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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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外阳内阴

    铁奇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张雨寒的变化。

    很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只见张雨寒大汗淋漓,额头上,脸上,黄豆般大的汗滴涌出,下巴那更是汇集的汗水如雨下。身上和手臂也汗水汨汨而出,但很快被火炉一般的高温烤干,留下一片汗渍,又被新涌出的汗水冲刷。铁奇心急如焚,张雨寒秀眉紧蹙。

    原来,张雨寒自一打青石板上坐下来,被暴晒的青石板上就一阵阵热浪袭来,虽然隔着衣物,但还是烫得有强烈的灼烧感,加上头顶的烈日暴晒,张雨寒几欲起身逃离,回到岘泉居喝茶。却想,如果真的狼狈逃离的话,被师弟笑都笑话死了。

    “不行,我就不相信他能做到,我做不到。”张雨寒暗想。

    她强自平定静下心来。

    “忘形、忘气、忘神,神游物外,体道至虚,坐忘内观,再逆行手太阴肺经。”张雨寒根据铁奇介绍的经验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慢慢地,张雨寒感觉自己意识游离,悬浮于身体之上,而全身就像一只虚空中的大火球,周身充满炽热的能量。张雨寒试着催动意识,把这股热浪从少商、鱼际、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到达中府、云门,逆行手太阴肺经。

    谁知,意念甫动,丹田气海里内息乱窜,一阵阵针刺般锐痛。

    张雨寒大惊,内息一乱,走火入魔可不是好玩的。

    原来,张雨寒为了达到忘形、忘气的境界,有意识地把内息加以束缚控制,当她神游物外,又分神用意识去驱动周身热浪逆行手太阴肺经的时候,内息自然而产生感应异动,被极度压抑却控制力很弱,内力自然脱蕃蓠而出,四处乱窜。

    张雨寒接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还好每一次都是浅尝则止,一旦发现内息一不稳,立马用正心诀加以引导,回归正途。

    张雨寒意识到,铁奇的方法不一定适合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完全东施效颦。同时心底还是相信既然铁奇能利用大自然的寒冷来修练正心诀总纲,那么自己利用大自然的酷热来修练也应该行得通。

    而且现在有铁奇在旁护卫,机会难得,我怎么也要尽力试一试。

    “总纲,正心诀总纲,对,还是要从总纲入手。”张雨寒想。

    “夫天地之大,以太虚为体,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万物负阴而抱阳,故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万物生化,一阴一阳动静往来而已。天之运而不息者,昭而日星,威而雷霆,润而风雨霜露;地之运而不息者,峙而山岳,流而江海,繁而草木鸟兽。天地阴阳,皆囿于太虚之中。虚则明,明则净,净则通,通则神,神则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无应无不应,无达无不达。体道至虚,不滞于物,是以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凝神守意,坐忘内观。神游物外,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张雨寒心中反复诵读正心诀总纲,越读越觉得铁奇那臭小子走了狗屎运,这个总纲好像是专门为铁奇量身定制的,忘形忘气最难的,居然不用吹灰之力,偷懒睡着了,一觉醒来轻轻松松被冻住了,啥也不用干!气人不?

    想到铁奇,想到他当时身处的冰冷刺骨,张雨寒心头一冷,周身一阵清爽,感觉不再那么炙热难耐。

    张雨寒心神一震,“对啊,铁蛋儿催动寒意运行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是运用阴极阳生的道理,去按摩手脚四肢免得被冻僵,最后阴差阳错打通内息,正心诀内功得以正常流转,才转危为安,因祸得福。”

    顺着这个思路,张雨寒想,“我现在要做的事是把大自然的热量通过正心诀总纲的修练,转化为内力修为的助力和能量。热是阳,冷是阴,酷热是阳极,让它动起来就能阴生,就能不那么酷热难受。”

    张雨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在酷热蒸笼中感受到一丝清凉,精神大震。

    铁奇见师姐一会喜,一会忧,还好汗水没那么大了,脸色红润,呼吸正常,心情勉强没有那么焦虑。

    张雨寒可没有像铁奇一样犹如困兽,患得患失。全身心沉浸在怎么样阳极阴生,动静来往。

    “天之运而不息者,昭而日星,威而雷霆,润而风雨霜露。”张雨寒一边背诵,一边想:“天的运行是以地的不动为前提的,比如光芒万丈的太阳、星星是绕着地东升西落;威力巨大的雷霆、润物无声的风雨箱露也是自上而下向地而动。”

    “地之运而不息者,峙而山岳,流而江海,繁而草木鸟兽。其意思是说地也不是完全静止的,相对于不动的地平面,高耸的山岳是动的结果;相对于不动的岸,奔流的江海是动的结果;相对于不动的大地,生长的草木鸟兽是动的结果。”张雨寒心道。

    张雨寒突然顿悟:“天地阴阳,皆囿于太虚之中。天为阳,地为阴,外阳内阴,是为太虚。”

    “这,这和现在的情景何其相似?”张雨寒大喜,“如果我的身体是太虚,周身的火热是天,是阳,那么内息是地,是阴。一阳一阴,一动一静。”

    张雨寒用正心诀催动内息,在丹田气海小周天内由慢到快旋转起来,高速旋转,像一团极阴太虚,像地;身体及外周像一个炙热的虚空,像天。

    随着内息旋转得越来越快,对外产生巨大的牵引力,就像地面刮起了龙卷风。

    铁奇注意到了张雨寒的变化。

    只见张雨寒的脸上、手上、身体的肌肤一阵阵变形异动,不断扭曲。

    铁奇感觉到师姐张雨寒正经历巨大危险,必须要救她。

    铁奇顾不得多想,盘膝打坐在张雨寒的对面,左手直抵张雨寒的右手,掌心相对,五指相合。

    铁奇运起正心诀,催动内息,一股浑厚的内力自手太阴肺经由大拇指少商穴喷薄而出,注入张雨寒的大拇指少商穴。

    突然,铁奇发现张雨寒的大拇指少商穴产生巨大的吸力,疯狂吸食着他的内力。

    铁奇心下大惊,但又不能立马撤了手掌,他放出内识,发现他的内力被一股强力吸引,自张雨寒的大拇指少商穴逆手太阴肺经而上,在张雨寒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之间流转,就像刚放闸通水的河道。

    铁奇知道师姐张雨寒正经历巨大危险,现在只有他能帮助她,因此虽然他的内力被疯狂吸走,但他也不愿意撤掌,反而催动内息向张雨寒输送过去,就像源源不断地往新开河道里注入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