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昔何昔
寂静的小屋中,兀的响起一声饱含痛苦的呻吟!
郑浪双手死死按住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他双目紧闭,眉头都快要拧成一团了!
“头好痛!”
“我是宿醉了吗?”
郑浪感觉自己像是喝断片了,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嗬…”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稍稍舒服了些。
他下意识地伸手,向着枕头旁边摸去。
左右摸了两下,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凉、光滑的物什,便习惯性地下手一抓……
似是被蛇咬了一般,郑浪倏地抽回了手,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郑浪睁开了眼睛,惊疑不定地向着枕头旁边看去,就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剑静静躺在那里。
剑?
郑浪本能地感到诧异,这东西他认识,但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枕头旁边,那里应该放着的,是自己的手机才对。
手机?
郑浪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伸手想要揉一揉,却在视线触及手掌时蓦然一怔。
掌心、虎口、指腹,遍布着厚厚的老茧,用手指在老茧上轻轻摩挲,触感粗糙而厚实。
一道鲜红的血线横贯五根手指,一滴滴血珠缓缓溢了出来,可郑浪却无暇顾及。
他用胳膊肘撑起身体,有些慌乱地看向了四周……
陌生的床;
陌生的桌椅;
陌生的柜子;
陌生的房顶;
还有,
陌生的手。
我是谁?
我在哪?
郑浪双手抱住脑袋,努力地回忆着,回忆着。
可越是回忆,脑袋就越发疼痛!
鲜血抹在了头发上、脸上,郑浪却浑然未觉,他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他都记不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把郑浪吓了一跳,他看向颤动的房门,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就在田彪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了。
“你……”
田彪正欲破口大骂,却被门后郑浪的模样弄得一惊。
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血迹斑斑,这是白日见了鬼吗?
田彪可不怕鬼,他目含凶戾,朝着郑浪的脸上看去。
那张脸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模样有些渗人,可那双茫然无措的眼睛就像是幼小的槐兽,毫无威胁可言。
“你怎么回事?”
“该死,为什么不戴遮面?”
田彪闭上了眼睛,狠狠甩了甩头,可郑浪的模样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该死!”
“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练功练傻了吗?”
田彪一掌将门推开,向着郑浪迈步走去。
郑浪仰头看着面前身材魁梧的壮汉,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壮汉戴着金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上半边脸,郑浪看不清壮汉的神情,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壮汉的愤怒。
“哼!”
田彪冷哼一声,快走两步追上郑浪,粗糙的大手迅疾如闪电,将郑浪的手腕扣住,运转一股灵力自其阳池穴侵入,沿着手少阳三焦经向着郑浪体内探查而去。
郑浪感觉有一股灼热的劲气如蛇一般钻入了手臂之中,顿时惊骇不已,就在心神慌乱之际,自己的胸口中央竟也出现了一缕劲气,自发向着灼热劲气而去。
那一缕劲气撞击在灼热劲气之上,如同以卵击石,瞬间消融殆尽,而灼热劲气也不再继续深入,缓缓从阳池穴退走。
田彪收回了手,不再继续查探,刚刚郑浪身体的反应,不像是受了伤。
可没受伤,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浪喉头滚动,嗓音干涩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醒来之后头很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您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吗?”
田彪的眉头深深皱起,郑浪的模样不似作伪,这小子莫非真的练功把脑子给练坏了?
“这里是天行教,你叫郑浪。”
田彪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郑浪的反应。
天行教?郑浪没什么感觉。
但“郑浪”这个名字刚入耳,却好似触动了什么开关,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自己名叫郑浪,之前应该是在腾飞游戏的地下室中猝死了!
田彪察觉到郑浪面色有异,开口询问道:
“想起什么了吗?”
郑浪垂下了眼帘,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略带几分尴尬说道:
“没有,应该是睡懵了,估计过一会就好了!”
睡懵了?
田彪的头顶好似冒出了几道黑线,但随即眼珠一转,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没事的话,就赶紧收拾收拾,圣子选拔已经开始了,你再拖沓一会,就彻底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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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窟中,郑浪随着田彪的脚步快速行进着。
一根蓝色的布带将长发简单束在颈后,紧身的褐色劲装将挺拔的身形展现,灰色的面具遮挡了上半边脸,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稍作规整之后,郑浪的形象大变,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疯疯癫癫,而是恢复成了一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郎。
郑浪边走边打量四周,月白色的岩壁不知是什么材质,能够发出莹莹光亮,让人将洞窟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洞窟有十丈多高,如同一座座宫殿相连,宏伟而壮观。
直径七八米的石柱顶天立地、随处可见,石柱不同于岩壁那般光滑,其表面斑驳嶙峋、坑洼不平,乍一看去犹如狰狞的恶鬼。
洞窟之中四通八达,岔路极多,有些地方明明越走越窄,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洞天之后别有洞天!
郑浪心中正为之惊叹不已,耳边却是响起了壮汉略带严厉的声音。
“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见过你的脸!”
“不戴遮面是教中大忌,你会因此受到严惩,我是为你好,知道了吗?”
郑浪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走在这壮汉的身后,连忙开口说道:
“我知道的,您放心!”
田彪至此之后便再没有开口,郑浪也没敢询问什么,两人沉默着行进,很快就走入一条隧道当中。
隧道越行越窄,到最后高不过四五米,宽度仅可供三人同行,让郑浪想起儿时所看过的电影——《地道战》。
七拐八绕之后,郑浪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出口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