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个记名弟子
宗门广场的食堂就在弯角大门的下方,这边摆满了桌椅,食堂里有许多杂役弟子正在忙活,制作着饭食。
陈安给李愚要了一份餐食,是按他内门弟子的标准要的。
李愚拘谨的坐在石凳上,陈安将饭食放在他的面前。
“饿过头了也不能吃的太多。”陈安告诫。
李愚尽量想让自己有礼仪一些,小口的吃着饭食,但分量实在太少,只是几口就被一扫而空。
看了看食堂中依旧丰盛的菜肴,李愚定了定神,不再多想,端起身前的琉璃杯,往嘴里一倒。
“噗。。。。”怎么是酒呢,他还以为是糖水,因为刚才这杯中散发的是清新的花香。
“山猪吃不了细糠。”这可是灵酒,凡人一辈子都喝不上,陈安训斥道。
李愚低头不敢说话,这酒入口辛辣,留在嘴里的却都是花香,回味甘甜。
“走把,峰主还在等你!”陈安说罢就要带着李愚离去。
其实白术峰主在大殿里坐了百年,也不会在乎多等一时半刻,但他现在也不想再多做拖延。
另一边的宗门广场边缘,一排看不到边的传送祭坛铺开,这是离仙宗的灵脉传送阵。
离仙宗只是内门山脉也有数万座,外门更是浩大无边,如果没有灵脉传送阵,那门内交流可能都成问题。
几万里的距离就不是门内练气弟子能轻易跨越的。
灵脉传送阵是建立在灵脉上的初阶传送阵,能联通灵脉各处,传送阵经由灵脉借道,往来各峰,这种传送阵简单利于维护,消耗也很低,是宗内弟子沟通交流的最重要路途。
踏入灵脉传送阵,脚下升起淡淡的金色光芒,李愚抬手一看,手掌开始慢慢变成粒子一般的光芒发散开来。
抬头往前看,满目都是金光,远处是王陆站在招新广场的最高处,樊古仔在欢呼,下方都是少年们羡慕的神情。
金光一闪,李愚便看到一个金光通道,他看了看身边的陈安,他已经看不清仙人了,只能看到另一条金光粒子流伴随着自己在这金光通道内穿梭。
可能也就一两息时间,青竹峰上的传送阵亮起,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出现在祭坛之上。
李愚走下祭坛,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青竹山?
青竹山只是一座低矮的灵峰,约莫也就百丈来高,山坡平缓,山上种满了灵竹,传送阵在靠近山顶的地方,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山顶,山上有一座不算宏伟的大殿。
大殿高约莫三五丈,占地四五亩,周边有些低矮的房舍,与凡间的道观差别不太大,更加坚固整洁,灵材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仙光。
“跟我来。”陈安对李愚说了一句,便领头向山顶大殿走去。
青竹山传送阵到大殿的路并非上山时的石路,而是一条洒落的竹叶铺满的小路,踩上去细细簌簌的,清幽的微风拂过面庞,这是一种清净自在的味道。
山顶的房舍群像是少了一面的四合院,正位上是大殿所在,两边有成排的十几间房屋,将大殿门口的一小块空地围成一个小院。
院子里有几块大青石,上面晒了不少草药。
陈安领着李愚跨过门扉进入大殿,李愚抬头便看见大殿深处有一尊巨大的神像,朦朦胧胧,威严中散发着神异的气息。
“峰主,李愚请到。”陈安朝着巨大的神像微微行礼,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退出了大殿。
白术上人的威压并没有针对李愚,或者说李愚还是一个凡人,都感受不到那发散开来的气息,犹如领域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鱼躺在砧板上,生死不由己身,修行者对这种感觉很敏感,也很排斥,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见过仙人前辈!”李愚连忙跪下行礼,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李愚只是凡人,对于他来说这个修仙世界处处都是能取他性命的危险,他早已习惯了警示危险的神经被触动的感觉。
那巨大的神像微微抬头,露出混沌虚无的面庞,打量了一下李愚。
“中等资质。”沉闷的声音响起。
“仙人前辈,李氏家族已经覆灭了,再等不到仙苗能得仙人垂青,小子跋涉万里登山求仙,还请前辈垂怜。”李愚又磕了几下,心中忐忑,不敢看那巨大的神像。
“罢,皆是当年因果,可愿入我门下修行?”沉闷的声音忽然清晰,如洪钟大吕,绵绵不绝,后来仿佛天雷滚滚,声音震耳欲聋。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见过师尊,叩见师尊。”李愚心情激动连忙答应,不住的叩头。
巨大的神像拂手,李愚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站直。
“仙家子弟不必有此凡俗礼节。”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是白术上人不善言辞,还是在思考,亦或者是他早已神游天外去了。
大约过了半炷香,终于还是李愚耐不住了,于是问道。
“师尊,不知。。。”但是他刚刚将话说出一半,便被那巨大神像打断。
轰隆的雷霆响起:“并非弟子。”
白术上人强调,并非将他收做弟子,他曾经有两个徒弟,培养得都不算成功,而今他在斩断因果的时期,不想连接一条太过紧密的因果线。
“青竹山内门,算作吾半个记名,如何?”只是青竹峰的内门,和他牵扯隔了一层,应该可行了。
李愚自然不敢强求弟子身份,他只是循着百年前的承诺来投奔,做人做事都要小心翼翼,不想引起前辈的反感。
“弟子愿意。”
“善。”
。。。
算半个师傅的神像白术上人没有再多做安排,只一拂袖,当年作为承诺信物的小小金剑迎风而涨,变作两尺长短的短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小字“白泽”。
短剑漂浮在李愚身前。
双手接过短剑,应了一句感谢的话,便再无动静,神像伸出的手也收回了,双手交叠盘坐起来。
李愚在大殿内等了良久,只能听见微微的吐纳声引动的微风在大殿里有规律的吹拂着门口的小小风铃。
李愚退出大殿,有些迷茫,只能找到在小院里收着晒干药草的陈安,恭敬的问候,并请教山上的规矩,寻求前辈的帮助。
陈安让李愚帮忙端着装药材的簸箕,大把大把的将药材往簸箕里装,装满一大簸箕之后,便带着李愚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山腰上有几间草屋。
“青竹山现在加上你有四个弟子,这里有三个,他们是杂役弟子,要帮忙打理事务,你可以随意,但希望你好好修行。”陈安介绍道。
这些房舍是他带着杂役弟子们建起来的,大殿附近白术上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不定时会散发威压,久而久之影响到他们修行后,他们就离得远了一些,在后山建起了草屋。
“这边房舍都是我们自己建的,所以没有空房,你可收拾一下暂住在柴房,明日我让他们帮你建一间房舍。”陈安安排道。
“是,谢前辈!”李愚行了一个道礼,这是上山时王陆教予他的。
“只是前辈,我入了仙宗却没有修行功法,不知。。。”李愚试探着问道。
“既入了仙宗,便叫我执事即可,我观你你一路跋涉精神欠佳,体魄萎靡,且修养几日,过几日我让他们几个带你去宗门几个重要的堂口,了解一下宗门。”到底是自己领进来的,陈安还是尽量给李愚安排了一下。
这孩子拜师了又没完全拜。
哼,谁让我就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人呢,不像某个实际上是师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