尤其赞赏他，拍着他的肩膀鼓励说，会找机会跟汪主席说说，让他出任安保局正局长。

    现在李涯又开始怀疑程浩了。

    而且还分析的有理有据的。

    难道他又是在想办法陷害程浩，非得跟程浩和自己过不去？

    觊觎自己副局长的位置？

    “你在现场还有什么发现？”赵汉山想再问详细些。

    “当然还有。”

    李涯说着还停顿一下卖个关子。

    “那就快说吧！”

    赵汉山对李涯这种带点自得的口气感到不爽。

    “那名狙击手冒充日军站在城墙旁解小便后，因为同行的人发出了声音，日军开了枪。我们在附近地上和旁边城墙墙壁上，找到了少量血迹。”

    “所以呢？”

    “我们分析那名狙击手受了伤。”

    “那倒是有可能。皇军的枪法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日本人不在，赵汉山也不忘拍马屁。

    李涯内心鄙夷的瞟了他一眼，继续说：“从狙击手前进的方向判断，他应当是左侧受了伤。受伤后他依然能行动还反杀了两名日军，并且最后逃脱，那肯定不是致命伤。”

    “那是伤在哪里呢？”赵汉山不悦地问。

    他对破案不敏感，但对李涯不尊重他的态度非常敏感。

    赵汉山这种人放在现在，就是属于那种专业不强，业务不精，但是情商极高的人。

    “我分析是左侧肩膀或左腿不致命的地方。大概率是左侧肩膀。”

    “为什么？”

    “从城墙壁对应的血迹位置分析，狙击手俯下身逃跑，那个位置对应左肩。另外，如果击中肋部，那肯定贯穿腹部，必然倒下。如果击中腿部，也没办法跑动。只有击中肩膀，才既不致命，又不完全影响他逃跑。”

    “嗯，”赵汉山虽然讨厌李涯这个人的脾气，但对他的这番分析还是感觉在理，不由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咱们回去，就把程浩叫来，让他脱下衣服，检查检查？”

    李涯见赵汉山的态度，像是认可了自己的分析，借机提出建议。

    赵汉山想了一下，说：“不用这么直接，我有一个好办法，你到时就可以‘检查’。”

    他想出了一个既不得罪冈本，又可以达到目的的好办法。

    周末。

    金陵汤山。

    度假酒店内。

    以赵汉山为首的安保局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

    跟这些局长、队长、科长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家属。

    前段时间，金陵烟草公司的老板的公子被歹徒绑架，安保局派出行动队出马，抓获了绑匪，救出了人质。

    老板安排大家在度假酒店玩一玩，表示感谢。

    程浩和柳燕也应邀来了。

    来之前程浩心里有些纳闷，按级别自己是不够被邀请的。

    这天中午，酒店相当于被安保局的人包场了，对其他无关人等一律拒不接待。

    酒店安排了四个包间接待他们，两个包间是安保局的中层以上人员，另两个包间是他们的家属。

    财务科长沈霞是女的，却是妥妥的中层，和赵汉山等人安排在一起。

    李涯和程浩也在赵汉山这个包间。

    柳燕则和其他家属们安排在一个包间。

    她和这些家属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感觉十分无趣。

    有个女的自称是行动队长李涯的妹妹，坐在柳燕身边。

    李涯尚未娶妻，就带了妹妹作为家属来赴宴。

    杯筹交错、酒过三巡，酒酣耳热之时，当赵汉山说吃完饭大家都去泡温泉时，程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肯定是想看看自己身上或者柳燕身上，有没有枪伤。

    饭后，男女们分成两拨，来到后面的温泉池。

    大家都脱得赤条条的，跳进温泉内。

    虽然是初夏，天气已然有些躁热，但山上气温更低得多，只有十几度，身体泡在四十度左右的天然温泉里，颇为舒爽。

    程浩大大方方地脱去了衣服，跳入温泉中。

    李涯慢慢地在水里朝他走过来。

    他仔细地盯着程浩的身上，尤其是左肩膀处，还使劲睁大眼，朝没在水里若隐若现的程浩的腿部瞅个不停。

    居然什么也没发现！

    李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看了半天，还是啥也没发现。

    “李队长你老看着我干啥？我有啥可看的？”

    程浩作出一幅不理解的样子问。

    “……”李涯顿时语塞。

    “李队长，难怪你三十多了没结婚，原来是有不同的取向啊？可别这样，我可是正常的。”

    程浩吓得忙躲到一旁。

    “胡说！”李涯黑着脸走开了。

    他起到赵汉山身边。

    赵汉山袒露着肥硕的肚皮正惬意地泡在温泉里，见李涯过来，望着他等他的答案。

    “没有。”李涯朝他摇了摇头。

    “我就说了不是！”

    赵汉山最想要这个结果，他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继续泡着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