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皎如玉树
这座城似乎也不大,没有多远便到了飞云门,白杨树高大挺拔。
现在,也是它猛长的季节,瞧瞧那枝繁叶茂的顶儿,片片树叶儿泛油一般,郁郁葱葱地立在正门两旁,不管风吹日晒,依然坚强不屈。
这挺像楼兄的性子,正直又不屈不挠。
最有意思的是左右两头石狮子,不同寻常般的咧嘴笑,而是咬紧牙关侧面盘坐,应该是有意雕刻而成。
大门铺首原本以龙生九子的椒图为主,但念在与龙王的关系匪浅,因而改成以兽首衔环,大致也是驱邪、镇宅之用。
他几步跨上石梯,轻敲三下,耐心候着。
“谁呀?”闻声而来的或许是管家,大门微微打开一小口,年迈的问询声从里传出,“你找谁啊?”
“请问飞云门的楼门主可在府上?”姜煜辰试探的问了声,自己求人家,定得注意语气。
“找门主?阁下高姓大名啊?”
“我姓姜,名煜辰,是、僵族人,老人家您这样说就行了,他知道我。”
“我不是老人家,只是长得稍微有点着急。”对方直接怼了句,“我姓任,是这个宅子的总管,大小事儿吶都归我管。”
“哦,任总管,好的好的。”姜煜辰礼貌的喊了声。
“进来吧,在正堂候着。”这位总管至始至终讲话的字数不多,语气不好。
刚坐下,就来了个侍女,只见她上身着比甲无袖的对襟衣服,整套蓝色为主调。
之所以姜煜辰看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她头上的钗,常人看来不起眼,或许是路边大树随手雕了一根,无花纹的树叶形状的钗,但姜煜辰好歹还是见多识广啊。
透过树钗本质,里面是由千年雪樱子熬制成形,不是做有多难,而是雪樱子千年开花一次,需用功力取下,再放入心脏保存,待露水接够了量,才能混制一起,最终成树形。
这根钗应该在楼兄夫人手里,当年他为了取得此物博夫人一笑,还是煞费苦心吶。
可为何?心里疑问连连,算了,等见到楼兄,自然迎刃而解。
这时,帘笼一挑,由内往外掀开,走出来一位气宇轩昂,棱角分明的面庞却又带了几分温润,深邃又幽蓝的明眸。
古人云,“举觞白眼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墨绿色镶边长衫,腰间束带黑绿相间,手拿扇子一把,扇面着淡墨山水渔船画一幅。
那位侍女放下茶杯即快速离去,头未抬,眼未看,“瞧瞧,是哪位闲来无趣登门寻我来了?”
“楼兄,多年未见,一切可好?”姜煜辰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哟,原来是咱们大族长来了啊,坐坐坐。”
两人入座后,侍女依然默默地上茶,“这位是?”
楼逍然端着茶杯,食指摩挲着杯身,略有深意地看了眼那侍女的背影,嘴里敷衍的回了句,“她,是我府上一不知名的侍女,无关紧要的人。咱们说正事,你来找我,是何等重要之事需得着亲自来一趟?”
姜煜辰犹豫了一下即附耳低语,“我,生病了,功力······尽失。如果楼兄愿意,帮我向龙族索取一物——齐龙须。”
楼逍然听后立刻惊讶了半分,“我与龙族虽交情不错,但平日里从未找过他们。
“的确是件棘手之事,如今,你要的东西并不在他手里,那是应龙管着的。除非我亲自走一趟,看他是否给我一份薄面。”
“那就不甚感激啊,多谢楼兄。”说完拱手道谢,却被楼逍然双手挡住了,“哎,先别谢,我这个人办事你是了解的,没成之前少废话。”他是不希望事儿没办成,言谢过早。
“那楼兄何时启程?我可否随行?”姜煜辰当然想跟着一道,“万一途中有什么危险,也有个伴儿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楼兄意下如何?”询问的眼神看向楼逍然。
“这样,和应龙谈时,你不可上前,只能在远处候着,这可答应?”楼逍然知道,姜煜辰现在等同于一个平民,因此,无法保他毫发无损,只能远观。
姜煜辰当下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刻斩钉截铁地回道,“没问题,一切听楼兄安排。”
应龙没什么喜好,只是见到高手,喜欢与人切磋切磋,技高者会留对方一日半宿,隔日继续再战。
因此,近两年去找他的人颇多,也都是有所求。”
应龙这人,自命清高,自己一人孤守北方,九天城可不是谁人都能呆的地儿。
眼光独到,能寻到一些世间罕见好物,却又不喜与人分享,也只有战输后会热情待客三天,将宝贝悉数供来客鉴赏。
楼逍然也只是听说,没下过战帖。
“楼兄应该略胜他一筹吧。”
“非也非也呀,我这多年未经世的性子,也落下一个毛病,知之甚少,哈哈,谁知道他现在到哪层了,无人知晓啊!
哎,不管了,既然我已应了这事儿,便一定管到底,再者,姜兄的身体需要那件宝贝,我定当尽全力。”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实则深入姜煜辰的心,颇为感动。
“明儿个一早,我们就上路吧,他设的那几层完全挡不住我,放心。”楼逍然信心百倍的安抚着姜煜辰。
他们所去之处得步行万里,才能到达正门,不可用任何功力,以免对方不想给,隐了去。
楼逍然递给姜煜辰一件长衫,“这可以抵挡部分小妖的突袭,你穿着,以防万一。”
“楼兄考虑周到啊,好的。”姜煜辰穿上之后,感觉身轻如燕似的,“这个还有提神净心的作用?”
楼逍然点点头,“走吧,天黑之前得到突牙谷。”
突牙谷是个什么地方,是去九天城的必经之路,但树林沼泽较多,小妖泛滥,也是它们最最喜爱的栖身之所。
怕是又有一场恶战吶,“楼兄,咱们快步走吧,尽量不遇到,你小心为好。”姜煜辰默念着,但这些都没用,要来的,七弯八拐的都会来。
他俩急步而行,刚出了城,姜煜辰颇为好奇的问了句,“楼兄,听闻妖王狄项天是个传奇人物,鲜少露面,咱们这次要是遇上了,正好可以见识一下他的万妖链。”