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她的双瞳泛出蓝色，在夜色中泛着忽明忽暗的光。

    许柔嘉自己是看不到了，但一道声音却清晰地传来，直逼脑海。

    “别怕，我可以帮你。”沙哑阴沉。

    又来了，什么鬼！

    这次更清晰了，那声音像是不用经过耳朵，直接能传入意识一般。

    确认了周围没有人，许柔嘉更觉得诡异。

    “你是谁？”许柔嘉没有开口，只是心里下意识地问道。

    “我是大祭司融涯的一缕魂魄，一直留在五灵珠中，我一直在等你。”那声音又传入许柔嘉的意识中。

    “你是大祭司融涯？融涯是女的？”听谢玉说到大祭司，她下意识便认为是个男人，这声音却是个女声，阴冷沙哑，又透着些不自然的婉转。

    “对，我就是大祭司融涯。准确来说，融涯已经葬身在那场雷火中，现在的我，不过一缕残魂。”声音似有哀伤，又有些飘远。

    “你，你在哪里？”许柔嘉忍不住心如擂鼓。

    “我就在五灵珠中啊，你见过我的。”

    见过？什么时候？五灵珠是什么？

    “你忘了？我在你家的窗外，你看到了我。后来你遇到了水灾，也是我将你救出，带你到这里来的。”

    许柔嘉发现，似乎不用自己多说，这女声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的，我能明白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当年为了救下玄黄之都的残部，耗尽了心力，不能支撑太久。”

    不能支撑太久？许柔嘉赶忙在心中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说你能帮我？”

    “别急，我一次不能和你说话太久，我需要积蓄一些力量，不然我不会至今才说话。似乎你作画会给我一些滋养，但说了这些话，我感到又有些力不从心了。”

    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许柔嘉赶忙问道：“哎～你等等，你说能怎么帮我？”

    “你只需要……”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渐渐遥远。

    许柔嘉下意识梗着脖子，竖起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仔细地听着，即使心里也明白，这样做很可能没有一点作用，仍是止不住想这样。

    果然，任她如何仔细听，最后屋内还是归于安静，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

    但这烛火，像是她心中点燃的小小希望。

    “你在哪？喂～”

    可无论是在心里，还是说出来，都不再有任何回应了。

    许柔嘉又等了许久，仍是一片安静，窗外的蝉鸣声变得更真切，风吹动树梢的声音也听得清晰，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认真听过周围的声音。

    可是唯独没有那沙哑阴沉的女声。

    像做梦一样。

    对了，梦，刚才她说的五灵珠，莫非就是她梦到的灵珠？

    梦中，那灵珠最后进入了她的胸口。

    许柔嘉摸了摸心口，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难道那灵珠是真的跟着自己，所以才在水灾中救了自己，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这水灾只有自己经历过，按理只有自己能知道。

    如果不是刚才自称融涯的女声，随着灵珠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又怎会知道自己的经历？

    她甚至还提到了在自家窗外见到了灵珠。

    那可是在自己的梦中，连梦中的事她都知道？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但来到这里，本身就已经打破了自己所有认知了。

    她已经没有了刚听到女声时的惊讶。

    谢玉才告诉她融涯的异士之人谶言，晚上就听到融涯本人的声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靠想是想不通了，只能说，如果自己不是精神分裂了，那也许，刚才的女声说的就是真的了。

    可是，最遗憾的是，她还没有告诉自己，到底能怎么帮自己回家去。

    作画，是了，那女声说，自己作画能给她滋养。

    那就继续画？

    她摇摇头，现在恐怕不行。

    这个世界没有灯，这样的夜晚，想要作画，要点不少烛火，现在没条件这么浪费。

    就算能点灯，这个时间去试色间，被人看到了也不知要如何解释。

    再等等，先睡觉，明天一完工就画了试试。

    虽然不知道真假，或者说，一点也不真实。但总算也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许柔嘉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兴奋。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赶紧睡赶紧睡，明天还要工作，工作完了作画，那可需要不少体力。

    然而第二天一早，从没有失过眠的许柔嘉，仍是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了制色间。引得宋林一阵笑话。

    只见宋林哈哈笑看着许柔嘉说道：“师妹夜里莫不是紧张得睡不着，去寻那玉佩了？”

    许柔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只听宋林又说道：“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许柔嘉说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师兄，还有这样嘲笑师妹的？”

    宋林听了哈哈笑：“可不就是自家师兄才会这样关心你。”

    笑了一阵，宋林也渐渐收起笑，开始认真地问起许柔嘉：“那天谢氏的姑娘来时，我还没太明白，这几日想来这事也是着实蹊跷。不过师兄会帮你一起找，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总有办法解决的。而且，我是坚定的支持和相信师妹你的。”

    许柔嘉心中一阵感动，对着宋林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说完，心中真的轻松了些。

    宋林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心理负担，才把这事说开的吧。

    不过，今天精神不好，倒真不是因为玉佩的事，而是昨晚那道传入意识中的女声。

    她说能帮自己，只是还不知道怎样帮，她又怎样才会再次出现呢？

    毕竟，昨日夜里声音消失后，到现在，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正想着，秦雨来了。

    只见她匆匆忙忙地进来，额间已沁满汗珠，部分发梢也已帖在脸颊。

    想来要么就是坊中事多一早在忙，要么就又是被小南的淘气给折腾的。

    “宋林，你抓紧把这批颜料包好，然后让许柔嘉送到谢公子的府上。”

    谢公子是刚到建阳城的贵公子，许柔嘉虽不清楚他的家世，但是知道，他订了不少的颜料，一般对这样的大订单，颜料坊都是会送货上门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