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身不由己
“这是……”
“我亲手做的哦!”
摸着用黑绳与金丝编成的链子,快斗自豪地说。挂坠是一张红桃和一张黑桃A,材质应该是冷暖玉和红黑宝石,牌的背面刻着两人的名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
“好漂亮!”
小沫不禁感叹道。
“爱与诱惑的碰撞。我将取走那艳丽之石,反转罪与赏,系予吾爱之颈上。”快斗低吟着,“现在,那封预告函终于完成了。”
面对小沫疑惑的眼神,他笑出声来,“我替那位富商找回了夏娃的堕落,得到了不错的赏金。我用赏金买来材料,做出这个项链,这就是‘反转罪与赏’。而‘系予吾爱之颈上’,现在,它不就在你的脖子上了吗?当然,那赏金还有很多,我还有别的计划,当然……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沫握着项坠,幸福得想哭,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快斗轻轻舔着那苦涩的液体。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紧紧抓着他的手,小沫哽咽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别害怕。”
圈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但小沫却意外地迷恋这种感觉,能够清楚地感到身后的人。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天上与地下的时差说起来还真就是奇怪,有时快很多,有时又差不多。但无论如何,小沫与快斗回到‘张水世界’时,已是三天后了。枫叶将两人送到黑羽宅门口,然后在小沫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
“后悔了,记得要打电话给我们哦!~”微笑着眨了眨眼睛,红衣服的小神仙便消失了。
快斗掏出了钥匙打开门,左手却一直没有松开紧握着的小沫的右手。孩子气的举动让她心中暖暖的。两个人各自单手脱下了鞋,再抬起头时,便看到了似笑非笑的黑羽盗一。
“爸爸?”“伯父……”
“快进来吧。”盗一温和地说。
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小沫立刻对上了黑羽千影那凌厉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快斗见到,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
千影替快斗倒了杯茶,转眼之间,神色已换成担忧的慈母之态,“这三天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小沫了。对了,丰臣那边……怎么样了?”快斗模糊地应付道。
千影抬起手遮住眼睛,泪珠却顺着指尖滴了下来。“老爹……他死了。”
盗一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缓缓道出了三天内发生的事。
原来那天何羽成等人刚走,丰臣一三便引发了早已组装好的炸弹。基地被炸成一片废墟,他自己亦葬身于砖瓦之内。后来,囚禁在何家的贝尔摩德听到了这个消息,趁守卫不注意时,服下了藏在头发中的毒药自杀了。高阳夏依虽伤得重
但终究是捡回了一命,只是到现在还未清醒,被何羽成接回何家治疗。工藤新一等人救出远山和叶,铃木园子还有妃英理后,对何羽成许诺了不将此事外传,便又回落日牧场度假去了。
听到这里,小沫不禁黯然。那些人终究是没活成……还有琴酒,早知道……就不把他拷在床上了。那人虽然变态,几次三番对她下杀手,但也是个可怜人……
“对了,阿成昨天差人叫你还有沫惜去何家一聚。似乎是给宫野小姐饯行。”
“志保要走了?为什么?”小沫忙问。虽然与宫野相处不久,但却是真心地喜欢那个外冷内热的女孩,总是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为别人担心、着想的人。
若不是认定了‘新兰永恒’,并且觉得新一配不上她,那么她一定会……志保她……也一定会遇到属于她的那个人的!
盗一淡淡笑道:“自己去问她,岂不是更好?”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何羽成夺下了宫野手中的《本草纲目》,严肃地问道。
“我害得你那位那么惨,你倒是一点都不怪?”宫野淡定地反问道。
“你只是想替亲人报仇,她只是保护了重要的人。没什么不对的。”
宫野瞪了面无表情的他一眼,“你还没告诉我,腿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母亲为父亲做的药,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如此,宫野说着,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这次出国……多久再回来?”何羽成突然道。
“看情况吧。我也没什么牵挂了……一辈子不回来也有可能。”
“少爷!黑羽少爷和张小姐来了。”系着白围裙的女佣上前道。
“哟,小沫来了。”宫野从何羽成手中抢过书,放在大理石桌子上。
东京的天空灰蒙蒙。
空中似乎飘浮着不明质地的颗粒,轻浮却很有质感。
审讯室内,烟雾弥漫。
一堆烟头落在铃木史郎脚边,仿佛在为自己燃尽的生命叹息。
目暮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敏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铃木史郎身上。
他有些好奇,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耐心。
陪着眼前这个人,坐了整整一天。
一天的时间,他除了说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和承认自己杀了人,再没别的。
“那个,铃木先生,你是怎么杀死伊贺卓西的?能具体说说吗?”
旁边的高木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铃木史郎抬了抬疲惫不堪的眼睛,轻叹一声。
“总而言之,伊贺卓西是我杀的,至于细节……”
他顿了顿,然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可以不要问么?我不想说。”
高木有些为难地转头看向目暮。
目暮深吸一口气,低头沉思半会,抬头。
“先把他押起来,明天再审吧。”
说完,起身离去。
高木合上记录本,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副手铐。
铃木史郎略微愣了愣,随即,瞪大的双眼滑过一丝苦涩。
伸出双手……
“咔嚓”……
手铐碰撞的声音震在他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亦如那多年不愿提起的往事。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肆无忌惮地抽打着大阪每一个角落。
张水和平次撑着伞,在寂静的小路上一语不发地行走。
半晌……
“我觉得,刚才那个叫京极真的,好像不太对劲。”
平次淡淡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刚才那一幕,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无法理解京极真的行为。
既然主动说出分手,为何又要出现?
难道只是巧合?
如果真的是巧合,却为何是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张水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房屋,轻叹一口气。
平次微微一笑。
“你也感觉出来了?”
“当然,他的眼神和行为出卖了他。”
那个眼神,流露出的不是冷漠,而是拼命压抑的痛楚。
如果是真心要放手,为何会感到心痛呢?
除非……
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就像……
就像我一样。
张水自嘲地浅笑一下,漆黑的眸子写满无奈和悲伤。
平次有些同情地看着身边的张水,想说些安慰的话语。
“其实……”
“到了。”
刚开口,被张水硬生生地打断。
顺着张水的目光,平次渐渐扩大的瞳孔中映出一片焦土。
豆大的雨点伴随着风一起袭来,势不可当,仿佛在倾诉它凄楚的心声。地面上白花花的全是水,形成一条条小溪,冲洗着被大火烧黑的痕迹。
“这里……”平次快步走向前,内心的震惊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应该就是山本的家,不过,现在被人烧了。”
“不过,看现场的情景,这里应该被烧没多久。”
平次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被几近被雨水冲洗干净的地面。
“是啊,这里应该没有人住,怎么会突然起火?”
张水皱紧眉头,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焦黑一片的墙壁和木窗。
平次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
“又是一个比较偏避的地方,看来想要找到目击者不太可能了,我们去山本邻居家看看。”
山本宅50米外,有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门牌上印着“上岛”二字。
摁响门铃,从里面走出一位60多岁的妇人,一脸和气的把俩人请进了屋内。
“昨天晚上的火真是大啊,我都吓死了,还以为会顺着风势烧到这里来呢。”
上岛太太端来咖啡,不住的感叹。
“是晚上几点起的火?什么原因?没有消防队来吗?”
平次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问道。
“应该是10点30分左右吧。我们这里比较偏,况且等我发现那边起火的时候,火已经烧了一段时间。”
“奶奶,你是从这扇窗户看到那边起火的吗?”
张水站在一扇窗户跟前,透过窗户可以把山本家尽收眼底。
上岛太太点点头。
“是啊是啊,我那个时候本想上楼休息,经过这窗户时发现那边起了大火,于是我赶紧打电话报水果,等消防队过来,那边都烧得差不多了。真是惨啊,太惨了。”
“确实挺悲惨,山本先生前段时间死于非命,他家又突然遭遇火灾。”
“唉,山本不是早就失踪了吗?好不容易有了音讯,结果死了。这下,房子又没了,不敢想像他妈妈如果知道这些事情会有多么悲伤,可怜的人啊……”
“山本太太是你把她送到医院的吧?”
“是啊,自从山本川代失踪之后,山本太太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外,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她开始有些神志不清,再后来常常发狂,摔东西,骂人。我看她可怜,把她送去到精神病院……”
上岛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其实山本太太很不容易,早年失去了丈夫,一手带大儿子。等儿子长大有出息了,却失踪了,她怎么可能经受的起这种打击?”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我就觉得奇怪,没人住的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着火?”
平次放下咖啡,起身走到张水跟前,朝窗户外望了一眼。
“难道昨天你没有看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好像没有。”
“哦……”
平次有些失望,神情黯然地继续看向窗外。
“不过,昨天我倒是看到一部很老旧的车子。”
“老旧的车子??”
“是啊,一辆黑色的很古旧的车,我活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呢,说起来真没见识。”
上岛太太满脸皱纹的脸略显惭愧。
张水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你是说黑色的古旧的车子?在哪里看到的?”
高分贝的声音显然吓到了上岛太太。
“啊……就……就在离山本家不远的地方。”
是他?是组织?
心脏在身体里剧烈的跳动着。
张水心底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久久不能散去!!
黑色保时捷365A!琴酒!!!
园子在雨中拼命奔跑着。
地上的积水,溅在衣服上,斑斑点点。
可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再一次遇见他?
为什么再一次遇见?心中没有恨意,只有深深的痛?
看见他被狠狠踢了一脚,看见他嘴角留下的血丝。
那种痛,让人窒息!
铃木园子,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的你,不是很潇洒很洒脱吗?
渐渐,园子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她走到一电线杆前,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雨水涌进嘴里,苦涩不堪。
阿真走了,家里又扯上案子,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你很想见京极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园子抬起头,飘散的雨雾,模糊了双眼。
朦胧中,她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似曾相识。
“你是谁?”
“如果你想见京极,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明天中午12点你一个人到通天阁,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不会如愿的。”
园子心中一震,瞪大双眼。
“你倒底是谁。”
“你的朋友找过来了。”
园子转过头,看见远处兰和和叶拿着伞向这边跑来。
再回头,身边的人已经离去。园子焦急的向四周望了望,满大街的行人和雨伞中在眼前晃动,唯独不见那人的踪影。
铅灰色的天空下,东京水果视厅显得愈加沉闷。
大门外,已经围满了记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疑惑和兴奋。
“是不是真的啊?”
“应该是的吧。”
“有人打电话到我们报社,应该错不了。”
“是啊,如果是假的,也不会这么多个媒体都接到消息。”
“不过,还真没想到,堂堂铃木财团董事长居然会杀人。”
“有什么想不到的?这年头,什么事不会发生?”
“那倒也是!!”
“出来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