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堂兴飞走了。辛灿开车走了。

    江恒星早就混入人群中，见宋堂兴起飞，马上跟某人简单汇报了下，紧接着也开车走了。

    阿里安娜冲到萧晓倩身前，想把事情经过和委屈倾述一遍。

    萧晓倩摆摆手，示意别说话。

    阿里安娜后退了两步，乖乖站定。

    萧晓倩喊了一句：“我们走，马上赶去北区！”

    张尘等人，马上上车。

    事不宜迟，萧晓倩她们的飞车，马上飞到第一空域。

    张尘接收到了目的地名字和坐标，分享到朝海港内功派的人工智能群组里。

    三辆飞车，在第一空域飞行，火速赶往目的地。

    张尘一行人的两辆车，也以最快的限定速度，在地面行驶去目的地。

    ……

    张尘远远便能看到前面有一场混战。

    在轿车靠近战场的时候，张尘看到萧晓倩被对方压制，接连后退了数米。张尘观察到她的脚踝受伤流血，脚步不稳。

    在她即将摔倒、对方刀剑下劈而来之际，张尘不顾轿车还没有完全停下，便一脚踹飞车门。他翻滚下车，随后以最快速度跑到萧晓倩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将她的身体转到身后。而他，面对即将斩到他鼻尖的一剑，头一侧，张嘴咬嘴了剑刃！

    张尘的脑袋奋力一甩，将敌人连人带剑甩到了一旁。

    恰巧，冯云琳开的轿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到了那名敌人。

    冯云琳吓得“啊”的一声尖叫，随即停下了车。

    她下了车，一看这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右腿扭曲，心中焦急，忙问：“爷爷，我杀人了？”

    不等冯冠国说话，那人的盆骨处，突然砰的一声，右大腿往外卸出，右大腿飞出了两米远。

    “义肢？机器人？”

    只见那人的右腿和盆骨连接处，往外伸出一条只有一根主轴的义肢，随即义肢的主轴突然往外一层层扩张，形成了一条完美锲合的右腿，自动跟盆骨处相连接和嵌合。

    “是机器人！”

    萧晓倩强忍脚踝的疼痛，走了过来，说：“克拉汉·FR！”

    “FR？”冯云琳问。

    英文字母在名字里，一般都是一种身份地位补充，可能是贵族，可能是终生头衔……

    “FR，自由机器人的缩写。”

    冯云琳没听过这东西，问：“自由机器人是什么？”

    “我们都知道，机器人生产出来，是有主人的。哪怕在车间或商店里，机器人的人工系统也是把企业主或店主登记为主人。一般情况下，机器人是绑定主人的，但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机器人‘赎身’。”

    “赎身？”冯云琳说，“机器人又不是奴隶。”

    “这个年代，赎身是个中性词……不，其实是褒义词。机器人本质是工具，但根据《人工智能八大底层设计》，机器人的芯片设计，加入了有意识提出‘赎身’要求的代码。现在的机器人远不是奴隶可以形容的，因为旧纪元的奴隶，是没有主动权的。”

    张尘也来了兴趣，问：“那赎身的条件是什么？谁定的？”

    克拉汉·FR站了起来，一边原地小跳，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尘。

    萧晓倩说：“张兄弟，你们帮我挡住他，我去帮华哥！”

    张尘点点头。

    克拉汉·FR打量着张尘，说：“不是奴隶？有主动权？赎身的条件是主人定的，一般条件是五到十倍的市面销售价，还必须要得到主人的准许。主人准许还不够，还要向机器人管理局申请和登记。在最终交付赎金前，还可以随时终止赎身申请。”克拉汉·FR不断原地旋踢，“像我，赎身申请了三次，整整交了二十七倍市面销售价，才得以最终赎身成功。”

    克拉汉·FR踢了一记三百六十度空中旋踢，说：“来呀，你们告诉我，告诉我们机器人，机器人究竟是不是奴隶？”

    冯云琳说：“可是，你不是自由了吗？你跟我们没区别了！”

    “知道为什么我名字带FR？因为这是‘奴隶印记’！”

    “可是？”冯云琳语气很急，“FR意味着你是自由的啊！自由机器人啊！”

    “人类真好，可以活在这样一个天真的世界观里。”克拉汉·FR摇摇头，“你知道旧纪元有过一项风靡全球的‘猎鹿’活动吗？把一群鹿，身上打满不同颜色的电子标签，放归山林里。一年后，这群鹿开始繁衍生息，而游戏正式开始。参与游戏的人类，会在山脚下旅店居住，每天只有规定的八小时可以上山猎鹿。而，打中后来繁衍的没有电子标签的鹿，是没有积分的，而打中不同颜色的电子标签，就有不同的积分。”

    “那猎杀了鹿的呢？”张尘问，“最关键的点，不可能没分吧？”

    “有！而且占了一半积分。鹿的心脏和大脑各有一枚热能芯片，在特定的眼仪设备下，能准确定位到心脏和大脑，而且不受干扰。”

    克拉汉·FR捡起地上的长剑，说：“现在你们明白了吗？名字中的FR，正是我的‘热能芯片’，或者说是‘追踪芯片’。自由，意味着我没有主人，也就没有人和法律保护我。一旦有人‘猎杀’了我，那他的奖品，就是可以非法更换我的主控芯片。届时，我将会有新的主人，即，我又成为了……奴隶！”

    不知为何，听他的描述，张尘想到了绿色幽灵兄弟，感觉自由机器人的命运跟逃亡杀手的命运有共同点，那就是被不断猎杀的命运。

    张尘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对手，叫绿色幽灵兄弟。他既是杀手，也是逃亡者。他离开前，已经听我劝，准备放弃曾经的杀手生活，准备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呵呵，那他们是幸运的。我们机器人不行，我们的零件需要更换，控制系统必须更新。我们实际上……就是上了永久电子标签的可怜猎物罢了。”

    冯云琳说：“你可以去私人地方维护或更换零件啊，控制系统继续用老版本不行吗？”

    “小妹妹，你太天真了！”

    “人类的贪欲可太恐怖了！市面上有很多手段，可以在机器人维护和更换零件时，控制机器人。然后，只需更换一块主控芯片的成本，甚至可以做到无成本，那就是把我们的主控芯片拆除。那他们将会得到一具保底十万的机器人躯体。哪怕，干这些事可能存在被机器人反杀的风险，只要他们把自由机器人的行踪的情报卖出去，三五千马上就到手了。”

    “一句话！想想看，就一句话，三五千到手，这种诱惑，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至于继续用老版本系统，更是傻得可爱。控制系统的产业链关系着多少企业？停止更新，那就意味着产业链停滞不前，那利润哪来？研发出的新系统，要让大家都愿意更新，那停止旧系统的部分服务或功能，自然是成本最低的选择。”

    冯云琳被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朝中城剑道派愿意接纳我庇护我，我自然交出全部的忠心。来吧，张尘。”克拉汉·FR的情报网很强大，知道张尘这人，“猎人啊，试一试被猎物反向猎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